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瑞出其不意地掉进水里,顿时喝了好几口水,他被呛得咳嗽起来,大怒骂道:“文茵,你个小恶棍!你竟敢算计我?!”
他的伙伴们同时大哗,顿时朝文茵围拢过来,又有人伸出手去拉唐林瑞上岸。文茵眼见敌众我寡,不敢逗留,弯腰捡起地上自己的包包,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河堤上骑上岸边一辆不知道是谁的自行车,飞快地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惨了惨了惨了!”
浑身湿漉漉地蹬着自行车,不断地有水在身上淌下来。周围的景物不住倒退,寒风呼呼直吹,她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逃离着唐林瑞所在的现场。文茵丝毫不觉得疲累,只是满心慌张,不停地重复着“惨了惨了惨了”这两个字。
自己这次可真是彻底得罪他了!
天啊,那份报道,还怎么做下去?!
如果这次的周刊出得不好,那就连唯一获取特别赞助的渠道都失去了。
到时候新闻社没有了赞助,没有了学院的资金支持,没有了流动经费,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不要啊!
文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她只是迷迷糊糊地洗了个澡,吃了一粒阿司匹林,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昏昏沉沉中,她发起了高烧。
梦中许许多多的人脸,浮光掠影地一晃而过。只是看不清,也抓不住。
到最后定格下来的,却是那天晚上,与自己缠绵不休的唐林瑞。
他的吻令自己窒息,自己在他那坚实的怀中忘情地呼喊着,高大的四柱床咯吱咯吱摇晃。
墙上的蒙娜丽莎油画,天花穹顶上的安琪儿,屋角处的维纳斯……许许多多双眼睛都低头注视着那烈火焚烧般的现场。
像有无边烈火迤逦开去,席卷所有,燃成灰烬。
文茵看着自己的双腿高高举起,直指天花板,那白而圆润的脚趾头,竟然跟唐林瑞惊人的相似,只是更为纤巧而圆腴。伴随着剧烈的晃动,她的脚丫在天花板上留下狂乱的足印,那是销魂的舞步。
炽热的呼吸,敏感的揉捏,强而有力的给予……
然而,下一个镜头,却是他那微微翘起嘴角的脸,她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却偏偏招惹上了!
文茵蓦地睁开眼睛,只觉满头大汗,呼吸几若断绝。
“文茵,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尤娜的声音,她放下手中的《圣经》,坐了过来,“要不是我刚好过来敲门,你又恰好没有关门,说不定你就死掉了!”
原来刚才文茵不是睡了过去,而是昏了过去。
还好尤娜过来借书,见到昏迷在被子上的文茵,翻箱倒柜地找出药来给她吃下,又让她睡到被子里,好好睡了一觉,文茵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你还好吧?文茵?”
文茵吃力地说:“水……”
尤娜连忙拿过一杯水来,文茵像得了甘露,一口气喝尽,尤娜又拿出手帕给文茵擦干了额头上的汗,这才再次问:“你到底怎么了?昨天不是已经快要好了吗,怎么今天又突然这么狼狈?”
“别提了,尤娜。你说得对,那个唐林瑞,分明就是来针对我们的!”
文茵把早上的遭遇跟尤娜说了一遍,只听得尤娜咬牙切齿。她怒道:“太可恶了!怎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可恶的人!”
尤娜是个乐观的姑娘,总是习惯把所有人都想成好人。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在唐林瑞身上吃了两次鳖她还保持良好心态的原因。
她实在无法相信,这样恶劣的行为,会发生在堂堂一个耶鲁大学的高材生身上!
“这才真的叫‘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呢。”文茵苦笑道,“尤娜,我们不做他的专访,只是采访本校的学长们行不行?”
事到如今,尤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说:“也是可以的。毕竟这是属于牛津和剑桥的比赛嘛。有唐林瑞,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只不过这样一来,这次的报道,就跟往年的一样,没有特色和亮点了。
没有就没有吧,看着躺在床上几乎虚脱的文茵,尤娜觉得,还是保住自己社长的小命要紧。
晚饭是尤娜给文茵准备的。
可怜的文茵,一病了就思乡病重,吃着尤娜特意为自己做的燕麦粥,真是无比想念老家的皮蛋瘦肉粥和油条。
但是作为一个英国人,那实在难为尤娜了。
所以文茵还是感激地接受了尤娜的好意。尤娜耐心地等着她吃完了粥,吃了药又睡下来,这才收拾好东西回到自己房间去。
文茵一边感激着尤娜,一边迷迷糊糊地再次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身体已经松乏了很多。
新闻社的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尽管因为资金短缺,很多事情都不得不由尤娜和文茵亲自出马。但好歹大家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这段日子唐林瑞也消停了,听说他正在加紧训练,好在比赛那天可以大出风头。
等到文茵的感冒完全痊愈,能跑能跳的时候,牛津—剑桥划艇比赛的正日子,也到了。
“快!文茵,这是我们可以去接近耶鲁的最好机会!”
尽管不做人物专访,不过拍几张照片写一点蜻蜓点水的东西,也是有必要的。尤娜一大早就拿好了长焦距相机,文茵则全副武装,打扮得狗仔队一样,往河边跑去。
“尤娜,你目标比较小,等一会我去拍照,你去逮除了唐林瑞以外的耶鲁人来问问题,知道吗?”
一边骑车往比赛场地出发,文茵一边说。
尤娜点点头,在路口拐角处,她们又跟几个社员会合,一起朝河边骑去。
等到接近河边,离比赛还有一英里的距离,她们已经听到了人群的喧闹声。英国人平时斯文安静,看起比赛却十分疯狂。绅士和足球流氓是这个国家的两大特产,如今尽管并不是足球比赛,却因为牛津—剑桥划艇赛是延续上百年的古老赛事,观众们丝毫不减疯狂。
到了地方,文茵几个人就像普通的观众一样,瞬间变得不起眼起来。文茵跟大家说了一下各自的任务,就和大队伍脱离出来,分头行动。
她的任务,就是偷拍耶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