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老头子爽朗的大笑，笑得玥儿心里毛毛的。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只能故作镇定地静观其变。
“一个人就能把那帮混蛋治安军耍得团团转，你可真是个天才啊！”老头眉飞色舞绕着她打量，和刚才的眼神自然有着云泥之别，满眼都是欣赏和惊奇，“嗯……下午卫斯利那小子和我描述的时候，我还不大相信呢。真是奇异，太奇异了！”
老头的话，让玥儿的心好像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伏。听前一句的口气，他和那帮军人应该不是一伙的，而后一句却又似乎很熟络……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您到底是……”
“他就是这个”集中营“的营长。”少年在她怀里冷冷地说。
“是镇长啊！臭小子，就知道和那些破落户一个口径！我说过多少次了，尼莫镇是他们这些流民、破产者和失败逃亡者们的庇护所！要不是我据理力争，他们要么被充军，要么就被驱逐到边境去喂怪物了！”
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地冲着少年吼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们在这一点上倒是挺像祖孙一家的。
“那你就逼他们给你做工？”少年撒开胳膊，回身直面着爷爷，也提高了嗓门。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让那帮穷鬼自食其力有什么不对？”
“可也不能就给那么点工钱吧？很多人家连饭都吃不饱！”
“那有什么办法？世道艰难啊，傻孩子！你以为现在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缺的天堂年代吗？现在什么不涨？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世道艰难，所以爷爷就靠压榨他们来积累财富是吧！”
“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全镇人的安全么！那么高的城墙是谁建的？那几百人的城防队是谁养的？在这么个乱世，能不积累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么？你知道什么时候怪物们会扑到这里？还有那个霸道总统的治安军！现在我们是表面上的合作关系，等哪天要是翻了脸，还不得自己保护自己！”
哦？一直在一旁听他们脑袋冒青筋地争吵的玥儿，这下听到了眼下最有用的信息，立马眼睛就亮了：
“都别吵了。我插句话好吗？”
他们还真听话，都安静下来瞅向她。
“既然您和那帮军人不是一伙的，何不和我，也是和教会来合作呢？”
就像人们不会想到这么个胖丫头会那么灵活一样，一般人也不会想到，这个胖丫头还比他们想象的更有头脑。就算是她有时候会表现得很天真，那也只是纯良的惯性。并不代表她的智商和情商不够高。
不能以貌取人这种大道理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最有说服力。
“合作？”老人眯起眼睛，又捋起了胡子，好像很有兴趣地笑道。“怎么个合作法？”
“帮我的忙，这就送我去这里的教堂，见这里的神甫。”玥儿说。
“哦——很好，那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又是拉那种让她讨厌的长声，又是这副更让她讨厌的唯利是图的嘴脸。但为了拉拢他，玥儿竭力避免表现出厌恶，只是稍微皱了下眉，便平和地笑道：
“您也希望尽快结束这个混乱的时代吧？这样，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不是么？”
“当然，当然，但这和合作可有一丝的关系？孩子，你该不会想说，只要相信伟大的神明，只要认真忏悔人类的罪过，我们就会得到救赎，怪物就自行完蛋吧？”
这个死老头的嘲讽绝技真是让人难以忍受……难怪连他孙子会和他闹僵，离家出走。
“可没有最后那句哦，老先生。”玥儿压着又被勾起的火气，耸耸肩笑道，“那和眼前的合作是没有什么联系。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但请您想想，既然那么多军人想抓住我，难道还不能说明些问题吗？”
“哦？恕我愚钝，我实在是不清楚这里面的关节。如果你能好好解释一下的话……”
这个精明的老头看来是打算把牌摸清。用笼统空洞的大话，或是用谎言忽悠都很难对付他。她可没有随便撒谎的才能和经验。与其和一个老道的人精斗心眼，还不如趁早摊牌，坦诚相待……
“好吧，”玥儿思忖片刻后说道，“既然是我主动提出合作的，为了表示诚意，我就说些本来只能向主教大人汇报的东西吧……知道桑森镇么？”
“当然，谁不知道，那里是最接近天噬区的地方。”
“没错。就在昨晚，那里被怪物大规模地袭击，已经被夷为平地了。”玥儿说到这里顿了下，看看这两张变色的脸。看来这对内地人来说，极具震撼力。“当时，在场的就有我。而今天早上，他们那些军人就跑到了那里，完全不顾和教会的协定，越界抓了我……”
就这样，她把从昨晚到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大致地说了一遍。尤其是她艾姐曾说过的那句话，那句说她是“可以开启世界新局面的钥匙”的话，特别强调了一下。
精明尖刻的老头子沉默了。讲述过程中，他是不时盯着玥儿的眼睛，静静地听的。等她讲完了好一会，他都没有说话。不知他这是在思考，在逻辑推理，还是在算计，在衡量利弊。玥儿很是忐忑。
而少年呢，一副听了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后表情，两眼放光，脸上写充满了崇敬。
“这么说，你现在怀里还报着个我们看不到的男孩？”老人终于又开了口，这回的口气可是毫无嘲讽之意。
“不信您可以把手伸过来看看。”
灯闭了一会儿，老人和少年都伸出了手。他们都看到了那时艾丽娅看到的奇怪金光，也都感受到了那份进入温水中的奇妙触感。
已经无须再证实什么了。再多疑的人都不能不相信她的话。
“好，我很乐意帮你。”老人捋着长须，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