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结果才出来，郑文翰要下个星期才值班。黄子文不放心彭小彤一个人在医院，随便找了一个值班的医生看。
结果跟栖风的诊断是一样的；原发性颅内肿瘤。
黄子文打电话跟郑文翰商量，郑文翰介绍了他们医院的神经外科张主任给他。
电话聊了许久，张主任告诉他星期一他会在门诊坐镇，这几天他先好好考虑怀孕的事情。
医院病床紧张，就这么占着也不是事，还是办理出院吧。
彭小彤的头有点隐隐作痛，躺在沙发上紧皱眉头。
盘腿坐在地板上，右手握着她的手，左手抚摸她的头发。痛哭流涕的说：“老婆，流产吧，以后我们在生。”
“不，好不容易才怀上，我要生下来。”睁开眼睛，她也忍不住跟着流泪。
“不，你听我说，彤，听我说。你的状况不适合生小孩，明年吧，明年我们在生，到时候我们多生几个，我努力赚钱交罚金。”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不停的亲吻。“答应我，明天就去流产，以后在生。”
他的啰嗦让她的头快要炸了，咬紧下唇让自己不要吭声。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他简直就快发疯。为什么要折磨她，为什么不让她好好待在他身边，手轻轻的在她太阳穴按摩。“去吧，听我的话。”
“不去。”
心里的怒火压制不住，手往地板上一锤，怒吼；你不去也的去。
重重的锤击吓得她抖动了一下身体，公寓那一拳的血印子如今还稳稳的印在墙壁上。睁开眼睛，看着他愤怒的表情。
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摸他，可还是要忍住才行。这个孩子来之不易，要是真的流了，她就没办法在给他生一个漂亮的女儿了。
双手握住她放在他脸上的手。“听我的，去吧，我们已经有弦思、弦明了。不要让我为你担心，不要让我分心。”
“不流，你要是....强制，我让你找不到我。”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你要气死我。”甩下她的双手，怒吼。
突然怒吼，吓得她抖动了一下。“我饿了。”背对着他喊。
“我去买菜，你好好休息。”弯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停留许久才站起身。
买好菜回家的路上，停在药房门口许久，打电话给郑文翰。
到医院找到妇产医生的办公室，拿药回家。
看他这么久才回来，彭小彤不敢松懈，搬了张椅子坐在厨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头痛好了？去沙发上在休息一会吧。”弯腰抱着她出门。
“我怕你给我下药，以后没有当着我面做的饭我不吃。”
“你说什么？”他没想到她变得这么谨慎。“你想饿肚子？”
“我宁愿饿肚子。”她认真的看着他说。
走到客厅的脚步，又返回了厨房。让她看吧，总有她不注意的时候。
等了两天，他都没机会。
晚上睡觉的时候，搂着她在怀里，嘴唇吻了吻她的脸颊。“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
反手开灯，看着她的脸颊，疤痕还是有一点点，但不明显，脸比结婚的时候圆了很多。是程姨和王璐细心照顾的好，一天给她送好几趟吃的。
手细细抚摸，许久，他低吟的说：“你答应一辈子在我身边的话，还算数吗？”
“算，我又没说要离开你。”翻身，手撑着下巴，看着他。
“那去把孩子流了吧，我们以后在生，先把头痛治好。”
脸色变了变，躺床上背对着他。“不流。”
“可你.....”他还是不忍心说出来，多瞒一天也是好的。“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怀孕，头痛的你会忍不住。”
翻身，依偎在他怀里。“前天我也熬过来了。”
“我不忍心。”声音变的哆嗦，强忍住眼泪。“你要去做手术才可以，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她心里猜测，或许这次病的挺严重，或许会离开他，他久不说话。抬头看着他，他在哭。
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告诉我，检查结果是什么？不做手术是不是.....是不是....会死。”
她还是说出来了，她知道他不忍心说出这个话，也没办法说出来。
“原发性颅内肿瘤，俗称...脑瘤。”
“哦。”她傻傻的应了一声，像是意外又像是早就知道。
气氛变得安静，黄子文劝说道；也不会死，就是做手术更好，所以，孩子我们暂时不要了，等你身体恢复好再说。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如果流产，她肯定没办法在怀孕了，如果不流，她迟早是会离开他的。他会发疯，还可能会跟随她离去。
她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需要反复思考，还需要全面了解这个病的原理。
十分钟后，彭小彤冷静的说：“让我想想，你让我好好想想。”
“多久？星期一有个主任会在门诊，我们先去看看，你听他怎么说。”
“可以，但是就是去看看，其他的事情，你要让我好好想想。”
白天彭小彤坐沙发上发呆，黄子文一个人出去买菜，弄饭。随意吃几口，彭小彤就没胃口，坐餐桌上面发呆。
一看她发呆，他心里就变的更紧张，又不敢追问她。
整整两个晚上，两人都没有睡着。
星期一在张主任的办公室里面聊了十分钟，彭小彤估计自己常年失眠有一定的原因。
下午黄子文问她想的怎么样了，她摇头，还要在想想。
晚上黄国正和王百合轮番的打电话跟她闲聊，劝她把孩子拿掉。
她依然不松口，黄子文知道她这等于是做了决定了，打电话给何海洋。
何海洋着急忙慌的打电话给彭小彤，让她听劝，以后还有机会。
彭小彤不说话，任由舅舅、舅妈两人在电话里面说个不停。
第二天中午，黄国正、王百合带着弦思、弦明、何海洋、周曼来家里，几个人轮番在卧室跟彭小彤做思想工作。
彭小彤坚决不松口。
周曼坐在床边哭；你舅舅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头枕在周曼的大腿上。“舅舅有你，还有哥哥和孙子。”停顿一会儿，她又说：“我知道，这个病是治不好的，无非就是多活几年。几年以后，黄子文一样痛不欲生，他会追随我去的，可如果有个我们的孩子拖住他，他就会好好活着。”
“不会的，他有爸妈，有儿子。就算只是几年，对我们来说也是欣慰。”
彭小彤摇头否认她的话。“不，他会的，他真的会。我知道，结婚这一年，他从来不让我单独出门。我跟朋友出去玩，他要问时间地点，他很紧张，我要是晚回来一会儿，他的电话就不会挂断。我从来没有单独回到脐橙村和家里，有时候我想一个人回去待一会儿，他不让。他宁愿站在门口等着我，也不让我一个人回去。”
手摸着周曼的手。“舅妈，你帮帮我，他买了药回来，我怕他趁我不注意放进我吃的东西里面。我的视力现在看久了是雾的，你留在我身边帮我看着他煮饭或者你帮我煮饭。生下宝宝后我会去动手术的，到时候一样可以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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