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入了新鲜的血液,邹敏逐渐恢复了意识,身体很虚弱,没有力气睁开眼,只觉一股暖流在滋润五脏六腑,这股暖流,对每个细胞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是极其渴求的,好比贵如油的春雨,润物细无声,又好比久干逢朝露。说不出的舒服、温暖。渐渐的,她脸上有了血色。
心电图忠实地记录着患者心脏的复苏情况,心跳的频率与幅度趋向正常,围在病床上的医务人员长舒一口气,这个小病患让他们亚力山大。
当邹敏倏地睁开眼时,如明月般灿烂动人的眸光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医务人员不禁震撼了,与那些从死神手中回来的人不同,他们大多数眼神黯淡无光,充满疲惫感,而她,仿佛与死神酣畅淋漓的大战过一场,最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归来,光芒万丈。
验血结果出来了,当徐医生看到检查单时,暗叫一声幸好,这个叫宗政敏的病患得的是轻度地中海型贫血,不知受了什么的刺激,血色素突然消耗得很快,要是输血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当他弄清楚来人的身份时,更是雷得外焦里嫩,脸色吓得煞白,得罪了这么一只巨型狮子,工作只怕难保。赶紧到院长大人前说尽好话,院长看在他是医院的教授级专家面子上,替他到东方驰面前求情,演了一场戏算是有个交待。
在众多护士的围观下,徐医生脸上打一层厚厚的白粉,乖乖躺到太平间的床上,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一分钟不许眨眼睛,这才逃过被炒鱿鱼。
邹敏醒来,只觉得自己的小手被一只厚实的大手紧紧包围着,下意识要抽离,动作惊醒了趴在床边睡觉的东方驰,当他抬起头来,仿佛憔悴了许多,眼睛充满了血丝,青色的胡茬长了一些,看到自己醒过来,眸光噔地一亮,嘘长问短,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鼻子哼哼,猫哭耗子假慈悲!眼睛看左右而顾其它,看都不看他一眼。倏地觉得左手不对劲,胀疼胀疼的,转头一看,在输血,她一怔很快清楚了这血的主人,不想领他的情,手猛地一抽,针头脱离,手背针孔处喷射出一股血雾,来不及呼痛,马上有一只大手的拇指按上了她的伤口,手腕被死死扼制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勿自挣扎着要下床。
“乖,听话,输完血再任你胡闹”用的是哄孩子的语气,只是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要你的血,你趋炎附势投敌背国,就是一只大臭虫,血早就变质了,我不要感染不明瘟疫”
见她丝毫不想配合,干脆将她打横抱起,粗壮的大腿紧紧夹住她嫩嫩的细腿,一只手压住她的胳膊,将她的另一只手举到护士面前,“换个针头,接着输”
护士长连忙指使两名护士重新扎针。
输血完毕,他眸光冷冷的扫向医务人员,徐医生这回倒也识趣,自觉地带着大家离开了。
他上前落了暗锁,一转身就对上又拨掉针头的邹敏,怒目圆睁双手叉腰,一脸母老虎的气概,仿佛想吃了自己。只是个头矮了整整两个头,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显得有些滑稽。
他忍住笑意道:“从今以后,你叫宗政敏,祖籍深圳,父母双亡后被婶婶送到福利院,偷跑来投靠我,以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
“不要脸,偷听人家说话”她气呼呼道。
他耸耸肩,“反正我不会出卖你”
“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明明是本小姐的人,转眼又跟别的女人订婚。给我滚开,别拦住本小姐去墓地看妈咪!郑重警告你,以后别缠着我,咱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要是跑去老巫婆那告状,休怪我将你的丑闻公诸于世”
威胁完,她嫌他堵在门口碍事,将他很努力地弄向一边,又是推又是拉的,牙齿也派上了用场,辛苦白费!臭小子纹丝不动,站得比千年的大树还稳,唯一起变化的是他手臂上那道椭圆形牙印。
“想出去可以,老规矩!”他双手抱胸,兴味盎然地看着小不点,才多么的年纪,就骂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经历了多少小男友呢。
她脖子九十度后仰,对上那双流露出猥琐的眸光,先是疑惑,后来会意过来,这小子敢情又想啃嘴巴。脸上飘过两朵红霞,为掩去羞涩,跺着脚用隐语骂道:“老太婆背着墙喝粥!”这是她自创的歇后语骂人,听不听得懂没关系,意思表达出来便行。
“这夫哪里卑鄙、哪里无耻、哪里下流了?又不是第一次,何必矫揉造作呢,这里又没人。再说,你每次跺着脚说不可以,其实享受得呢”他弓下腰,看着娇俏可人的面孔,笑得那个风骚。
这么高难道的骂人技术也听得懂,真是成精了!看着他近在咫尺帅得一塌糊涂的俊脸,还有眨呀眨的桃花眼,羞得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目光闪烁,不大敢直视他的目光,呐呐道:“那是你逼的,再说那是以前,现在你整整大了我十七岁,再这样不正经,就叫为老不尊,或者叫老牛吃嫩草”
“咳、咳”他差点被口水呛到,身子在风中凌乱!这小丫头身子不见长,脑子倒是与时俱进。猛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像婴儿一样竖着抱起她,宠溺道:“好,等草长老些再吃,现在,你乖乖躺在床上吊营养,再跟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长的,怎么长得这副德性。一个细节也不可放过!”
想起辛酸往事,她眼睛一红,双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嘟着嘴嗔道:“你这个邹氏的叛徒,追求荣华富贵的小人,老巫婆的走狗,我要与你解除婚约,以后我的事与你无关,不要你多管闲事,去找那山寨大小姐风流快活去吧”
他将她放到床上,掖好被角,眉稍一挑道:“怎么?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