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薇安静的站在我的面前，默默思忖了良久，终是点了点头道：“既是昭仪心意已决，多说也是无益，告辞了。”
“还请贵人好生照顾他。”压制住内心的酸涩，我涩涩开口。
秦念薇略略点一点头，飘然走远。
“夫人，夫人？”不知夏珺叫了我几声，我才回过心神，内心烦乱不已，不知自己做的是错是对。
“夫人心里的苦奴婢明白，只是夫人，这样做，是不是太难为您自己了？奴婢本不该多言的，可是既然明了了万岁爷的心思，夫人为何还执着于此呢？”夏珺和玉儿显然也都听到了我们在房中的对话。
“夏珺，玉儿。”我看着站在我面前脸上皆是露出心疼神色的二人，轻声道：“若是此时我尚在宫中，听闻此番话语，定然会欣喜不已，怕是要将整个心都交给那个人，只是如今，我与他之间生生的隔了两年的时间，而我们相处的五年之中，我几乎每日都是在战战兢兢或者忐忑之中度过，纵然如此，我们之间尚有那么许多的误会，那么多的言不由衷，我很怕，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争什么，夺什么了。若是彼此爱着，却要互相伤害，那我宁愿远远地看着，不再靠近。”
“夫人是怕回宫再看到皇上对她人动情，更添心伤吗？”玉儿问道。
“夫人怕的，是不能好好的看清自己和万岁爷的心，词不达意，做不到心有灵犀，那样的苦，才是真的苦。”夏珺明了的点头，“若是夫人不愿承受那般苦楚，奴婢愿意陪着夫人留在这里。”
“是啊，”玉儿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叹道：“夫人与万岁爷之间的误会太多了，岂能是一时便解得开的呢。不论夫人怎么决定，奴婢都愿意陪在夫人身边，永远也不分开。”
“夏珺、玉儿，谢谢你们。”我拉住两人的手，眼眶微微湿润。
“昭仪娘娘，王纪凌求见。”外面传来王纪凌的声音，我略略讶然，自那日与泓烨相见之后，王纪凌就没有再来为我请过脉，本以为他冷了心，不肯再顾及我的死活，却没想到就在我刻意忘记他的好之时，王纪凌再度出现在我面前。
“请进来吧。”我略略提高声音道。
王纪凌一身素白衣袍，身旁跟着前几次见过的两位年轻吏医士，请过安之后王纪凌关切道：“有段日子没见到娘娘，娘娘的身子可好？”
“没什么不好的，在田园间中些果蔬，偶尔劳作，却比在宫里养尊处优之时更康泰了些。”我掩饰性的笑笑，不愿被他发现我刚才眼中的泪意。
“哦，那便好，微臣这次来，又为昭仪配了去除湿毒阴寒的汤剂，只要按着上一次交给琐寰姑娘的法子熬制饮用就好，每隔两个时辰服一剂，这是十四日的药量，等到娘娘服完，微臣再把下一次的带来。”
“多谢王太医，不过如今琐寰在刘小主那边伺候，平日里不常过来，待我稍候去与她学来。”玉儿快人快语道。
“哦，听玉儿姑娘说起，在下才察觉确是不曾常见琐寰姑娘。”王纪凌点了点头笑道。
“夏珺，玉儿，你们先退下吧，我有事同王太医说。”琐寰的事始终是我的一桩心事，虽然不合时宜，但我仍旧想要为她努力一次，不论成否，也省得她日夜思念。
“你们在门外等我。”王纪凌见我遣走身边亲近之人，也肃声对身旁的两名吏医士低声道。
“王太医。”
“娘娘。”王纪凌微微抱拳，垂着头，并不抬眼看我。
“此事……在我心中日久，却不知你的心意，虽是冒昧，却也不得不问问你的心意。”
“娘娘，有事请讲。”
“王太医照顾我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太医你年方几何呢。”
“微臣今年二十有四，不知娘娘为何问起这个。”王纪凌略有些怪异的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
“王太医真是年轻有为，想必有很多女子心仪于你把？不知太医可有婚配？”
“昭仪……娘娘……”王纪凌的面色似乎有一丝尴尬，的确，此话并不是我该问的。
“微臣……尚未娶妻。”尽管有一丝尴尬，王纪凌很快便回复了平日的平静，慢慢回道。
“那……王太医可有心仪之人了？”
“并没有。”
“我有一个很好地人选，只不知王太医可有……”
“娘娘。”王纪凌一抱拳，截断我的话道：“微臣尚未有娶妻的打算，对于儿女之情，微臣尚无此番打算，娘娘好意，微臣心领了。”
“哦……是吗？那我就不多说了，刚刚冒昧了，王太医不要在意。”
“怎会，娘娘……为微臣着想，微臣心中感激。”王纪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复又低头不语。
房中一瞬间静默下来，我心中轻叹，之前我便感觉到王纪凌似乎并无意于琐寰，但仍旧抱着一份期待，如今看来，怕是不能成就了。
“不知芳容华怎么样？她这次有孕，可还是由你来照顾的？”既不可得，我也不愿为难于他，便转移话题问道。
“贵嫔娘娘的胎像平稳，此次是由院使大人亲自照顾，微臣偶尔也会去请脉问安。”
“你说什么？清婉她进封贵嫔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几日前，万岁爷亲自赐的位份和封号。”
“哦，嗯。”我笑着点头，一时间却也不知与他说些什么。
“不知昭仪娘娘可还有别的吩咐，若是没有，那微臣便先告退了。”
“有劳你，先坐下歇歇喝杯茶再走吧，这么大老远的前来，辛苦你了。”
“微臣职责所在，多谢娘娘盛情，只是……万岁爷他圣体欠安，微臣不便多坐，告辞了。”
“等一等。”我叫住躬身施礼想要离开的王纪凌，犹豫着问道：“皇上他……还好么？”
“圣上的龙体并无大恙，再卧床三五日便可痊愈了。”王纪凌看了看我的神情，斟酌了片刻回道。
“他的身子一向硬朗，如何会卧病在床这些时日？”我心下一松，却还是放心不下。
“微臣不敢议论朝政，不过万岁他日夜为国事操劳，南蛮也趁势作乱，原本歧王爷在宫中之时也会为圣上分忧，如今歧王爷留守两江将近三年的的时间，因此……万岁才忧劳成疾，一病不起。昭仪娘娘不必担忧，院使和院判大人每日为万岁问诊，病已好了泰半了。”
“是、是么？知道了，既是如此，就不多留你了，玉儿！送王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