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还飘着细小的雪花,王传芳裹着羽绒被走在栗子林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害怕野兽出没般小声啜泣着,吃力的提着一垃圾桶的各色肥皂水。
“小王?”兰惬·景夕的声音从右后方传来。
“嗯?”王传芳胡乱抹抹眼泪,“兰爷爷!”十分委屈的奔了过去,还不忘半途中踩到羽绒被绊到。
“小王!”一个闪身,兰惬·景夕忽然出现在了王传芳身前,将她打横抱起。看她冻红的脚满是树枝刮伤的痕迹,身上也脏兮兮的,“怎么搞成这样?”
“有母老虎要吃我!呜——”
“是要被你吃了还差不多,这孩子。先跟爷爷回家好不?”
王传芳缩在他怀里乖乖点点头。
兰惬·景夕移动起来速度超快,眼前景色瞬间变化了一下,就已经出了野外训练场,但每次瞬移后都会停顿半秒再继续,跟王传芳见到的双冠蜥不一样;淡淡怡人香气从景夕身上传来,也许是大量运动的关系,他额头上略有薄汗,味道也和双冠蜥不一样。也许双冠蜥和景夕真的不是同一个人,陈辉也并非他假扮的,但在他询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供血者的第二天就被抓来,也太巧了点吧。
“哦!”王传芳禁不住惊呼一声,回神之际,已被景夕安置在温暖的被窝里了。
景夕关掉恒温电热毯的开关,“怎么?想先洗个澡?”
王传芳睁大双眼环视整个房间。床是直接铺在高抬小半米的卧室地板上的,厚厚的垫了好几层垫子。步下卧室的台阶,直面餐厅和厨房。右面则有一个小门,打开后有两个房间,一个是卫生间,另一个豪华大浴室。
浴室分里外两间,外面是换衣服的地方,要洗的衣服可以直接扔进洗衣机里,大玻璃衣柜里整齐着摆放着干净的大小毛巾和浴衣。洗手池放的是温水,架子上摆了些洁面刷牙的用具,一侧的墙壁上挂着吹风筒。
推开玻璃门,热乎乎的雾气迎面扑来,里侧迷你泳池般大小的白瓷砖浴池最抢眼,旁边的小桌上还摆了果汁红酒小点心一类的东西,四周装点满了红玫瑰,外侧的葵花喷头和莲花喷头显得不起眼。
“怎么?没进过男人的房间,那么好奇?”
王传芳回头,见景夕全身上下就剩一块面巾,倒抽一口气背过脸去。
“干嘛一副羞涩的样子,你跟我不是一个物种不是吗?你看到小狗的裸体会羞羞吗?”
这两句似成相识,好像是她自己说过的。“也不带这么引用的。”
“呵呵,我的岁数都能做你的祖祖……祖爷爷了,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景夕大大方方的拉着王传芳走向灌好热水的浴池。
祖祖……祖爷爷?那十八岁般的躯体,哪里像祖爷爷?拘谨的坐在浴缸里,抱着膝盖低头不语,发现小腿和脚上的刮伤不知何时消失了。是刚才失神的时候,景夕帮忙弄掉的吧。
景夕堪比脚模的小麦色大脚丫覆在王传芳白嫩的小脚丫上,“哪里不舒服吗?”
王传芳慌乱的猛摇头。
景夕担心的伸手探她额头,她略微缩了缩肩膀,“我还以为是发烧了,原来是害羞了。好可爱。”
不知怎的想起了游心宇,明明很喜欢她,却总是羞红了脸,可爱的不得了。突然有种被眼前人看扁了的不服,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你才害羞了,你才好可爱呢。我跟你又不是一个物种,有什么的可害羞的!”
“哦~”景夕大彻大悟般点点头,“要不要吃点东西?”
“要!”
景夕将一块草莓蛋糕放在塑料托盘上,从他那边推了一下,让托盘自己顺着水慢慢滑过去。
嘴馋的王传芳盯着蛋糕看,托盘周围透明水面下强壮的胸膛、“王”字形腹肌、结实的大腿等等不和谐画面不可控的落入眼中,令她更紧张的抱紧膝盖,眼睛落在对方细长的小腿上,不知该闭上还是不该闭。直到托盘轻轻碰到胳膊,她才想起本意不是考虑人家的身体,而是蛋糕。接着,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景夕故意没放吃蛋糕用的小叉子,她愣乎乎的托起纸盘啃了起来,弄得满脸奶油。景夕咬牙忍笑,看到他身体的人不少,反应也千差万别,可像她那么离奇的丫头还是头一个。一般来说都直接芳心暗许了吧,她在那边合计什么呢?
发觉自己窘态的时候,王传芳想直接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之前逗弄小狗般逗弄游心宇的架势去哪儿了?虽谈不上身经百战,就拿自己不得不每天变成男生的样子来讲,男性的身体她也见了很多了好不?“咳咳!”她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小手一挥揩掉脸上的奶油,扯过搭在浴缸上的小喷头洗洗。装出一副大爷样儿,胳膊搭在两边的缸沿儿上,伸直了雪白的腿。“咝~”胳膊露出水面好冷啊,不自主的打了个颤,抱着胳膊来回搓着。
景夕憋不住放声大笑,前仰后合的捂着肚子笑,身上每一块肌肉都随之抖动着,笑着笑着喘不过气来还失声了一阵,接着又不可收拾的一串大笑。
“怎么了?我脸上还有奶油啊。”用手摸摸,很干净嘛。
景夕趴在浴缸壁上继续笑,难过的不停挥拳头捶缸沿儿。跟那块儿白瓷壁过不去了良久,才缓过来笑劲,靠着瓷壁休息一下。好累,笑得累死人了。对面王传芳单手撑着脑袋,冷眼看他,热腾腾的浴室顿时被她瞪的冷了三四度。景夕轻咳两声,“我帮你擦背吧。”预计的浪漫一点都没有,倒是喜感十足,他嘴角不可抗的上扬着。
王传芳觉得挺对不起游心宇的,她有点理解她每次靠近游心宇时他的僵硬。她现在也很僵硬,任景夕对她上下其手,想起小狗的比喻,如今更像宠物被人摆弄的似乎是她吧。好可气!“呀!”
“嗯?”要不是会读心术的话,早被她一惊一乍的给吓破胆了吧。
原本蹲在葵花喷头下冲洗发膏的王传芳跳了起来,插着腰站在景夕面前,“换我帮你洗!”
“好,好。”景夕抱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闭上眼睛,先把你头上的泡沫冲干净。”
景夕的头发软软滑滑顺顺,头皮嫩嫩的跟豆腐似的,手感挺不错的。洗发膏放的有点多,起了厚厚一层泡沫。
“可以冲掉了吗?已经打了五分钟的泡沫了。”
“是!马上冲掉!”王传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听话。
景夕递洗澡球过去,“刚才我也帮你擦过了,要帮我擦干净哦,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王传芳红着脸点点头,不对,她又羞哪样?!“啊!没问题!”霸气的拿过澡球,撒上足够的沐浴露搓出沫沫。她在帮狗狗洗澡,帮狗狗洗澡!抚摸过每一寸被热水捂过却依旧冰凉的肌肤,包括某些不和谐的地方。那个地方在变化,还被她摸到了,这怎么可能是在帮狗狗洗澡嘛!T_T“好了。”王传芳拿起喷头对着景夕胡乱的冲冲,又对着自己冲冲,挂好喷头多门而出,不一会儿吹风机的声音响起。
景夕拿起莲花喷头自己冲洗,开始想象怎样一直照顾幼稚的她,看她一点点长大,一点点成熟,一点点变老,就这样守着她直到她老去。接下来的近百年一定不寂寞,“提点”那家伙把她抓起来,算是件正确的事吧。
王传芳吹干头发就跳进被窝,闭上眼睛装睡。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这种事情早就忘记了。身上一凉,披在身上的浴衣被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景夕扯掉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同样光溜溜的他熊抱在怀。看他闭着眼睛咂咂嘴的样子,像是要睡。“喂!”
“嗯?”
比起体会他身体的触感,更让人感触良多的是有什么不和谐的东西抵着她大腿,“松开,我……喘不过来气了。”
景夕放轻力道的同时不忘提醒她:“跟小狗一起睡,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哦。”
王传芳已经无力去吐槽小狗会不会发情这点,僵硬的杵在原处,等待好时机。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不觉得事态奇怪了,反倒认为自己的确是和一只大狗狗抱在一起睡觉觉之类之类的。
“干嘛盯着我看?”景夕慢慢睁开眼睛,“睡不着?”
“你睡觉也带着面巾?”
“好奇我的长相?”
王传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伸手抚上黑面巾,心脏砰砰乱跳,总有一种掀起盖头来的感觉,紧张又期待。“可以吗?”得到默许后,她轻柔的摘下面巾。
终于明白为什么赫连天会喜欢他了。美得直让人忘记呼吸,又不是一个“美”字能了得的,王传芳的词汇量太少,找不到只言片语来描述他的面容。这么美的人,任谁见了都情难自禁,任谁见了都难以忘怀。换做自己,为他上刀山下火海怕也心甘。
景夕得意一笑,压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