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性子淡，话不多，一路上两位姨娘就关于九姑娘青素“最近病好的如何”“昨儿背的三字经还是不错”“九姑娘甚是乖巧”这样嫌碎的事情说了几句话，再一路无话，直接到了大姨娘的住处。
外面小丫鬟打起帘子让她们进去，大姨娘便吩咐丫鬟雀儿道，“去拿了昨儿老夫人赏的糕点，让九姑娘尝尝鲜。”
见丫鬟去端糕点，大姨娘便拉着五姨娘要进里屋，让她帮忙看针线花样去，五姨娘担心的看了眼青素，“五妹妹放心吧，有几位丫鬟婆子在这看着，九姑娘也乖巧，没事的。”
一旁的二姨娘没有回自己的屋子，倒是也接着大姨娘这话说道，“我也在这，帮着照应着九姑娘，妹妹放心吧。”
五姨娘再也不好说什么，对青素点点示意她乖巧点，青素笑笑，给五姨娘摆手，“姨娘，九儿会乖乖的。”
看人进了里屋，二姨娘回头猛一下喝斥她自己的丫鬟燕儿，“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给房里加点火盆，省的九姑娘冻着了。”
青素被二姨娘凌厉的动作和话语，惊的一怔一怔，不敢乱动不敢乱说，垂着小脑袋思考，现在五姨娘没在身边，她更要小心翼翼。
之前见二姨娘脸色消受，觉得她是个厉害的人，没想到是个如此厉害的人，真是有风来风有雨来雨。
丫鬟燕儿怯怯看了眼青素，幅了礼赶忙下去准备火盆了，青素抬头看二姨娘，只见她清亮一会却又浑浊一会的眸子盯着她看。
青素不明所以，心底涛涛，这二姨娘肯定有问题。
面上却也天真无邪的眨着黑黝黝的眸子看她，最后回给二姨娘一个甜甜的微笑，这时丫鬟雀儿将糕点端上来，幅了礼，“九姑娘。”
一旁的丫鬟燕儿拿着火棒，戳戳火盆让火更旺些，青素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糕点，心想早上到现在还滴水未进，也没有推辞，笑笑的接过放进嘴里，见二姨娘问道，“九姑娘，这糕点好吃吗？”
青素点点头，小嘴动动咀嚼嘴里的糕点，又听二姨娘笑道，“都说京都繁华，物品琳琅满目，我看未必啊。九姑娘是没有尝过南方水城的甜糕，那才叫好吃呢。”
南方水城？甜糕？
青素突然想起，五姨娘曾经说过，南方水城是她那个爹的老家。
她的爷爷之前是水城一方知府，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候，替当今圣上挡过一剑。
之后她那个爹中了进士，再替当今圣上平了南安王谋反事件，后来又连连出谋划策，当今圣上继位皇位之后，就直接封他为右相，和功赫世家的李相齐居朝野，拜为左右相。
可是，这关糕点什么事情。
青素想不明白，也不想，拿着手里的糕点再小小咬一口。
“水城糕点想吃，现在想吃也不易吃到，”又听二姨娘继续，随即一叹笑道，“瞧我，给九姑娘说着作甚。”
说着又给她递过去一个糕点，这时候五姨娘和大姨娘也出来了，大姨娘随手拿着针线花样，递过来让二姨娘看，“看看，还是五妹妹懂的多。我这配了几天，还以为红黄大绿看着显眼，绣到佛经上才能显虔诚呢，却不知这才污了佛祖的眼。”
五姨娘笑而不搭，过去帮青素擦擦小手，又听大姨娘笑道，“我就说这糕点新鲜，九姑娘会喜欢，来，再吃几块。”
青素本来是有点饿了，也没管是不是自家的就连续吃了好几块，这会再吃就很不好意思，红着小脸，“大姨娘，九儿饱了。”
五姨娘面色紧了一瞬，赶忙谢礼，“姐姐太客气了，都是九儿太嘴馋。”
青素见大姨娘笑笑，五姨娘睨了一眼她手里的针线花样，说道，“姐姐日后有什么针线活，让丫鬟婆子说一声就行，妹妹平日也能帮衬做些。”
青素垂着小脑袋一个劲的懊恼，真是吃人家的手软，又让姨娘替她贴进去了，几人再简短细碎几句，眼看午饭时间，大姨娘也没留她们，送她们出了门。
到了清幽园，丫鬟春红和夏绿都坐在门口小板凳做针线活，看到她们回来，都笑笑问道，“姨娘可回来了，刚才厨娘来过，问什么时候摆饭呢。”
五姨娘笑笑摆手让她们去准备，牵着青素的手就这夏绿打起的帘子进了屋。
不大会，春红和外面的小丫鬟就饭菜摆好，青素自己洗了手，五姨娘牵过青素的手做到饭桌前，一旁赵妈妈布菜。
吃了糕点，肚子空不下多少，青素吃了点就饱了，“姨娘，九儿饱了。”
坐在一旁，等五姨娘吃完，看到她放下筷子，小手支撑着脑袋，又想起二姨娘的话，很是疑惑，问道，“姨娘，九儿在吃糕点的时候，二姨娘问九儿吃过水城的糕点没？”
五姨娘面色一变，急忙问道，“九儿，二姨娘还问什么了？”
青素吓了一跳，摇摇头，“姨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五姨娘面色沉重，“姨娘这几天总感觉心里不安。”
不说还好，一说旁边的丫鬟赵妈妈也道，“姨娘，您这样一说，奴婢就想起了。奴婢刚才碰到大太太外院的王婆子，就闲碎了几句，听她说一大早就去了永安寺，说是派香油钱。”
青素疑惑，这之前听过丫鬟春红说过，古代一般贵族家庭，都要在寺庙供养一些香油，以祈求佛祖保佑，蹙着小眉头，问道，“赵妈妈，九儿记得香油钱可是和尚自己来的。”
“姑娘，谁说不是么，”赵妈妈也是疑惑，又瞥头对五姨娘道，“奴婢就问了句，‘不是永安寺的僧人来取吗，怎么劳烦王嬷嬷再跑一趟’，王嬷嬷说是大太太想点盏长明灯。”
“长明灯？”五姨娘默念一句，就听外面丫鬟夏绿迎道，“雀儿姐姐。”
又听大姨娘房里的丫鬟雀儿道，“五姨娘在吗？是我家姨娘看九姑娘甚是喜欢这些糕点，特意让我跑一趟，给九姑娘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