一路上兜兜转转,白瑾带着冷凝月绕过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胡同,最后领着她从一处较为简陋的小门进到了一个庭院里。
“正娘娘,就是这儿了。”白瑾边说着,边推开了房们,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看着冷凝月。
“这儿?”冷凝月有些疑惑的走了进去,里头更是华美非常,都与漪梦宫不分上下了。
“正娘娘,我们得快些。”白瑾朝着四周看了几眼,急冲冲地就将房门给关上了。还猛一下将放衣服的柜子给打开了,从里头拿了件镶满珠宝的长裙,塞进了冷凝月的怀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再说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依我看,仅这一件宝衣就已价值连城,而我也只不过是换个衣服罢了,就算不回漪梦宫,也不必来这儿,换这么珍贵的衣衫吧?你以为我是这么好忽悠过去的吗?白瑾?”
“奴婢…奴婢…”白瑾一时语噎,但终是咬了咬唇,心一横,跪在了地上,“正娘娘,这里…这里是贵妃娘娘的寝宫,贵妃娘娘是拿奴婢的亲人作要挟,命奴婢将您带到这儿来,奴婢知错了……”
冷凝月冷笑一声,在白瑾惊讶的目光中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去,换上了那件镶满珠宝的长裙,还轻声说道,“你这就对了,你早说了,我倒还不用如此忧心,我还想知道母妃在同我玩什么游戏呢。那么现在…我们是要回去了么?”
白瑾面上一僵,正想开口,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她急忙起身,“不好,贵妃娘娘回来了,恐怕得委屈正娘娘您一下了。”
说罢,她快步上前,猛一下将冷凝月给推进了衣柜里,随后还大力将柜门给关上了,冷凝月倒没想到白瑾也会些武,枉她还在自己身边待了一会儿,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发觉,还真是疏忽了。
不过,这白瑾关柜门时力道过大,那门往外弹了些,刚好露出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她正好能看完全整个房间的景致。
不一会儿,房门又被打开,何贵妃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但是冷凝月看不大清那人的脸。
白瑾立马又跪了下去,身形有些颤抖。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一道声音响起。
冷凝月顿时有些吃惊地睁大了双眼,这分明是男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异常地粗狂,并不像是太监。按照皇宫的条律,后宫之中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况且她眼前的这男子还穿着官服。难不成是……那为什么何贵妃还偏要让她看见这一景象?
男子一进门便坐在了长椅上,目光一转,看向了白瑾,怒声道,“为什么这丫头还活着,思诗你还没有杀了她吗?”
何贵妃一怔,急忙说道,“那日死的是白沁,今日的这是白瑾。”
“管她是谁,这些丫头知道得太多,不能留。”
白瑾立马瑟瑟发抖,大力磕起头来,额头上印上了清晰可见的血痕。何贵妃忽而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对着白瑾说道,“你还是自己咬舌自尽吧,算是本宫开恩了,杀你也还脏了本宫的手。”
“不要,不要啊…。娘娘,是您说只要奴婢杀了白沁,你就放过奴婢的。”
何贵妃面色一沉,“但本宫没有叫你刮花白沁的脸,而且本宫也没有叫你下毒去毒杀她,这些不都是你自作主张吗?”
“奴婢没有,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瑾,够了,不必多说,今日你必死无疑。再说,你为了活命,不惜杀害相处十几年的姐妹,谁知道他日你会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再来杀害本宫?”
白瑾闻言,眸里更添了几分绝望,忽而低笑了一声,垂下了双眸,愣愣地看着何贵妃的鞋子。
片刻后,她忽然摇摇摆摆地站起身,向着何贵妃的方向倒去,双手还掐向了她的脖子,“你这贱人,我为你做了许多事,后宫哪个妃嫔身怀龙种,不都是我和白沁去解决的。你居然还这般对我,你…”白瑾又是一愣,只见一双粗壮的手掐上了她的脖颈。用力之大,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她随即喷出一口浊血,撕扯着声音说道,“你…贱人…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男子一松手,白瑾跌在了地上,头一歪,便没了气息,双眼却还瞪得老大,死不瞑目般看向了衣柜里的冷凝月。
冷凝月捏紧了手心,她看清了男子的面容,那男子年约五十上下,看衣饰应是高官,只见他轻甩了下手,转而搂上了何贵妃的腰。
“你都好久没来了,本宫想你了。”何贵妃的声音娇滴滴的,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的妇人,倒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是么?你就这般耐不住寂寞?我进来可不是那般容易。”
“本宫知道,可就是…再说这段日子,欣贵人老给本宫气受,还有,冷凝月那小蹄子仗着皇上的宠爱也趾高气昂的,我心里不舒服,还有那老皇帝懂些什么,也不知道本宫心中所想…我都快在后宫中呆不下去了…”
男子一顿,轻吻了下她的额头,“那你也得为寒儿以后打算一下…忍耐一下吧…那老皇帝的日子不久远了…”他便说着,便吻上了何贵妃红艳的唇瓣,细细碎碎的娇喘声随即响起。
冷凝月叹了一声,正想别过眼去,却忽然看见正对着她的那面纸窗被人捅破了,一个女子朝着她所在的衣柜,从手心处放出了一枚长镖,随后还轻笑了一声,便飞跃走了。但那镖竟从狭小的柜缝射了进来,硬生生地插在了冷凝月身侧的木板上。
冷凝月急急将捆在那枚镖上的纸条抽了出来。如果她没看错,刚才那女子是绿妍,她为何要这般?何贵妃偷情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男子也听见了声响,松开了何贵妃,面色一黑,看向了衣柜,“谁,是谁在那里。”他一动怒,直接将桌椅给劈成了两半,发出了一声惊响。
他缓慢起身,一步步向着衣柜走来。
冷凝月捏紧了手心的那张纸条,隐隐看到何贵妃脸上的笑容后,她心里才明了,这世上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男子正要拉开衣柜门时,冷凝月身子忽而往后一抵,她心想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在这世界她也没什么好流恋的,指不定这一死又穿回去了。
柜门一下子被拉开,冷凝月正想要先下手为强,冲上前去,只是脚下突然一空,她身体重心却直直往下坠去,投入了无边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