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员说这下严重了。众人心头都是一阵惊又一阵凉,这一天之内连续袭来的冲击实在太多,若不是许庭生一直刻意在调节气氛,现场可能早已经是一片哀叹了。
严重的是什么?
这回的这个帖子里,以图片为主。
帖子最开头就是连续十几张两拨学生群殴的现场照片,而每一张照片里,许庭生和老歪都被用红圈圈出来,提醒大家,这就是互诚教育最重要的两个成员。
他们在做什么?在打架斗殴。
这时候已经没有谁还有心情再说笑了,许庭生和老歪对视一眼:自己人干的,我们,被出卖了。
照片拍摄的内容,是前几天,包括许庭生和老歪在内,室友们为了帮被人找上门来的谭耀出头而打的那一架。
而拍摄的角度,很明显,在自己这边,当时正在奋战的室友们的侧后方。
其实这没什么好猜的,接下来的几张照片就是最有力的证明,这些是近段时间老歪和许庭生日常在寝室里抽烟,或者拿望远镜看对面医学院女生楼之类的照片。
帖子在这些照片下面加了一句话:这样的素质,你们认为如果有一天发生纠纷,能得到妥善的解决吗?还是你们已经准备好和互诚教育打一架了?
帖子二楼放的是河岸民居的照片。
这些照片当然不会涉及三楼办公室一排排崭新的电脑之类好的场景,它们展示的都是河岸民居破落的外墙,杂乱的角落,和几处因为年久失修而摇摇欲坠的墙角屋檐。
放这些照片的目的是什么?
帖子下面用一句点明了:
几个平日里打架斗殴,抽烟,偷窥女同学,不学无术的兼职学生,租了一幢破屋,这就是互诚教育,它真的值得信任吗?
还有,若有一天出了问题或者事故,他们有赔偿能力吗?
许庭生看了看帖子的回复,风向已经彻底转变了,没有人再去想这两个人其实并不是自家孩子的老师,只是中介人员。
因为许庭生和老歪被描述得很可怕,没有人愿意跟这样的人多打交道,哪怕只是一个中间环节都不愿意。
而且,这个互诚教育,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可靠。
那几张照片把我拍得还挺帅的,而且很勇猛啊。老歪你看你,脸都被拍歪了。
一片沉默中,许庭生开了个玩笑,但是,谁都没有发笑,因为互诚的两部对外电话正在不断的响起。
两位女员工用询问的眼神看许庭生。
去接吧,用平时接待一般咨询了解的态度去应对就好,实话实说。许庭生说。
两位女员工开始不断接听电话,应付家长们的询问。
你们到底什么人啊?给我孩子介绍的又是什么人啊?
出了事情你们负的起责任吗?
一群小流氓,你搞什么教育?你们去帮我那个账户注销掉。
沉默的吃过晚饭,该知道消息的人也差不多都知道了,许庭生开始不断接到各种电话,李兴民陆旭张宁朗等几个室友的,黄亚明付诚宋妮的,还有方余庆,球友,
方橙也到了河岸民居,但是,眼下的局面,大众舆论的倾向,她也一样没有能力去改变。
许庭生接到谭耀的电话。
许哥,都是我害的,我对不起你们,谭耀语气低沉的说,你放心,我们都知道是谁干的,他现在还没回来,回来我弄死他,给你个交代。
许庭生骂了声混蛋,然后语气严厉的说:谭耀,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和老歪,就给我忍住了别吭声,等我和老歪回来再说。听到了吗?
许哥,我
我问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若是平常,许庭生其实没谨慎到那个程度,他不会介意谭耀他们先揍黄可升一顿,把气出了。
但是,这是一个无比敏感的时期,因为就在几天前,媒体刚刚大肆报道了马加爵事件,他在2月13日至2月15日三天内连杀4名室友,
虽然有人有时会拿这个互相开开玩笑,但事实上,这个时候室友们之间的任何一点矛盾冲突都会变得无比敏感,彼此敏感,学校方面更敏感。
高压之下,许庭生绝不能让谭耀去动黄可升,因为他一旦动了,校方的反应就可能大到极点,杀鸡儆猴。
刚挂上谭耀的电话,许庭生手机再次响起。
还玩下去吗?张兴科在电话另一头说。
好啊。许庭生说。
不见棺材不掉泪?
地震高岗,一派西山千古系。
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在跟我对江湖切口呢。不是啊?
神经病。
张兴科骂完挂了电话。曾经还有一个人觉得许庭生是神经病,他叫鲍明。鲍明如果认识张兴科,一定会提醒他,离那个叫许庭生的远点吧,这个神经病,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然而,老歪等人发现,此刻的许庭生,似乎什么都没打算做,也什么都做不了。互诚,许庭生,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抱着头,被动挨打。
许庭生在房间里抽烟的时候,陆芷欣推开了门。
你别太担心了,好好休息,平台这边有我呢,我先应付着。陆芷欣说。
辛苦你了。许庭生说。
没事。那我先上去了。
好。
其实,挫折对你未必是坏事。就算互诚真的垮了,大不了我们从头来过。临出门的时候,陆芷欣说了最后一句,没等许庭生回答,就匆忙离开。
她说的是我们。
老歪找到许庭生:晚上还回寝室住吗?
回。
许庭生和老歪回到寝室,室友们都有些沉默,许庭生试着问了几句,大家就应几句,气氛始终有点僵。他特意把谭耀拉到小阳台上,叮嘱交代了一会儿。
黄可升回来,装作平静说:看来今天是我最晚回来啊?
没有人搭理他。
十点半,寝室熄灯,辗转反侧的声音不绝于耳。
老歪还是没忍住,口气有些痛苦和纠结的说道:可升,为什么啊?虽说咱们没处成兄弟,但是平日里相处,我们大家也没有对不起你啊。我就是想不通,这到底为什么啊?咱们没到这一步啊。
所有辗转反侧的声音都停住了,等着黄可升说话。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怎么了?黄可升反问道。
所有人都语塞。
呼呼,另一张床上,谭耀连着长长的吐气,压抑着怒火。
黄可升继续说:我知道你们那个什么互诚今天被人搞了,不过,你们有气别往我头上赖啊,怎么,想拿我撒气啊?恐怕没那么容易。
听黄可升的口气就知道,此刻的他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有所依仗,很显然,张兴科那边应该给了他什么承诺,而在他看来,张兴科并不是许庭生谭耀这些人惹得起的。
拿钱了吧?墙角的陆旭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黄可升在黑暗中格格的咬着牙,哧哧冷笑。
来日方长。谭耀说。
尽管来,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我等着。黄可升说。
嗯,也算我一个。平日里温驯老实的张宁朗突然也接了一句,这是一个别人踩他脚他都会先说对不起的老实孩子。
他叫apple嫂子,光明正大的当着间谍,许庭生平日里也就拿他当弟弟照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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