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不过就是文茵现在这种境况。
为着本年度的社团经费,她必须要亲自再度接近原本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唐林瑞。
原因无他,唐林瑞恰好是本次耶鲁派来给牛津助拳的划艇选手。
“他好厉害啊,文武全才呢!”
耳边听着尤娜的赞叹,文茵心中想的是:“他好无聊,什么事都掺一脚……”
无奈地叹气,埋头准备自己的提问列表。
原本文茵已经很久不做这种前线记者的工作,但因为牛津—剑桥划艇比赛是每年的大事,分量太重,而新闻社又是破天荒头一遭的去涉足这类体育项目的新闻,所以只好由她打头阵,去做这一期的报道。
到底新闻社的双周刊并不是日报一类时效性强的报纸,文茵和尤娜,还有新闻社的几名骨干人员商量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平衡点,那就是做一期这次参加划艇比赛的人物专访。
这样既可以发挥出新闻社报道细腻深刻的长处,又可以避开时效性不足的短处,同时还能撇清跟划艇俱乐部抢饭吃的嫌疑。
文茵对此很满意。
而更令她满意的是,尤娜自告奋勇揽下了去采访唐林瑞的任务,这样她就用不着再见到那个家伙,转而可以去采访自己本校那些好说话又文雅温和的学长学弟们。
“不过唐林瑞很难说话啊,你要不要紧?”
看着兴致勃勃地背着问题的尤娜,文茵隐隐约约又有些担心,她知道论口才,十个尤娜也打不过一个唐林瑞的。
“没关系啦。上一次是我出其不意了。这次我们给了整整一个专版给他,这是出风头的事,想来他会配合的。”
尤娜也是从记者出身的,提问技巧一流,既然她说了没问题,文茵也就放手让她去做,自己则忙别的事情去了。
然而,唐林瑞偏偏就不配合。
“老大……”傍晚的时候,尤娜哭丧着脸回到社团,文茵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唐林瑞没有给她好果子吃,问:“怎么了?”
老天爷,经过一天的埋头苦干,她的感冒又严重了,现在满耳朵都嗡嗡嗡的。
偏偏还有这么不省心的一出。
“他说,除非你亲自出马去采访他,否则他不接受我们的采访。”
“什么?!”
文茵拍桌而起,随即身子晃了几晃,差点倒下去。尤娜连忙扶着她,说:“文茵,他……怎么好像很针对我们?”
尤娜还不知道宴会厅那段公案,还以为是因为那天文茵讹他的缘故。
“我们之前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他在支票上做手脚,难道就不过分了?”文茵气得脸色都白了,“可恶的二世祖!”
“那现在怎么办?他,他还说……”
文茵凌厉地瞪了尤娜一眼:“他还说了什么?”
她就不相信,唐林瑞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他说,如果我们的报纸到时候开天窗,他一定会买一份来看……”
尤娜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文茵现在可是还在重病中啊,被唐林瑞这么一激,她有什么好歹,这个新闻社可就真的要倒了!
尽管因为文茵跟青云的分手,令新闻社资金断裂摇摇欲坠,然而大部分的社员都还是站在文茵一边的。
文茵,是新闻社的灵魂。如果她倒下了,谁来继续领导大家跨过这次危机?
文茵冷笑起来:“哼,果然是他说话的风格。很好,很好。”她眼波流动,思考了一会,下了决心,“既然是对方主动提出的要求,那么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这就去做准备,尤娜,你帮我跟唐林瑞约个时间,我再去会他。”
尤娜嗫嚅道:“可是你的感冒很严重呢……”
“一次感冒哪里就死得了人了。我没事。”文茵不当回事地挥挥手,尤娜充满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却也知道文茵的话向来说一不二,便转身退了下去。
直到尤娜关上了门,文茵这才坐下来伏在办公桌上,咳嗽了半日。
……
唐林瑞听到文茵亲自来采访自己,也很爽快地跟尤娜约定了时间地点。
只是那个地点,却分明在考验文茵:他居然约了文茵凌晨六点半,在河道旁边的划艇码头上进行采访。
“我的时间只有半小时。你们知道,剑桥大学的取胜次数比牛津要多得多,我不加把劲,就算耶鲁能丢脸,牛津却也丢不起了吧。”
文茵真是无语,从历史上第一次的牛津—剑桥划艇比赛算起,剑桥胜利了81次,牛津胜利了76次,尽管次数确实是剑桥多了一点,也仅仅是“一点”而已,一只手能数得过来的次数。
怎么在唐林瑞口中说来,却仿佛牛津完全不是剑桥的对手?
更何况,根本就不会以耶鲁的名头比赛好不好,耶鲁哪里丢脸了?
不过话说起来,从资料上看,唐林瑞确实是个文武全才,不光课业成绩很好,论文观点独到之处令教授都刮目相看,而且还精于马术、划艇、射击、帆船、攀岩等多种体育项目。耶鲁交换生初来乍到,亟需他在划艇比赛上拔得头筹,来个开门红。
尽管满心腹诽这“二世祖”,文茵还是如约来到了划艇码头。
清晨的划艇码头,半个人影都没有。
大半个牛津镇都还在沉睡中,尤其是这个河岸边上,更是少有人迹。
码头用薄薄的木板搭建出简约的田园风格建筑,那是给运动员休息和存放物品用的地方。两岸绿草如茵,早春的气息洋溢其中。
要不是鼻子被塞住了,文茵倒有心欣赏一番如斯美景,可是现在,她套着厚厚的外套,忍受着早上的寒露,在晨雾中等待着唐林瑞的到来。
很快,唐林瑞来了。
他居然是划艇来的。
伴随着哗哗水声,两头尖尖的单人皮划艇在浓雾中现出形来,一身干练运动装的唐林瑞,用均匀而优雅的动作划动着手中的双桨,渐渐靠近码头。
他的防风镜罩在头上,白皙的皮肤在浓雾中泛出细瓷般的光芒,嘴角微微翘起,仍然是那万年不变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奋力向前。
随着他那有节奏的动作,他双臂上结实而柔软的肌肉线条变动着,阳刚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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