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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来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然而有的时候这世间最无情的并非那些婊子与戏子。相反的而是那些将婊子推向婊子,戏子推向戏子的狠心人。

说起婧姬的故事,又是一段闻者见伤感,听者见落泪的戏码。云涒这一路上听到的故事太多了。她似乎在想,来到邵冰帝放她出来周游世间各地,是不是就是让她去体会民情,多多丰富自己的小说内容呀?突然间她才意识到,自己到底为何会来到这架空的古代。

“天呀!我都快忘记自己是名现代人,自己是名学文学心理学的博士了。”云涒感悟着。同时他们也在美姬那十分清新的声音一起走进婧姬的故事。

……

说起婧姬姑娘,她原本可是邵和东户大院的大家闺秀。可惜好景不长,东户大院不知得罪哪个官场老手,结果被对方频频设计陷害,翻不了身。从此家道中落,一蹶不振。东户大院的大当家因承受不了打击,结果在自家大堂上为见列祖列宗就上吊自杀了。而他的几房姨太太也因无任何一技之长,最后不是求别的达官贵人要了自己,就是求几个官爷许了自己作个小妾回去,要不最差的也回到村落去给落魄的补丁户当民工妻子。

说来这些女人全都是苦得苦,泪得泪。当时的婧姬才年满14岁。她就亲眼瞧见这好好的一家子,她从名门贵族小姐竟沦落到这番天地,想来也真是讽刺命运的轮回。但是,说也奇怪,婧姬那时并无落泪。她说要为父报仇,她一定要去寻找害他们家变得倾家荡产的罪归祸首。她找了许多方法,结果家里有一名姨太太正愁着眼下无钱生活的日子,见婧姬长得惟妙惟悄,虽然年纪轻是轻,但孰知有些官爷就是好这口。

于是,她诱惑了婧姬。

“婧丫头,姨好歹也是你父亲的女人,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他走了,我本也没什么可留恋了。但是瞧着这大宅子还有一个你,你可是你父亲的心头肉。我真要像其他你父亲的那些姨一样,收拾东西就跑了,那我是你爹的妻子吗?婧丫头,可惜你这生下来,无亲无故。今后你若不嫌弃姨那卑贱的出生,不如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婧丫头,你看是好?”

小小的婧姬根本分不清好坏对错。事实上那名姨的出发点着实叫一名小丫头心中,除了装得了仇恨,还装得下别的吗?婧丫头很开心自己还有人照应,便一点头深深地叫了对方:“娘亲!”

但是,她原本以为这些都会是一段新幸福的开始,却没想到正是自己的仇恨,让这名姨太有人可机之乘。她问着婧丫头:

“婧丫头。娘亲问你,你爹爹被人害了。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应该要为他做什么?”

小小的婧妓只知道一报还一报。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债出来了,主要当然是去找借债者要。如今那可恶的坏人,正欠着东户大院大大小小等一干人的性命。

“我们当然是替爹爹报仇!冤有头债有主,婧儿一定杀掉害死爹爹的凶手!婧儿对天发誓!”婧丫头的眼里满是怒火,那一脸对天铭誓之举,让这位点火的姨娘经不起产生快感。

“所以婧丫头,不论这条道路多么尖酸,不论将来婧丫头再也做不成新娘子,甚至要被别人唾骂,婧丫头你都在所不惜?”

“嗯。在所不惜。婧儿一定要为父报仇,所以什么样的苦,婧儿都会努力去完成。”

“那好吧。竟然有你这一席话,如今,娘亲就带你去最能打探你父亲仇人的下落。那里是所有男人都爱去的地方。只有在那里,当你成为了这些男人心中所爱,他们就会为你卖命,即使我们身无分文,他们都会将他们的生命全压给你,当然,婧儿得要有手腕,要懂得讨好男人。然后……娘亲会吩咐那里的管家的,替你找一个最疼惜你的男人。从今往后,他会给婧丫头撑腰,你跟娘亲都不会再被别人欺负,而且,还可以一起去替你爹爹报仇。婧丫头,你说好不好?”

“好呀。只要能为爹爹报仇。娘亲都为婧儿铺好路了,婧儿什么都听娘亲的。”

“嗯。婧丫头可真乖。真是爹爹最爱的女儿,也是娘亲最爱的女儿。”

从那时起,遥月楼就来了一名叫“婧姬”的姑娘。因为她有仇,并且年纪尚小,过去被东户大院的大当家保护得厉害,所以她根本不懂儿女情场,男欢女爱之事。她只知道眼前的男人都对她很好,他会给她很多钱,但惟独希望她能脱下衣服。只是当她要惟命是从时,鸨妈妈便会冲冲跑来,对那些男人一一陪笑过去。当时婧姬以为鸨妈妈是在为她好。

“丫头,以后那些男人叫你脱衣服,你可别傻傻的就去脱衣服。你忘记你姨娘教你的,在男人面前要懂得手腕的吗?”鸨妈妈千叮万嘱的。当然,她是从来没见过天生就是作妓女的苗子。一般来这遥月楼的,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年纪要大了丢得下面子。而像婧姬这种纯天真,长相甜美,又清新可人的小家碧玉,还真是块质朴的魁宝。所有妓院里的鸨妈妈都贪心,总希望这最好的东西当然是卖最好的价钱。所以她比任何人,包括将婧姬带来的那名姨妈,都要懂得保护婧姬的身子。

当然,要说起那位婧姬的姨娘,自打她将小婧儿送入到遥月楼后,她便从此下落不明。直到15岁,因为婧姬老是跑到鸨妈妈面前,哭着吵着说要见姨娘,鸨妈妈这才忍下心告诉她,“傻丫头。虽然遥月楼的确是最容易打听到你爹爹仇家的情报,但是你确实是被你姨娘卖到这里来着。嫠家可没亏待她,给了她好多钱,足够她到下乡买快地种田去了。当然,傻丫头,你也别伤心。你所有的一切鸨妈妈都记在心呢,包括你要为你爹报仇,嫠家一直都叫人帮你四处打听。这些格外的开销,嫠家都等着你16岁的时候——出格之日,再一口气回报给嫠家吧!”

“你骗我,姨娘不可能不要我,她怎么可能把我卖了?她不是说好要跟我一起为爹爹报仇吗?”婧姬着实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然而鸨妈妈的一席话确实说得有道理。

“婧丫头,你年纪太小不懂事。这遥月楼虽然每日夜晚高兴的是男人,但是每日白天,这悲伤的又都是我们女人。别以为你的那些姐姐每天晚上陪那些男人强颜欢笑的,那全是假笑。年纪大了才知道,女人身子骨是多么经不起岁月的。瞧瞧前几日,你上头的一名叫‘小碧’的丫头,就是不喜欢听从我的安排,自己私下去接这么多客人,结果倒好,她身子也不知道是染了什么病,那上半身的身子怕是废了。这谁瞧见了都觉得害怕。结果没人再敢用她的身。嫠家实在无奈,给了她这辈子该赚来的银两,就这样打发她走了。可惜呀……海棠凋谢无人问津,唯有故人缅怀思量。后来才知道,她死在了半路上。听一些验尸的官爷说,她那下半身都生虫了,所以最后搬石头砸自己的脑袋。嫠家之所以告诉你这个故事是希望婧妹妹,以后凡是听嫠家的,放心,嫠家也会跟你的姨娘一样照顾你,呵护你,只要你听话,你想要什么,完成什么,嫠家都会尽力为你满足。”

小小的婧丫头她也不知道离开了遥月楼自己还会做些什么。外面的世界又比这儿好多少呢?她相信眼前的鸨妈妈会替自己的父亲报仇的,于是态度坚决地最后答应了鸨妈妈。

而后,她便被鸨妈妈扶持为遥月楼的第一把交椅。因她的笑容是真心实意,不像其他女子都是无奈而巴结达官贵人,所以,婧姬很快坐上邵和都城“第一娼妓”的称号。并且她以此称号为荣誉。开始变得更加妩媚,更加柔情动人。

然而……时间会改变一切。在婧姬准备迈向16岁的时候,便与一名遥月楼外的男子邂逅了。主要是当时婧姬站在闺房向外打量,偏偏不心心,她的丝帕竟然飞向外处。那可是爹爹送给她的唯一一件遗物,上面还有他爹爹亲自命绣娘在上面绣的诗句,主要还是根据她命里的“婧”字而作的:

镜水楼台遥明月,

舒妙青之媛丽洁。

纷飞腊梅得姝苓,

一生携手千佳期。

……

这首诗包含了父亲在世时对女儿的关心与情意。可惜当时的婧姑娘太小,也一直没有人有机会去为她细细拆解这首诗。所有的一切,直到那名“贵人”的出现,她才终于得到一些感悟:14岁的那年,她是多么地幼小无知,相信了姨娘,她为求父仇不昔牺牲自己的所有,最终也毁了父亲对她的栽培与那满满的心意。

可惜,所有的一切,还能回头吗?如今大仇为报,她又岂能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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