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点的火在烟头燃起,香烟的浓密味儿一下子随着他的吞吐漫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的烟头已经零零散散有了七八个。他抬头看着羽梵房间的窗,看见窗前的黑影,他知道她一定是看见了。寒风冷冽,冻得他瑟瑟发抖。他开了车门,从驾驶座上拿了外衣套上去。再次关了车门,他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当第九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他近乎僵视的房间却熄了灯光。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像是毒犯发瘾。吞吐云烟后,他将烟扔在地上踩灭,这才再次按下她的电话。这一次,铃声响了不到五秒,那端便接起。
羽梵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像是等待着陆乔深先开口。
“子衿是上个月回上海的。”说完这句话,陆乔深安静了。他在期待着羽梵能够给他一些反应,可等了半天也没能听见她说话。于是,他急了。“我跟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你跟她是怎么一回事,我无权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说完,她挂了电话,毫不犹豫,如此坚决,如此果断。
‘嘟嘟’声过后,手机里只留下一片寂静。他心头一窒,感觉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疼的他没法儿呼吸。他紧拧着眉头,神情显得格外严肃。盯着手机暗黑的屏幕看了良久,他再次按了2字键,拨通。那头没有再传来熟悉的铃声,有的,只是冰冷的关机声。
他紧捏着手机,开了车门,坐进去。
靠在椅子上,他有些疲惫。柳子衿找上他是在前天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在他毫无意料的时候敲响了他的房门。刚开始他还纳闷儿,可很快他便知道了——原来她能知道自己现居地址全靠自己的妹妹陆曼筠。
那晚,他们只是闲聊几句。
那晚,他们的谈话是疏离,客套,却又彼此熟悉,尴尬的。
那晚,他们没有过多的谈论以前,只是交换了彼此的手机号,交换了彼此的住址信息。
仅此而已。
——【吾爱迟迟归,墨鱼吾爱】——
从南京西路步行街遇到陆乔深到回家,羽梵是一直压抑着心情。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能在大言不惭过后又去寻找新的乐趣?她到底是他的备胎?还是一个玩物?她不知道,也始终不能理解!
回家后,安母已经睡下许久,她没有去打扰。冲了凉后,就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趴在床上,她拿过手机却看见好几通未接电话,全是陆乔深打来的。她有些气,有些恼,按着手机的Delete把关于他的记录统统清空。
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得和他发一条信息,让他以后别来打扰了?可纠结了半天,她还是将已经打好的简讯统统删除。站在窗口,她本是想接着冷风吹醒自己。没想到的是,她才站在窗口旁就见到楼下斜靠在车窗上的陆乔深。心头登时一紧,她赶紧爬回了床上,随手关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回到被窝的羽梵并没有就此松了口气,反而愈发紧张。她只觉着她的心脏都到了嗓子眼儿,几乎快的要跳出来了。
她摇了摇头,刚准备闭眼睡觉,手机铃声却像道符一样降住了她。她鬼迷心窍似的从枕头下拿出手机,看着黑暗的房间里手机上的号码亮的刺眼。
她并没有存号码主人的名字,可号码却能烂熟于心。
她犹豫了一秒,到底该不该接?可下一秒,她的行动快于思考,已经按下了接通键。
羽梵不知道接通后应该说些什么,或者怎么开口。最终,她的纠结和犹豫化成了沉默。
再她快要坚持不住保持冷静的时候,陆乔深却开口了。听着他的话,就好像是解释的口吻。羽梵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解释,于是犟嘴顶了一句回去,然后趁着他没有反应过来时像恶作剧一样的关掉电话。
在她关机后,她觉得她霸气十足!面对一个怎么也放不下的人,如今也能学会狠心,这不是霸气,是什么?
可是在关掉电话后,她又后悔了!
女人,总是一种纠结的生物。
记得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段话:婚姻其实就是青春饭。先天条件占有优势,固然是好,可饭票期限一过,就得靠后天保养。
羽梵当时一看,心头是激动,她觉得她和这位作者有了共鸣!
可谁曾想料?她的青春饭票期限快到了,可这饭主……
她摇摇头,决定不想那么多。有些自嘲,果然是酒喝多了!
这一夜,她失眠了。而他,在楼下守了一晚。
隔日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安妈妈听见她房里有动静,估摸着这会儿她应该醒了,赶忙端着醒酒汤去了她房里。
“梵梵,来喝点。”安母将汤端到她的面前。羽梵坐起来,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接过母亲手里的碗,二话不说一口气就全部喝完。
“让你少喝点酒你不听,酒喝多了伤身子。昨晚又喝到几点?我怎么感觉你是半夜才回家的?你是不是吃完饭又和你同事玩儿去了?虽然升职值得表扬,也值得庆祝,可是梵梵啊,咱还得以健康为第一。”安母有些唠叨。
虽然羽梵觉得这话儿有些啰嗦,可也知道这是母亲关心她。
“妈,我没喝多。我只喝了一点点儿!”她狡辩着。可毕竟是从安母娘胎出来的,她说的是真话假话安母怎么会不知道?
“别想蒙我!什么叫只喝了一点儿?今儿早上我去浴室,你昨晚换下来的衣服还堆在那,现在满浴室全是酒的味道。这是喝了多少才能有的?”安母有些不满于她撒谎,于是字正腔圆的开始教育。
“妈,真是喝了一点点儿!再说了,大家都喝,这一来二去的,不就沾上酒味儿了吗?就跟路过烧烤摊一样,这不能怪我。”她噘着嘴巴。
“你还找借口?次次都是这样说,你能不能换点儿新鲜的?”安母皱起眉头。
羽梵瘪瘪嘴,委屈十足的看着安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