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哥,雅小姐是发高烧了,魏医生看过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余桥似无意般的绕过桌子坐到我身边,殷凡在陆景澜身边坐了下来。
“恩。”陆景澜头也不抬,这声恩似从喉咙里面发出来一般。
“小影啊!你下午去哪了?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呢!”余桥说着,眼角却扫过对面的陆景澜一眼,预料中,对面的男人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继续喝汤。嘿嘿。。担心就说嘛!干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把视线转到身边面无表情的女子身上,眼里满是浓浓的兴趣。
“拿点东西。”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这三个男人似乎对这个很好奇的样子。
这边陆景澜,只见他突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站了起来,转身,走出餐厅,这是多么连贯的动作啊!就连余桥两兄弟也傻了眼。怎么突然又走了,不是很想知道小影是不是真的一去不复返吗?两兄弟又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几乎同时把视线转到我的身上。
“没其他的事?”殷凡也开口了,眼里似有不相信的光闪过。
“能有什么事?”我没好气的反问,这三个男人是怎么了,扯这么久就为了知道我到底出去做什么了?他家陆大老板更是奇怪,活脱脱的我踩到他的老虎尾巴似的!
“啊!哈哈。。没事没事!”这下殷凡终于哈哈的笑出声来,余桥也忍不住眉开眼笑。还靠在椅子东倒西歪的笑个不停,整个晚上原来是他们澜大少爷自个在生闷气啊!搞得他们也神经兮兮的。
“小影,你跟雅小姐真有缘啊!”余桥终于忍住了笑,眼睛还是微微眯着,眼里还是带着浓浓的笑意,还有一丝看不懂的微光。
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眼角是陆景澜消失的背影,放下手中的碗筷,我也准备起身上楼去,留下两个神色诡异的兄弟俩。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余桥有意无意的压低的声音。
“兄弟,你有没有觉得晚上澜哥的神情很不对劲吗?”
“恩,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殷凡咧带戏稽的声音。
“下午回来的时候就开始。。。。”
挑了下眉头,这两兄弟真会唱双簧,真是有什么老大,就有什么手下。
大厅沙发,陆景澜自个懒懒的靠坐着,身上黑色风衣放在旁边,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手里是早上的报纸,茶桌上一杯冒着白烟的咖啡。只是明显的心不在焉,手里的报纸像是摆设似的,如果他自己低头看看就知道,他把报纸拿倒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突然放下手里的报纸,站了起来,转身就要上楼去,刚好我正走出餐厅,一个面对面的对视,陆景澜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走出来,整个的愣了下,眼里闪过不明的微光,也只是一霎那,他就恢复正常。
“下次要出去就跟林妈说清楚,省得她担心。”淡淡的说了句话,就往楼上走去。
目送他的背影,一抹怪异浮上心头,总觉得陆景澜想说的不是这句话而是别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在乱想什么!
到了十一点多,突然觉得很渴,从床上爬了起来,已经躺了两个小时,手脚却还一直冰冷,打开台灯,橘黄色灯光顿时把房间照得很清楚。下床穿上鞋子,看来今天林妈是忘了拿开水上来,以前她来房间打扫时经常把空着的水瓶拿下去装开水,现在只能自己去拿了。
随便的披上一件外套,打开房门,四周漆黑一片,走廊上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该死的天气。突然觉得烦躁,身体似乎有千百条虫在里面啃咬。
Shit,低咒一声,拉紧身上的外套,正要往楼下走去。突然,三楼阳台上一个小小的声响传来。有人在上面!像是踢到什么东西似的,一会又没了声音。
顿下脚步,这个时候什么人会在三楼?余桥,殷凡两兄弟早回赌坊去了,只剩下陆景澜跟我,林妈还有几个女佣都没住在这里!
鬼使神差一般,我的步伐已经在往三楼的楼梯上,并没有把楼梯上的灯打开,上了三楼。阳台前,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漆黑的夜色中,一身黑衣的男人笔直的站着,长发被风吹得凌乱,眼睛看着前方。是他!陆景澜。
“你。。还没睡?”从刚才楼梯传来细小的脚步声他就已经知道,慢慢的转过身子,星般的眼眸在夜里发出异样的光彩。眼前,娇小的女人一身睡衣,上面披着一件外套,手里拿着一个水瓶,静静的站在楼梯口。
“恩,听到这里有声音。”视线看向他的脚边的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空红酒瓶,似乎是被发现秘密一般,冷风下的男人身上发出一股摄人戾气。
他喝酒了?我咧带诧异的看着阳台上的男人,印象中从来没看过他喝过这么多酒,原来他也有失态的时候啊!还以为他都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会眨眼间的男人呢!竟然一个人跑这里喝闷酒来了。突然有点想笑,刚才的烦躁也消失无踪。
上前走了几步,在他身边的阳台前站定,又一阵冷风吹来,这里还真冷啊!
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红酒的味道,似乎还有一丝烟草的味道。虽然知道他不可能不会喝酒吸烟,但是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多,我从来没看过他拿过一根烟,红酒都是喝过几次,跟余桥他们喝的。
“下去吧,很冷。”陆景澜的语气平淡,低头,那双咧带迷茫的眼睛看着身边的女子,只是一眼,就觉得整天的烦躁,不明的心焦,都消失无踪,原来她还在。十年来,他的生日几乎都被埋在尘埃里,他没说,余桥他们也不敢提。
九岁以前,他还是个嚣张跋扈的陆家小少爷,那个男人是上海滩的黑帮龙头老大。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他的母亲,只是陆家的一个小小的女仆!直到他在一次意外听到陆景繁和陆景宏的对话。那个低贱的女人生出来的低贱的儿子,那贱种根本就不配当陆家三少爷!陆景宏的话在他的脑海环绕。
九岁那年,他的生日,那个男人欢天喜地的为他准备生日宴会,他那个只是女仆的娘被遗弃在房里,宴会结束后,房里,只有一具突然病死的尸体!
他恨那个男人,更恨那个女人,那个只是女仆的女人,自己走了,却留下他每天被指着说是女仆的儿子!当然,那个自称大娘的女人,还有她的两个儿子,不要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那个女人死了,两个儿子还活得好好的!他要让他们知道,他就是女仆的儿子!
猛的思绪转了回来,他发现,身边的女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怎么?”他眼睛闪烁不定,他竟然在她的面前失神了,放任自己的思绪飘荡!瞳孔猛的一缩,他发现眼前的女子嘴唇渐渐发紫。
“下去吧。”还不等旁边女在回话,他一个伸手过去,拉起她手,刚接触到,冰冷的手指使得他的心里一突,一把怒火猛的窜上来。
“不是怕冷吗?还上来做什么!”
陆景澜气急败坏的语气使得我轻懵了下,怎么突然又发起火来了?醉了?我撇了撇嘴,用力的想把手抽了回来,握着我的手如铁般牢牢的抓着不让我逃脱。幽深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熊熊怒火在里面蔓延。
今天在雅馨那里看到的画面又出现在脑海里,一脸苍白,头发,衣服都湿透的娇小女人站在那里,嘴唇微微发紫!看到她时,他的视线根本不敢对上她的,他怕自己会冲过去朝着她发脾气,所以,他的视线绕过她,看向她后面坐在沙发上的雅馨,不过一脸潮红,眼神迷离的雅馨倒真让他惊讶,他两个月没去‘百乐门’舞厅,从来没见过她生病,他让余桥留下叫医生过来,随后也跟着要走出去,那件外套是叫小香的女仆说是要给她换上的。
知道那种天气还出去,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那个时候去?自己又那么怕冷,竟然还那么晚没回去!难道她不知道外面不平静吗?越想岳生气,最后他干脆一个弯腰,把前面的女子横抱了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就猛的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瞬间,神经噼里啪啦的断了,忘了反抗。
“呃。。陆景澜,放我下来。”猛的反应过来,我眉头紧紧的皱起,挣扎的要下来,没想到陆景澜的力气大得惊人,我的双手被他紧紧的缚住!
“别动。”陆景澜的声音变得低沉,怀里娇小的身子很轻,霎那间,他觉得心里的漏洞都被她填满了,那种从来没有过得满足感侵袭而来。
我那管他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咬牙,双腿靠着他的手用力,我的身子猛跳了起来,陆景澜所料未及,微微的一个松手,我逮住了机会,身子灵活的从他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那温柔的怀抱,清香的味道,炙热的呼吸,让我觉得陌生。
脚刚落地,瞬间离了他三米远,心跳还在加速,陌生的感觉袭来,我转身下了三楼,逃一般的回到房间。
陆景澜一脸复杂的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小女子,眼里一抹懊恼闪过,他,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