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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薇说了很多次要和Lee约会,此刻才真正坐在一间酒店包厢里。

饭桌旁边围坐着一群衣冠楚楚的富豪大亨,这些都是Lee的生意伙伴,今天要见的人。但他却迟迟没有出现,那些人一遍遍问Lee怎么还不来,叶若薇只有笑着说快了快了。

一会儿,一群丰乳肥臀、打扮暴露的女人进了包间,个个自称是哪个哪个公司的模特、明星,叶若薇一看便明白了这行人的真身,于是不由得重新审视那些貌似衣冠楚楚的人,只是其中有一个人让叶若薇觉得格外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个油头满面的人开腔说话了:“我们先开始吧,不等Lee了,到时候再找时间跟他聚。”

大家都说好。

叶若薇心想,看来他是今天的东道主了。

酒过几巡之后,他看着那些进来的模特们说:“你们说你们都学过表演,那给我们表演点什么吧?我来看看你们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说着扫视了一圈那些女人,却独独把手指向了叶若薇:“这位叶小姐,就你吧,给我们表演点什么。”

“我真不是,不用看了,您猜得可不太准。”

“我知道嘛,你是Lee的女朋友。他又不在,你给我们随便表演点什么。”

那位叶若薇眼熟的人说道:“段总,你别跟人家小女孩开玩笑了,长了人家一辈别让人看笑话。”

段总有些不开心:“我不说笑,我是真喜欢这位叶小姐!她要是表演讨得我欢心,跟着我不比跟着Lee吃亏。”

旁边的人也帮着段总说话:“Lee女朋友怎么样,不见得你比谁干净,坐上这个桌子,你们就都是一样,”他说着拿叶若薇和其他女人比了比,“大家都明白!”

叶若薇强忍着愤怒,看着那位段总,突然有了主意,端起自己的酒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除那人外的几个什么总都起哄叫好。

叶若薇走到了段总身边,媚然一笑,突然将杯中的酒狠狠泼到他的脸上,然后大力将酒杯在桌边磕碎,骂道“王八蛋!”。

所有人都愕然,大惊失色,这时叶若薇却满面笑容地拿起桌上的纸巾,为段总擦他锃光瓦亮的秃头,说道:“段总~怎么样,我刚才表演得不错吧?”

段总已经呆若木鸡。

擦完,叶若薇颇感恶心地丢掉那张纸巾,说道:“各位不好意思,表演完了,我先失陪了!”

说着她便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

走出酒店,叶若薇气愤地给Lee打电话:“说好的交易,你这样未免也太不守诚信了吧?”

Lee默默地说道:“我不想跟你做交易。”

叶若薇身后有人在喊“叶小姐!”,她没有听到Lee说了什么,挂掉了电话。

是刚才那个为她解围的人,他追了出来,对叶若薇说道:“叶小姐。我叫陈燃,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珠宝店,我们……”

叶若薇想起来了,那次珠宝店,就是这个叫做陈燃的人为自己的戒指买单。

但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叶若薇显然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叶若薇四顾了一下周围,那个捕猎者真的潜伏在这里吗?

“叶小姐不会认为我跟他们是一路人吧?”

“陈总不会认为我跟那些女人是一路货色吧?”

陈燃表情镇定地说:“我只为对的人买单,你已经两次令我刮目相看。”

“我叫叶若薇,你买单的人。”叶若薇微微笑了。

“对于刚才里面发生的事情,我只能说,有时候,这世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无能为力,很多人只能在权色的游戏中逢场作戏。刚才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没什么,我只是为那些蠢女人可怜。明星?模特?演戏基本靠胸、唱歌基本靠哭、主持基本靠疯,这种事情我没脸做,我也决不会走这条路,所以更没什么身不由己、无能为力一说了。”

“那些人或许觉得肉体跟灵魂一样没多大用处而已。”

“呵呵呵……就像不能随便出卖我的信仰一样,我是自己爱情忠诚的信徒。你以为,其实女人的身体比女人的灵魂更重要。身体都不纯洁了,谈灵魂真是一种奢侈。”

“哦?Lee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是幸运。”

“从前是,不再是。也不再是任何人的女朋友。”

“我想试试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陈燃微笑着看着叶若薇,叶若薇也看着他,突然叶若薇看到了,终于看到了。

林为风从暗处走了过来。

她知道,林为风对她的追捕没有停止过,而这一刻终将到来,猎物作最后的困兽之斗。

叶若薇对陈燃笑笑说道:“对不起,有些事情必须了断。我们有缘再见。”

陈燃转身看到林为风,打量了片刻,点点头:“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需要,任何时候,都可以打给我。”

陈燃说完便离开,叶若薇愣愣站在原地,等着她的猎捕者,一步、一步地靠近。

“叶子,是不是我们之间正如别人所说,会不断的有第三者、第四者?刚才那个人是谁!你还是我的女朋友你知道吗?”林为风已经开始显现出比任何时候都更脆弱、敏感的一面。

“你可以单方面的认为,我也可以单方面的结束,这里没有‘我们’,没有‘我们之间’。”

“为什么,怎么了,你是怎么了?”

“林为风,我们走到今天这步,确切地说是我走到今天这步,不能归结为是哪一步走错,每一个小问题都事出有因,我们没有过去和未来能去改过,我们不是一样的人、不能走一样的路。”

“我认为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以为你懂我,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所以为什么我一见你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我没有像这样爱过别人!你跟别人不一样啊,你可以跟着我们转山、跟着我们说走就走、跟着我们穷途末路,你明明可以做到,为什么要为金钱所困、为权利折腰……”

“是,我跟别人不一样……也许我比他们更爱钱!”叶若薇笑,“你知道吗……我永远记得当年我离开家来上大学,我的家人没有给我一分钱,我取光自己存折里所有钱的那个下午,天气真好啊,日光白热、微风温和,我低头却看见我自己的影子,像一张透明的纸、像一只蜉蝣,孤单、可怜而卑微,风一吹就要散了……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一生离不开‘钱’这个东西,我不可能过那样奔波操劳的日子,我会看见自己灵魂的疲惫空洞。”

“所以你就找Lee那样的人、朱道正,还有刚才那不知所谓的人?反正不是我?!”

“林为风……我知道你潇洒不羁、愤世嫉俗、目空一切,别人堆笑的嘴脸在你看来都是丑陋可耻的,你不在乎,你有你的生活方式。可是我却一直并且终将继续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因为我的衣食住行都要从中汲取。这跟别人无关,我自己的选择,任何时候我都要靠自己。现代社会,这是我的身存法则。”

“叶子,是不是我够有钱有势,你就不用去巴结奉承那些人了?”

叶若薇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为什么自己看起来的林为风是那样的矛盾、模糊不清的。

“如果你还认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是钱的问题,那它就是最大的问题。你非得这样想的话,那你就去有钱看看吧,我知道你不放心,一定要试过才甘心。”

林为风始终是自己乌托邦里的君王,想不清楚现实的污水为什么像海浪蚀岸一样侵蚀着他,而她也终究是拍打着她的浊浪里的一片。

他在坚守同时也在犹疑。

“叶子……你会等我吗?”林为风低低地呼唤叶若薇。

叶若薇轻轻地,用尽全身力气,一笑,“林为风,爱不是控制。放手,让我们都有尊严地离开。”

林为风灰头土脸地回到风为林,看着它孤立无援的可怜模样。没有人的注意,它也照样可以这样再站几年、几十年,可是有什么用,毕竟只是空壳一具。

林为风大吼一声,抄起一把椅子,疯狂地砸起来。

吕萌这时候来了,看见林为风这样,急了:“你干嘛,你疯了!”

“疯了最好!疯了最好!”林为风还在砸着,“它有什么用!它不是我的梦想!它这么破败,它不赚钱,它什么都不是!还在一直提醒着我的穷困潦倒!”

“一定有办法的,有办法的……林为风,你别这样……”

林为风冲着外面看稀奇的人吼道:“看你娘的,老子砸自己的东西!”

吕萌走到门口默默驱退了围观的人:“别看了,喝多了而已。”

然后她把门关起来,走回来,跟着林为风,“还要砸是吧,好,哪些要砸,我陪你!”

林为风大吼一声,颓然倒地,“滚,都滚吧,你也是,别跟着我!”

吕萌看着他:“你不会再发疯了吧?”

“滚……”

吕萌默默地离开。

吕萌回到学校,叫来了杨抒和马点点,问道:“我怎样才可以赚到足够多的钱?可以让风为林重新开起来?”

“酒吧驻唱?”马点点说,“但是那得多久?”

三个人都沉默了。

“开演唱会吧……它足够轰动的话,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机会和效应。”杨抒提议。

马点点期盼地说:“对啊,吕萌,开演唱会吧,除去那些原因,我真的好想看你的演唱会。这样别人就能够看到你的所有才华、实力,真正的吕萌女王,是为舞台而生的,像你爱的那些乐队一样。而且,你做过副主席,有策划晚会的经验……”

杨抒说道:“我支持你。”

吕萌看着她,笑到:“你一方面鄙视我不单纯,一方面又傻头傻脑地支持我。”

“是的,只就开演唱会的话,我支持你,不问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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