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更夫走过,暗哑地声音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喻莫潍确信已经感觉不到但招云的存在了,这才翻身下床,披了外衣,走了出去。
很晚了,走廊里静悄悄的,探头下去,算账的掌柜伏在案头睡着了。喻莫潍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走到隔壁那间房前。
她伸手推门——闩上了,推不动。
她抬手,又放下——这静悄悄的夜,敲门声多突兀啊。
轻轻叹了口气,她转身正欲离开,门突然开了。
易祈佑站在门边,一身白衫在楼下微弱的烛光照耀下不似凡人,他轻启薄唇:“有事?”
“你——还没睡?”喻莫潍眸子里一下有了惊喜。
易祈佑看着她语气不变再问:“有事?”
喻莫潍看他挡在门边一动不动,大概猜到他不会让她进门。可惜,他不“请”她进去坐,那她只好自己进去了。于是,她点头:“是啊,有事,屋里说。”
说完,推开他的手臂,快步走了进去。她转身,见他还愣在门边,不由得:“外面风大,快把门关了吧。”
易祈佑放下手转身看着她,一抬手,点亮了屋里的烛火,见
到她脸上的笑意,他这才关了门,淡淡道:“坐吧。”
“我有点怕,睡不着,想和你聊一聊。”喻莫潍纤手托着下巴眨着眼睛看他——这样赤果果地挑逗,看你作何反应:“你不会赶我走吧?”
易祈佑移开目光,闪烁的烛光在他眸子里上下跳跃:“功力不是恢复了吗?”
“那个房间有老鼠……”听着自己的声音,喻莫潍都忍不住想笑——开玩笑,她会怕老鼠?
易祈佑一下站起身:“你在这里,我去隔壁。”
“不要走!”喻莫潍连忙扯住了他的长衫:“那个,请——你陪陪我,好吗?”
“男女有别。”良久,他吐出这四个字。
“看都看过了,还……”见他脸色变了喻莫潍连忙改口:“只要你陪我,我保证以后不提那件事。”
易祈佑扯出了他的长衫,走到窗前坐下,却并不看她一眼。
喻莫潍得意一笑——真可爱,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不过,既然决定了谈一场恋爱再走,那是不是要干脆一点?先告白吗?该怎么说呢?他会不会吓到?会不会觉得女人太主动了不好?他不喜欢怎么办?
良久,房间里静静的,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之声。
易祈佑抬起眸子,却见喻莫潍正凝视着他,如水的眸子似天上最亮的星子闪着迷人的光芒,睫毛忽闪着似也在诉说着绵绵情话。他眨了下眼,心底却如针扎般刺痛起来。
他慌忙起身,开口道:“夜深了……”
“我喜欢你!”喻莫潍突然开口,她看着他,毫不掩饰地吐露自己的感觉:“易祈佑,我喜欢你!也许你不喜欢这样的我,也许几个月后我们就会各自天涯,不管怎么样,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良久,易祈佑冷冷开口:“我不会喜欢一个人。”
“没时间了,我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和你在一起。如果久一些,我会让你也喜欢我,可是现在,请允许——我喜欢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让我喜欢你就可以。”喻莫潍的眸子看过去,目光里已有了不自觉的深情。或许,她只认为这是单纯的喜欢,只是谁知道,缘分到了的时候,喜欢就不只是单纯那么简单了:“别拒绝我就好,可以吗?”
易祈佑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眸子,那里面似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的目光,他刚想开口,心底的针刺感又一次真实地传来,他抿抿唇,没有说话,却并没有移开目光。
“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见他没有拒绝,喻莫潍心底一阵惊喜,她迎着他的目光,一步步靠近他,在他面前站定:“易祈佑,我喜欢你,所以,别拒绝我!”
话音刚落,她已踮起脚尖,吻上了那弧度优美的双唇!
冰凉的触感伴着淡淡的药香,喻莫潍的心猛地悸动不已,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他的脸,灵活的舌细细描绘着他的唇形……
易祈佑猛地握住她的双肩,推开了她。
喻莫潍俏脸布满红晕,似三月桃花惹人心动,她看向他紧皱的眉,娇媚开口:“你不喜欢?”
易祈佑深深地呼吸着来平复心底的刺痛以及——那份莫名的悸动!
“这是我的初吻。”喻莫潍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不要把我想象成乱七八糟的女子,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
易祈佑刚刚平稳的呼吸又再次紊乱起来,他垂眸看着他怀里的女子,乌黑的发柔顺地散在她的身后,这一刻,他的眸子里闪过痛苦和无奈。
“易祈佑,谢谢你。我知道,我很任性。但是,能让我这样喜欢你,谢谢。”喻莫潍觉得自己的心好似在慢慢地融化,漂浮在他的怀抱,温暖而惬意:“你知道吗?我是个孤儿,虽然有很多不认识的人关心我帮助我,但是那种孤寂的感觉却是他们体会不到的。易祈佑,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想让我靠近的人。你不了解我,以前的我,和你很像,冷漠地带着疏离,别人走不进我的心,我也不想和别人离得太近。一个人,晚上会怕冷,走进人多热闹的地方,也觉得寂寞。以前,很多男人喜欢我,可是,我总觉得他们离我很远,他们温暖不了我的心。易祈佑,你不一样,你让我想靠近,这样靠着你,我会觉得温暖。所以,请别拒绝我,最多,我只在你身边几个月。所以,谢谢你,让我喜欢你……”
易祈佑心痛得厉害,不知是因为听了喻莫潍的话,还是刚刚的针刺感越来越强烈。他想推开她,双手却半天没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