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你这一个劲地盯着手机瞧个什么劲呢？”
教室里，坐在陆厉戎身边的飞猪探着脑袋瞄了一眼陆厉戎手中虚握着的手机，很是不明白为什么就一个什么程序都没有打开的单调的手机屏幕能让陆厉戎出神地盯上半天。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陆厉戎低声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在飞猪更加懵逼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道：“猪，你帮我盯着点，我出去办个事儿。”
“啊？不是吧，鬼见愁的课你也敢......唔唔......”
“你就不能小点声！”
听着飞猪的音量正在不断放大，陆厉戎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那张臭嘴，声音再大点全世界都要知道他陆厉戎翘课的事情了。
“唔......唔......”
“我特么不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吗，不然让你盯着做什么！你机灵点，待会点名可千万别被抓到，我先溜了。”
陆厉戎松了手，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瞄了瞄整个课堂，抓住最好的时机，弓着腰背悄咪咪挪到最后一排，然后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像只动作灵敏的猴子一样一
下蹿了出去。
“喂，孟叔，准备的怎么样了？”溜出了课堂的陆厉戎直奔校门外，上了车一边发动着车子，一边蓝牙拨通了孟管家的电话。
“已经派了人过去了。”孟管家的声音从车载蓝牙的音响中传了出来，不同以往的是语气中似乎是带上了老母亲般的欣慰。
“什么时候派过去的，来的及吗？我十点发的消息她一直没回我，人有可能已经先过去了也说不准！”陆厉戎说话火急火燎的，一边看着路况打着方向盘，一边习惯性朝着手机方向说话。
“少爷您先别着急，人一大早就派过去了，这个点......早就准备妥当了。”电话那头顿了顿，陆厉戎都已经可以想象出孟管家那个小老头眯着眼睛盯着手腕上的表盘左看右看好一阵才能看清楚数字的场景。
“行了行了，孟伯伯我先过去了，有什么事我再给你打电话。”陆厉戎伸手就摁掉了电话，语气在这着急打电话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抓紧时间赶到地方亲眼瞧瞧。
今日的街道比以往都要热闹，兴许是圣诞快到了，街边的店铺都挂上了小小的圣诞装饰，玻璃上贴了有着大白胡子的圣诞老人。麻语裴不安地拽紧了自己的衣角，不由自主地哈了两口白气，四肢僵硬地往短信里写的地址前进。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麻语裴看着眼前那扇大玻璃旋转门，又迟疑了。
进去还是不进去？麻语裴睁大了双眼，透过玻璃门往商场内瞥了一眼，里面灯光闪闪的，更是显得她的格格不入。握成拳头的双手紧了又松，她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再度点开了那条让她慌乱的短信，盯着末尾落款的名字深深地看了几眼，然后用力地来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收起了手机，整个人微颤着身子进了旋转玻璃门，沿着玻璃门的半圆轨道进了商场。
出了玻璃门，一只脚刚迈进商场，几乎只一眼，麻语裴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见了那个背对着她站立的身影。她几乎忍不住自己的紧张，手掌心都微微开始发汗，艰难地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朝着那个身影走了过去。
“费......”麻语裴只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背对着她站立的男子不知道是耳朵实在是灵敏还是后脑勺长出了眼睛，几乎在那一瞬间就转过了身来。是许久未见的费叶秋。
“小裴，好久不见。”费叶秋极力地扯出一抹笑，他的那张脸早已不复当初的精气神，整个人看着就焉了吧唧的，双眼下是浓的跟大熊猫似的黑眼圈，两颊也微微朝内凹进去，胡子拉碴的，如果不是衣服还算干净，都要被人当做流浪汉。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但是伤害始终是无法磨灭的，麻语裴只瞧了费叶秋一眼，马上就将脑袋偏向了一边，然后又极其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小裴，你帮帮我吧！”费叶秋低喊了一声，忽的就抓住了麻语裴的手，吓得麻语裴连连往后退。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松开，松开！”心底的害怕不断放大，果然不该来的，不该过来。一股寒意涌了上来，麻语裴使劲抽动自己的手腕，可费叶秋的力气不小，她怎么也没能把手从他手上抽离出来。
“小裴，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我知道你肯定能帮我的......只要你跟陆少说一声，你只要跟他说一声，我就能回学校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啊！”费叶秋猛地把麻语裴的另外一只手也给抓住了，两只手抓握在自己的掌心中，然后弯下腰，语气急促，双眼发红地盯着麻语裴，嘴里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段话，这段恳求的话。
听到这，麻语裴算是明白了，时隔这么久费叶秋把她找到这来，就是为了让她帮他，而且还选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是赌定了她没办法一下子从这么多人之中逃开。“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你好像误会了，开除你是学校的决定，不是我说了算的，而且，我跟陆厉戎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熟悉。请你松开我的手！”麻语裴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翻涌着的恶心，浑身直抖着，她第一次睁圆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伤害她到极致还舔着脸要求她帮忙的人。第一次，拒绝的话如此坚定地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小裴，我知道你跟陆厉戎关系不一般，只要你跟他求个情，他就会松口，我就能回学校了！求求你小裴，我妈身体不好，这次听说我被开除了她气病了，如果我回不了学校她的病就好不了了！”不顾麻语裴的挣扎，费叶秋大吼着抓紧了她，只是这次抓的不是双手而是肩膀，十指用力到隔着棉衣都快要掐进她的肉里。
“你放开我，我没办法帮你，我帮不了你！”眼看着费叶秋的动作引来了四周陌生人的驻足观看，麻语裴慌了神，挣扎的幅度也变得比刚才要大，但是她越挣扎，费叶秋的手劲就越大，看样子今天他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了。
“麻语裴！就连这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帮我吗！明明只要你一句话的事情就这么难吗！你是不是看到我现在落魄的样子很开心，你是不是想看到我妈一病不起就很开心！”费叶秋被麻语裴一直拒绝的态度弄得火了起来，他索性松开了手，伸手指着麻语裴的鼻尖破口大骂，表现的像是个十足的受害者。
麻语裴被他突变的态度弄蒙了，霎时间四周看热闹的人态度完全倒向了费叶秋一边，都一致认为费叶秋是被麻语裴给害得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一时间周围窃窃私语起来，声音大大小小，整个商场一层都嘈杂起来。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无非就是意指麻语裴这个小姑娘怎么怎么的把费叶秋这个小伙子给祸害成了这样，别瞅这姑娘看起来还挺老实，坑害别人还是一把好手......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害过他我没有！”麻语裴扭着头回顾四周，嘴里着急的解释显得苍白又无力，根本没有人认为她说的是实话，没有人相信她。
头晕目眩之间，麻语裴只看见了费叶秋那张让人倒胃口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在嘴边，似乎在说“你看，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答应！”
“不是这样的，明明就不是这样子的！”麻语裴突然大叫了一声，双眼恶狠狠地看着费叶秋，像是要把他给洞穿。费叶秋从未见过她如此凶狠的眼神，心中不免有点发毛，往后退了几步后又站定，咽着口水指着麻语裴的脸说道：“你把我弄成这样，我妈都病倒在床了，都这样了你还不肯答应去求求情让我回学校吗！”
此话一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些人更是谈论的声音越发的大了。麻语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哆嗦着站在原地被人指指点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给我闭嘴！”忽的一声清冽的男声，穿过人群透了进来，“你特么一个人渣，这么长时间别的不会，就学会了倒打一耙是吗？”麻语裴呆呆地转过身，陆厉戎大步流星地朝着她走过来，在商场的灯光下周身泛着淡淡的微光，有如神祗降临。
“陆厉戎，你少在那血口喷人！你们把我害成这副模样，甚至连我妈都一病不起了！现在你们是要怎么样，是要逼死我是吗！”费叶秋用力地挺起自己薄弱的胸膛，似乎在给自己打气一样，冲着陆厉戎跟麻语裴两人大喊大叫起来。
“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压在心底的委屈终于忍不住，麻语裴红着眼流着泪冲着费叶秋怒吼了一声，连她身侧的陆厉戎都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她第一次据理力争。
“让我来。”陆厉戎语气温柔，伸手将麻语裴揽到了身后，眼神凌厉地看向面前如同跳梁小丑般的费叶秋。两三年的相处，竟然没发现此人的人品已经差到了极致，做出那样伤风败俗的事情之后还要对一个被他伤害过的女孩子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呵，陆少，是准备英雄救美呢还是准备再用你的身家权势让我再也无法抬头？”仗着看热闹的人全数倒向他这一边，费叶秋也不知从哪来了底气，冷笑了一声看向陆厉戎，气势倒是丝毫不减。
“如果你真的想再也无法抬头，尽可以来试试。”陆厉戎睨了费叶秋一眼，让人心生寒意的气势尽显。
“......”费叶秋刚在心里打好草稿的话全数卡在了喉咙上，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你，你这是在恐吓！”
“恐吓？难道你刚才不是在恐吓？”陆厉戎忽然笑了起来，费叶秋说出来的话真的是比笑话还要好笑，“你害人在先倒学会贼喊捉贼，自作自受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还想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无辜的人身上。如果当初不是你见钱眼开，你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妈能被你气得一病不起？费叶秋，你要是还有点良心你就收手吧，事到如今阿姨要是知道你还在打着害人的主意，迟早被你气死！”
“你，你！你胡说，胡说！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害的！”费叶秋被陆厉戎堵得无话辩解，只得气急败坏地喊叫起来，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一两句重复的。
“老费，兄弟一场，你要是真心悔改想回学校念书，我帮你另找一所教学质量不差的学校，你就从头开始，什么坏事也别干了，阿姨那，我会帮你的，找个好点的医院好好疗养，慢慢会好起来的。”陆厉戎看着费叶秋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轻挪双脚往他身边走近了些，想伸手去拍他的肩膀，但是看到他抗拒的眼神，又只能缩回了手插进裤子口袋里。
“你会有这么好心？”见识过陆厉戎手段的费叶秋不敢轻易就相信陆厉戎，他迟疑了好一会儿后跟想明白了似得避开了陆厉戎些许，然后又冷哼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没想到费叶秋会如此的顽固不化，陆厉戎无奈地摇摇头，话到了嘴边确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就在气氛有点僵持之时，人们的头顶上忽然洒下来了彩色的气球，慢慢悠悠地从上方飘了下来。
怎么回事，不是还没示意他们吗，怎么就开始撒气球了？陆厉戎眉头紧皱，面色难看地抬起头。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到上方楼层有人大喊了一声：“小心！”陆厉戎就看到脑袋正上方的巨型广告牌以极快的速度往下突降，那巨型广告牌往下降的过程中扯断了商场中心悬挂布置的彩灯以及电线，瞬间噼里啪啦响了起来，很多店铺灯光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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