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煜,别睡着了…”
“呵呵,你还真以为我像那种病入膏肓的人啊。”柳如煜淡淡说道,但身上还不断打着抖,连带着冷凝月的身体也一阵发寒。“要是换作别人,指不定此时已一命呜呼了,我还算福大命大…”
冷凝月闻言轻叹了一声,“要是睡着了,会感觉身上越来越冷,还是不要睡的好。我来跟你讲个笑话吧,也正好提提神。”
“你说。我听着。”柳如煜点了下头,紫眸一闪一闪的,好似琉璃珠子那般清澈。
“一天,有个秀才的家里要来客人,秀才事先教儿子:如果客人问起门前的树,就答:年成不好,卖了。如果人家问起屋后的大竹园,就说:兵荒马乱,糟蹋了。人家要是看见仓里的粮食,就说:这都是爹妈苦挣的。要是人家看见墙上的秀才凭证,就说:这不稀奇,我们家一辈一个。儿子听后,将秀才的话背得滚瓜烂熟。”
冷凝月一笑,接着说道,“客人来了。秀才为了让儿子露才,就故意躲开,让他独自接客。
客人进门就问:你父亲上哪里去了?
儿子按顺序答道:年成不好,卖了。客人一听皱起眉头,又问:你母亲呢?儿子答:兵荒马乱,糟蹋了。客人见这个儿子净说些不照板的话,就望着牛粪叹息道,堆头不小,尽是粪尿!
儿子马上答道,这都是我爹妈苦挣的。客人实在忍不住了,说你怎么这么傻呢?秀才的儿子赶忙答道:这不稀奇,我们家一辈一个。”
冷凝月一顿,轻笑出声,偶然瞥见柳如煜正在出神,而后眉头一皱,急忙说道,“怎么了你?难道这样笑话不好笑吗?”
柳如煜一听,回过神,立马哈哈大笑起来,“那个秀才的儿子真蠢,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搞笑的人。”
冷凝月轻叹了一声,“笑了比哭着还难看。你明明就没听,那又何必勉强自己?”
“我只是…”柳如煜渐渐息了笑声,眼里光芒暗淡下来,而后又道,“我只是在想我身上这毒罢了。好奇怪。我心里猜测这毒应是毒性最强烈的腐毒,但又好像哪里不对,为什么它仅仅是诱发了我身上的寒毒?却没有危及到生命?…难不成…”
柳如煜将话题一摊开,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是有人想害你么?”
“也许吧,但这腐毒分为两种,一是从死人身上收集的毒素。另一种则是活死人,是有人利用将死之人或是已死之人进行尸变,从而操作他们去害他人,这类活死人身上多少有点怨气,攻击起他人时非常恐怖,往往都是致命的攻击。但我并没有死。”
冷凝月细想之后,缓缓说道,“那只能说明,操控者目的并非是杀死你。他可能想作一个警告罢了。”
“警告我?”
冷凝月微微摇了下头,最近和柳如煜走得最近的人就是她了,而频频发生的一些事情矛头虽指向她,但还是涉及到了柳如煜。说不定那人是想以柳如煜的事儿来警告她,如果她不远离柳如煜,那么下一个会死的人就是她。
“怎么了?你怕么?”柳如煜再次一次大力地搂紧了冷凝月。
“在你看来,我是那种胆小的人吗?”
“呵呵。”柳如煜轻笑了声,“不是。”
他说完,眼皮下的淤青越来越重,整张脸上满是疲倦,“好困…”
“别睡,我们还是来谈谈接下来该怎么做吧?柳如煜,你给我起来。”
“小凝月,我不会有事的。”
冷凝月吼道,“那也不行。”她说罢,伸手就要去拉柳如煜,只是这时她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了几许杂乱无章的琴音,顿时头晕目眩,手也软软的垂了下去。
柳如煜整个人都缩在了一起,裹着被子。脸色惨白,双眸紧闭。
冷凝月见此,才知道他许是这段日子累坏了,这会儿竟然那么快就睡着了,只是这模样实在令人担心。
冷凝月轻轻将柳如煜放在她腰上的手给松开了。但她骤然感觉到手脚无力,有些挣扎的跌下了床。
“烟玉,烟玉。”
“出什么事了?”一刻钟后,烟玉才踉跄着跑来,推开房门,将地上的冷凝月给扶了起来。
“烟玉,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帮我看着柳如煜。”
烟玉顿时睁大了双眸,“不行,今天你已经出去过了吧。出去次数太多,会让别人看见的。”
冷凝月一顿,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琴声?”
“好似听到了。”
“那就好,你代我出去吧,而且你出去也方便些,跟那些侍卫说要帮我去拿东西就好了。然后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看看这弹琴的人是谁。”
烟玉一愣,还是点了下头,担忧地看了眼冷凝月,而后快跑出去了。
冷凝月轻喘了口气,头依旧是晕晕的。
淡淡的香气氤氲。
轻柔的女声突然响起:
谁的眸,望穿秋水
晚暮倚堂,盼过千帆
碧波皓月,采霞而归
谁的眸,泛泪涟漪
光阴稍逝,瑾年鬓白
穗黄花落,流水人情
相思不给长相忆
相忆不及长相守
谁的眸,晓世悲凉
冷凝月闻言,一震。急忙转身,跑到了窗口边,庭院里站着一个女子,那容貌竟是…
“柳妃?”
女子冲着她一笑,掉头就跑。
“等等。”冷凝月双手撑住窗台,跃了出去,追向那女子的身影。
暮色渐晚,天边初升的一轮弯月,如影如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