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岚国都城,当边疆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将楚镜轩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到朝堂时,举朝皆惊。楚镜轩不仅阵亡,还让八万将士和他一起全军覆没,新皇心痛之下却也愤怒异常,可是临岚国并不如玄靖国那般各位皇子皆善战,朝中有领军能力的几位大将全被楚镜轩带去了战场,如今已死伤过半,剩余的大将都在边关各处镇守,一时之间不可能抽调回来,临岚国剩余五万多将士立刻陷入了无主帅镇守的混乱状态。
岚语宫里,当前朝消息传到这里来时楚镜语正在和洛明轩比试剑法,听到汀兰禀报的这消息她手中的剑失了准头,被洛明轩很快找到了破绽,轻松卸掉她手中的剑制住了她。
楚镜语被这消息扰的心烦意乱,当下就没了比试的心思,楚镜语扔了剑转身回了寝殿,洛明轩俯身接住她的剑和自己的那把一起交给了汀兰,“把剑收了,去传早膳吧!”
“是,驸马爷。”
洛明轩跟着楚镜语进了寝殿,一眼就看到她正趴在窗前无精打采的想着什么,他上前两步轻拍了拍她的头,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又在想前朝的事?在想楚镜轩死了后临岚国的军队该怎么办?”
“我也不想去想这些,但这些都是眼下必须要考虑的事。”楚镜语以手支额,左手指尖微动做弹琴状。她一直都在想,楚镜轩能为临岚国带来多久的平静,却没想到只是短短三月不足,那个男人已经魂归地府,再多的指望已成虚无。
“这些确实是临岚国眼下亟待考虑的事情,但是你只是临岚的长公主,这些事情并不需要你去考虑,而且,你已经嫁给我了。”洛明轩有些无奈的道,这个女人总是把临岚国要面对的一切都背负在自己身上,先前楚镜溪的事情是这样,这次也依旧如此。
“佳楠,我们有很久没见过凤舞和吟儿了,你陪我回紫颜宫看看吧,临岚国的一切,你就让皇上和太后拿主意吧!”洛明轩知道她放不下这里的一切,可是放不下又能怎样?
眼下临岚国内有新皇登基政权不稳之忧,外有玄靖国虎视眈眈之患,这些都不是单靠她楚镜语一人就能解决的,她可以为了新皇去冒险杀了楚镜溪,却不能再去冒险杀了慕颜清。先且不论是否能够成功,单就因为那个人是他们相识多年的大师兄,她就不可能下的了手,继续留在这里,她只会把自己夹在家国大义和私人感情中痛苦不已,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明轩,我……”
“公主,驸马,太后宫里来人传话,命公主前去。”楚镜语的话还没说出口,汀兰就在殿前传太后的旨意了,她抬头略有歉意的看了洛明轩一眼,低声答:“这件事等我回来再商量,你先用早膳吧,我去去就来。”
楚镜语在太后宫里待了两个时辰,回到岚语宫时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到洛明轩担忧的脸时也没有丝毫缓和,只在男人多番追问之后淡淡的笑了笑,她抬臂抱住男人的脖子,轻轻在他耳边说:“明轩,我们回紫颜宫吧,现在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之后任洛明轩怎样追问也没法得知楚镜语在太后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楚镜语什么也不说,他自然也不会去问太后,这件事只能就这么搁置了下来。洛明轩看她亲自给他们两人收拾行装,这才知道她说要走的那番话是真的。
“你真的要回去?”
“是啊,”楚镜语低头整理行装抽空回他一句:“你不是希望我陪你回紫颜宫吗,我跟皇弟说了,他没反对,我们现在就走。”
“皇上也在太后宫里?”皇上和太后到底对佳楠说了什么,佳楠的反应会这么大?明明先前他提要回紫颜宫时,佳楠并不想回去啊!
“嗯,正好碰上了。”楚镜语不想多谈,她把打包好的行李递到洛明轩怀里,细细嘱咐道:“我们此去紫颜宫路途遥远,金银首饰什么的就不要多带了,带些银票和换洗衣物就可以了,对了,我们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所以你有什么想带走的东西一并都拿走,我和皇弟说过了。”
楚镜语明显在转移话题,洛明轩看她不想回答也就不再逼她,同她一起整理起离宫的行装来。
十日后,临岚国新皇撤回楚镜轩剩余的五万余人马,派使臣去到伊歌城递交投降书,接受对玄靖国俯首称臣的和谈协议,临岚从此成为玄靖国的附属国,每年缴纳商定数量的银两、粮草和马匹,定期朝贡。
那时洛明轩才明白,为何那日楚镜语从太后宫里回来后要匆匆离开皇宫,为何当时她满面疲惫,更明白临岚国投降的消息传遍清和大陆的时候,她的眼里为何是那样明显的痛。洛明轩那一刻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握住那个女人的手,轻轻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用温热的胸膛告诉她,她没了国,没了家,却还有他。
云州城内,在临岚国新皇递交投降书并撤回那五万人马过后,慕皇传旨让慕颜清班师回朝,幸存的十几万人马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不已,这次征战九死一生,能活着当真是老天怜悯,这也让他们对他们的王爷和王妃敬佩不已。
慕颜清和浅晗尘在不经意间网罗了一大片人心,身处将士崇拜眼神中的二人却毫不在意,在回伊歌城之前,他们还有一件大事要完成。
“许尉,大军明日班师回朝,你和程知介率领大军回伊歌城,本王就不和你们一起了。”这日午后,慕颜清命人叫来许尉和程知介两位将军,对他们吩咐明日大军回京的事宜。
许尉和程知介对于王爷不和他们一起回朝感觉惊诧,最沉不住气的程知介直接就开口问了:“王爷,你不和我们一起回朝吗?为什么啊?这次打了大胜仗,还让临岚国俯首称臣,皇上一定会大加封赏犒赏三军开庆功宴,你这个主帅怎么能不在呢?”
慕颜清以手扶额暗自摇头,话虽然是事实,但怎么也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旁人听来不免有邀功的嫌疑,这程知介跟着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性子怎么还是这般不知深浅?
许尉看到慕颜清这番动作后暗中拉了拉程知介的衣角,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王爷,末将冒犯了,老程我就是这个性子,还望王爷别介意。”
“介意倒是不会,只是程将军你这性子真得改改,不然会吃亏的!”慕颜清无言,倒是浅晗尘在一旁看不下去说了一句,程知介继续挠头,笑的更不好意思了:“王妃说的是,末将一定改,一定改。”只是双眼却依旧盯着慕颜清,明显表示王爷你还有问题没回答呢!
“好了,”慕颜清不知道自己是该怒还是该笑,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他们都是自己的心腹大将,知道始末的话皇上问起来他们也能帮忙解释一下。“本王和王妃要去苏州灵医谷一趟,本王得去把本王的女儿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