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干嘛,过来坐啊。”慕华笑得跟招财猫似的,不过他招的是张安然。
张安然怔怔地望着慕华,再看了看围在他身后的人,确定不是cosplay后,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说什么也不上前。
全是因为心虚。
她和某男聊天,忘了赴约,把他的安危抛在了脑后……
可,他是真的受伤了啊,手就那么吊着,绷带上还有血,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啊!
“快来啊,不是想知道我近况么。”他持续笑着,语气轻松,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天晓得,群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他应该伤得不轻吧,受伤了不应该去医院么,还来咖啡厅里晃悠个什么劲儿啊!
张安然急忙上前,咬牙道:“你这阵仗是想明天上头条吧?要你爸知道了,你又要被关禁闭了!”
还知道关心他。慕华勾唇一笑,“我英勇负伤,能在这里出现,是上级批准了的。”
虽然知道他是病人需要更多的安慰与关心,但张安然还是忍不住损他,“你家是开珠宝行的吧!净出来亮瞎人眼睛,是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配置会打扰到别人休闲娱乐的,身为人民公仆,您这点觉悟应该有吧。”
慕华沉默,似乎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张安然着急啊,却只能在原地跺脚、催促他离去,而周围投来异样的眼光,就像伽马射线,快把她给点着了。
好一会儿,他终于大发慈悲地发号施力,“撤退。”
随着他起身,大队人马呈两个纵队排好,跟着他一同出了咖啡厅。
张安然自然也要随着大部队,直到上了慕华的车,才想起被她短暂遗忘的苏一恒。
听到车窗外有人叫自己,张安然打开车窗看去,只见苏一恒驱着玛莎拉蒂与悍马并驾齐驱,也不管他到底在说什么,她急急朝他摆了摆手,“你快走吧,别跟来!”
末了,她把窗户关好,随即转身看向慕华,道:“他是我一同学,先前我忘了带钱包,还是他载我下山的,你别误会啊。”
也不知道苏一恒这是唱的哪出,但未免慕华误会,她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
慕华轻点了点头,却微微蹙眉,“可我怎么听见他说,他会等着你啊?”
张安然瞪圆了眼,急忙解释:“不可能,他是张小蝶的男朋友。”
慕华‘哦’了声,随即眯起了眼,贼笑道:“我刚才是骗你的,他什么也没说。”
发现自己被耍,张安然勃然大怒,扬起拳头给了他一拳,“去你的!你个大骗子!”
“哎哟——”慕华突然惊叫一声,斜着身子叫唤起来,“疼死了,哎哟,出血了——”
“怎么了?我打到你哪儿了吗?我没有啊……”张安然吓得手足无措,忙倾身向他,打量他的伤势,却在下一秒,落入了他温暖的怀中。
他哈哈大笑,又嘲笑她,“张安然同志,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你又被骗了。”末了,他得意地扬了扬手,那模样可真讨打。
张安然涨红了脸,又扬起了拳头,却只冷哼一声收回,就生怕自己冲动,无意伤着他。
他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握着她的小手,揉了又揉。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和别的什么人出去玩啊。”
她知道,他说的别的什么人是别的男人的意思。
“当然没有,我哪来的空啊……”说着,张安然想起了家里发生的事,不免有些失落的情绪,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是不想让慕华担心。
顿了顿,她又说:“全运会不是快开始了吗,我忙着锻炼呢。”
慕华捏了捏她的脸,心疼道:“别只顾着锻炼累着自己啊,你看你这小脸瘦得,就跟冰棍似的,想吃什么跟哥说,哥带你去好生补补。”
张安然被逗笑,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人给损了,还这么开心。
只因为在他那儿,感到了家人才能给予的温暖。
虽是笑着,她仍嘴硬道:“你懂什么,我这叫骨干美,多余的脂肪去掉了,我才能身轻如燕,取得更好的成绩。”
“别和哥贫,你不吃饱能跑得动么?”慕华吊着眼尾看她,驳回了她的歪理,随即向小李道:“去荣华楼。”
小李看了看后视镜,是对他的尊敬,而后应道:“是,慕爷。”
但其实,心里不知道多想吐槽,这位爷可真会借花献佛啊,慕老夫人知道他受伤,在荣华楼给他弄了桌好的,他倒好,叫上这么多人去战斗,美其名曰:响应国家空盘计划。
那一桌子,可谓是海陆空齐全,只要是能弄到的都弄来了,就是生怕慕家这宝贝疙瘩,补不回来。
不就是一个擦伤吗,抹点紫药水就好了的,非要咋咋呼呼地闹得惊天震地的,害得他爹终于顶不住来自老夫人的压力,批准他回来就医。
小李暗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慕华为了回来,手段用尽。
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可张安然不依了,连忙打断,“你不应该先去医院吗,都伤成这样了!”
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小李瞬间有点明白慕华的执着了。
慕华笑了笑,与她附耳,把自己的实情告诉了她。
却引来她一声大骂:“你有病吧!”
慕华凝眉,竖起修长的指,做噤声状,“嘘——你真想我被关禁闭啊。”他低沉的嗓音里有害怕的成份。
张安然捂嘴,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谁让你弄虚作假来着,看我不告发你!”
而张安然的威胁,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小两口打情骂俏,车内的人纷纷撇开头避嫌。
就趁这间隙,他迅速地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又道:“如果你想百八十年见不着我,那就试试看。”
张安然彻底怔住,而后焦急地打量着周围,见没被人发现,才抚了抚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她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哑声做了个‘你想死啊’的口型。
他亦做出口型回她,‘我想你啊。’
就像是地下革命者在对暗号似的,只有对方才听得懂的爱情暗号,让张安然窃笑不已,心底仿佛被暖流所包围,让那个掉入冰窖的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末了,她不再笑,黑葡萄般明亮的眼定定地望着他,不再违背自己的内心,诚实道:“我也想你。”
他静静地看着她,柔色的眸底闪过一丝疼痛,这样的她,善良的她,为什么有人忍得下心去伤害她。
那样的人,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