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王府这边,因为宫中侍卫来报,同昌郡主遭人暗算,现下落不明,郓王李凗听此消息,竟是如五雷轰顶般难受。只得派人寻找梅吟下落,皇宫这边,李忱接到此消息,也甚是气愤,想到这些人竟是如此大胆,天子脚下,也敢这般肆意妄为。更何况遭此劫难的还是自己最为疼爱的皇孙女。李忱只得命令宫中御林军务必抓住此作恶之人,寻找同昌郡主下落。
圣旨刚下,以太子为首的各位皇子也都进宫请求捉拿暗算郡主之人,李忱只道是他们兄弟情深,本为好事,便也应允了。
只是如此一下令,整个京城竟乱成一团,几乎全城的官兵都出动了,只为抓住暗算郡主的刺客,甚至街上的卖刀的小贩都没能幸免,都被抓回去审问了。
正在想办法屯粮草的令狐陶闻此消息,顿时感到不妙,他似乎已经明白,此人如此做法,正是为了造成京城混乱局面,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为大唐觅得人才,操练军队,一边巩固大唐现有的局面。怎可为了同昌郡主之事如此的大动干戈。令狐陶想到此,只得想办法去奏请皇上停止搜捕行动,以免造成更为混乱的局面。
郓王府内,李凗与郭子吟已经急坏了,一整个晚上,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今天全城搜捕,也还没有消息,想着梅吟可能已经遭人毒手,两人竟是急的不省人事。
林俊生扶着梅吟朝郓王府走,突然发现街上竟然多了好多的官兵,林俊生不敢妄动,只得将梅吟藏匿起来,再去打听现在的形势。梅吟倒也听话,看着街上如此多的官兵,再想想昨天晚上韦保恒对她说过的话,她已经明白了,她现在并不安全,此刻,她特别的想韦保恒,那个真正可以给她安全感的少年。
这林俊生来到街上,见官兵到处抓人,只得向路人询问缘由,那路人只是摇头,竟什么也没说。这林俊生便有些泄气了,只得再寻一人询问。在人群中,他竟然看到了李敬实的一个手下,只见那人竟是穿着郓王府邸的衣服。这让林俊生感到奇怪,也更为不安。心里想,莫非郓王府早已经被李敬实控制了?就在自己感到疑惑时,另一个身影也出现了,这人便是韦保恒的父亲,韦博涛韦大人。只见那韦大人与李敬实想谈甚欢,这让林俊生更为担心。想着自己效忠的主人竟会与李敬实那狗官走到一起。这才想起,韦保恒临走时对他说过的话。公子果然是聪明之人,只是老爷是如此德高望重之人,为什么会与那李敬实狼狈为奸。正暗自后悔跟错了主人,却毫无征兆的被另外一人拉到了一个隐蔽之处。
“郡主在哪儿?有没有回郓王府?”那人问道。
林俊生这才反应过来,拉他之人竟是公子韦保恒。此时的韦保恒早已换下了昨日那破烂的衣物,穿了件白色长衫,配着银色发饰,腰间也配上了平日用剑,让整个人焕然一新。
“属下把郡主藏起来了,不敢露面。”林俊生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那就好,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郓王府的侍卫昨晚就已经被李敬实的手下杀掉了,现在换进去的都是李敬实自己的人,郡主此时回去,必死无疑。所以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将郡主藏起来,在想办法让郓王知道。”韦保恒说道。
“这个属下明白,只是刚才街上看到老爷了,正和李大人在商量着什么,不知公子可否知道?”林俊生忍不住问道。
“我知道,这事你不用管,我会想办法弄清楚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郡主。”韦保恒说道。
“可常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总是要把郡主送回去的。”林俊生有些担忧。
“是要送回去,但不是现在,郓王府被李敬实把持,我爹还不知道是敌是友,裴大人并不管事,各位皇子更不肯能让郡主活着回郓王府,令狐大人只怕是孤掌难鸣。万寿公主也是势单力薄,根本控制不了局面。皇上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分清形势,再做打算。”韦保恒说道。
林俊生不再说话,带韦保恒来到了梅吟藏匿之处,梅吟见是韦保恒来了,心里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了,旁若无人的哭了起来。
见梅吟一脸憔悴的神情,再想想她今天清晨并未用膳,便知道是饥饿所致。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心疼。想这郡主自幼丰衣足食,哪受过这般委屈,今却遭此劫难,实为不幸。
“郡主别哭了,怪我无能,昨日若将你送回去便好了,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局面!”韦保恒感到愧疚。
梅吟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不停的哭,仿佛要将从小到大所有的委屈都倾倒掉一般。
韦保恒站在一旁竟是不知如何是好,如此危急时刻,哪允许郡主这般哭闹。若被人知道了,只怕就逃不掉了。
“郡主,这里很危险,我们得离开这里。”韦保恒忍不住提醒道。
梅吟任然没听见一般,还是哭闹,只见那林俊生走进梅吟,硬是一掌将梅吟打晕过去了。韦保恒见状,正要呵斥,那林俊生已经扛起梅吟催促韦保恒离开了。
韦保恒心里自是怪林俊生自做主张,可是想想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忍下来再作打算。况且俊生也是为他好。
二人避开所有的搜捕,又准备来到昨日落脚的破茅屋,刚到那里,便见那茅草屋已经被官兵包围了。二人只得转身离开。只是暂时没有落脚之地,二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眼见城里的官兵越来越多,似乎没有收兵之意。连出城门的念头也只得断了。想着梅吟快一天没吃饭了,韦保恒便想着这样躲避官兵的搜捕也不是办法。却见一辆马车向他们驶来,韦保衡立刻有了主意,林俊生此时也似乎明白了公子的用意,两人硬是将那马车给买了下来。驾车之人本不愿卖,但见林俊生肩上扛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女子,只当是打劫的,便将车卖于他们了。
林俊生本想将郡主放于马车之上,突然又有了另一个主意,只得又将郡主抱了下来。
“为何又将郡主抱下来了。”韦保恒疑惑的问道。
“有马车虽好,可目标太大,只怕郡主更容易被找到。若想真的安全,只能出城。”林俊生说道。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出了城就更难回来了,你以为郡主出了城门,李敬实就不会追出去?”韦保恒说道。
“城外不能去,城内也不能呆。我们就要等死不成?”林俊生绝望的说道。
“当然不会等死,咱们去令狐大人府中,就不相信,他会把郡主交给李敬实那贼人。只是官兵到处抓人,咱们如此活动,目标太大,你比较面生,可以去找令狐大人过来接郡主入府,我想,就算是李敬实,也没有胆量敢对令狐大人动手。至于我,会赶着这辆马车出城门,引开那些官兵,希望郡主能安全入府,并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郡主已经进了令狐大人府中。”韦保恒交代林俊生。
“你一个人引开官兵,那太危险了。属下不同意。”林俊生说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有办法逃生,若是有现成的女尸就更好了,”韦保衡喃喃自语。
“公子要女尸做什么?”林俊生感到疑惑。
“自然是有用处,不过没有也没关系,我还有其它办法。你只管让公主安全进令狐大人府中就成了。”韦保恒再次交代。
“公子打算何时行动?”林俊生问道。
“晚上,你必须在亥时将令狐大人带到此处,我会在这里等你们。”韦保恒说道。
“属下明白,公子保重才是。”林俊生说完便离去了。
韦保恒将梅吟放进马车,自己驾着马车到了一个比较偏避的湖边,将马车停在一棵大树边,自己跳下马车,坐在了离马车不远的湖边。这里靠近皇宫的狩猎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韦保恒从小便跟随师父习武,韦府对他来说,非常陌生,父亲为了磨练他,自小便要他认一游侠为师父,从此浪迹天涯。十多年了,他只能每年在他生日的那天去母亲还愿的庙堂见上母亲一面。所以,韦府中,竟然没人知道韦老爷和夫人还有一个儿子流落在民间,只以为夫人不能生育。那些小妾也因此常常将这夫人不放于眼中。只是韦夫人向来行事低调,并且严守着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的古训,也并不计较那些异样的言论。
梅吟也终于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睡在一辆马车之上,正要起身,才觉得头有些隐隐作痛,便轻吟了一声,就这一声便被韦保恒听到了,只得来到马车边,掀开苇帘,见梅吟已起身,便顺势将她抱下了马车。因为没有吃东西的缘故,梅吟竟有些站立不稳。韦保恒索性将她抱到湖边坐下,从怀中拿出两个馒头递给了梅吟。梅吟看看韦保恒,迟疑了片刻,便接过了馒头。
“快吃吧!暂时只能吃这个,先将就一下。晚上就有吃的了。”韦保恒说道,眼里竟是关心。
梅吟没再说话,只是拿起馒头狼头虎咽起来,实在是太饿了。
韦保恒见着梅吟如此吃相,竟忍不住笑了起来,与之前的一本正经判若两人。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梅吟边吃边说道。
韦保恒任然是笑,平时的一本正经已经消失不见,年仅十三岁的他看上去尚小,只是,即使年小,也掩盖不住那就要成型的俊美的轮廓。特别是那笑容,有些邪魅,又有丝温暖,似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
梅吟看着这笑容,倒有些无所适从了。岁才六岁,但她能肯定自己很想跟这个人待在一起。就像父王喜欢跟母妃待在一起一般。
梅吟吃完了,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同他一起欣赏这湖光山色。
就这样过了片刻,梅吟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开口道:“我以后可以叫你韦哥哥吗?就像那个小女孩一样!”
“郡主乃千金之躯,怎可乱了礼法,叫我韦保恒才好。”韦保恒收起笑容,竟又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可我不喜欢别人叫我郡主,我叫梅吟,父王说只有喜欢我,爱我的人才会叫我梅吟。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梅吟失望的问道。
韦保恒转头看着梅吟,竟有些脸红了,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两人竟一直坐在这湖边,直到晚上亥时,韦保恒才将梅吟抱进马车,然后驾车来到与林俊生相约的地方,林俊生与令狐陶早已在那里等候了。
令狐陶见到梅吟,急忙叩拜。梅吟见状急忙将令狐陶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