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恁爱今宵月,也上楼头弄玉箫。
清初的社会中,风云变幻,民间仍旧休养,但较之以前已经好了许多,表面上已有了点点祥和,在这个大帝国的都城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各种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坐在马车里兴奋的往外张望着,在她的眼睛里一切新鲜的。她看着来往的车人,她兴奋的叫起来:“姑姑,姑姑,你看,骆驼!”
马车上的女子含笑点点头,这女子有二十岁,颇有些风韵,她温和的看着这小姑娘,面色略带些无奈和丝丝的惆怅。可看到女孩纯真的面庞让她不忍再悲观消极下去。
女孩歪着头问道:“姑姑,我们要去哪,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到?”那女子并没有答话反而笑着问她:“淑青,你说这里好呢,还是盛京好玩?”淑青撇撇小嘴说道:“姑姑这里好热闹,我想呆在这里。”
瑞苏笑着点了点淑青的额头,说道:“你这个小鬼,我们刚来着你就不喜欢家了?”淑青撅嘴说:“我们不是还回去么?现在就先喜欢这里啦。”瑞苏把淑青抱在腿上说道:“那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如何?”淑青眼睛一亮拍手道:“好哇,好哇,姑姑我也不想回去了,你看这里人真多。”
瑞苏含笑点点头,或许这就是年少不知愁滋味。
她想着以前的生活:自己本只是普通的满人,她的哥哥瑞戈,也是一名普通的的满兵,半年前因为追杀一股反清之人死在河南开封。这位小淑青从小就跟自己生活在一起,自己的哥哥也就是她父亲一直在南方中土为朝廷做事,虽然离多聚少,可她知道在淑青心中毕竟还知道自己有一个父亲。当哥哥的尸体运到盛京,淑青嚎哭不止,或许她小小的心里明白了自己又永远失去了一名亲人。
瑞苏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那么厉害,任谁劝都停不下来,族人见她如此年幼就无父无母也都不由的感叹落泪。瑞苏见淑青哭的像个泪人一样,自己也跟着哭起来。
她已然二十岁,还没有嫁人,如今却真的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了,她的父亲、祖父全是战死,现在连最后的命脉哥哥也死了去,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再后来实在无法,生活太辛苦了,而且在这个环境中只会更难过伤心,于是就写信给了她曾经帮过的人投靠,那人收了信就立即派人送去盘缠让她们来京。
不过瑞苏没想到那人竟是镇国大将军四王爷叶布舒。
四年前,叶布舒在盛京奉命和一股蒙古兵作战受了重伤,瑞苏精通医术救了他一命,可瑞苏那里知道他是四王爷!如今若不是落迫于此,她断然不会求他的。
她心里总是在想,如果现在剩下她一人那怎么样的生活都可以接受,可是有了小淑青,她从小虽没有公主那样被万千宠爱,但也是锦衣玉食,自己又怎么忍心她跟着受苦?她搂着快乐无忧的淑青,她可爱的自己都不敢有一丝懈怠。
马车慢慢离开闹市,等赶到叶布舒府时天已大黑。淑青已经睡着,几个佣人早早就等着,见马车到来赶紧上去,瑞苏抱着淑青下车时被一年纪稍长的阿嬷抱住,她说道:“姑娘,福晋已等着您呢,快去吧,我抱着小姑娘。”瑞苏点点头说道:“多些嬷嬷!”说完就跟着走了府去……
瑞苏进了园子,先映出的是大大的空地,两旁全是花树,正堂门上写道:“良襟房。”瑞苏进了堂门,见一年近四十的女人正坐着,便知是四福晋赶紧跪下说道:“瑞苏给福请安。”
四福晋含笑点头,说道:“看你如此年轻竟孤道一人我心里真是有些难过,不过以后就好了,这里便是你的家了。”瑞苏急忙扣谢说道:“多谢福晋,瑞苏和淑青本无依无靠,您能收留我们,当真感激不尽,只希望我以后好好伺候王爷福晋以报大恩!”说到动情之处竟流下泪。
四福晋连忙扶她起来说道:“王爷的命就是你救的说来应是我们来报恩……瑞苏我看你如此年轻,我看你知书达理,如不嫌弃,做我干女儿如何?”
瑞苏听了一惊脸色略有苍白,四福晋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就问道:“姑娘不愿意吗?”瑞苏摇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喊出,“额娘!”
等瑞苏回到房间,淑青仍在淑睡,几个月的奔波总算了安身之处,她躺在淑青旁边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淑青醒来,看见自己在这么大的房间了,起来就大叫,“姑姑,姑姑。”瑞苏以为出什么事,赶紧走过去。
见淑青披散着头发光着脚跑出房屋,扑进瑞苏怀里说道:“姑姑,我们这是在哪?”瑞苏知道她怕生笑道:“我们到家了,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别怕!”淑青听了顿时喜出望外,说道:“那我们以后就不用再坐马车了?”瑞苏点点头,抱起光着脚的淑青进屋给她梳妆。
在这过了些天也算安宁,府里的人也都喜欢和淑青玩,因为她既聪明又可爱还不爱撒娇。那些仆人没事就都她逗乐,淑青还会很认真的教他们下棋,不过她自己就爱耍赖,一缠人就得一天,一听淑青要下棋大家都笑着避开,所以大部分时间也都是自己跟自己玩……
今天府里显得格外忙碌,瑞苏一问,原来是好几个月未回的叶布舒大将军要回来,妻妾们都在打扮,女仆在准备饭菜,她只得傻傻愣着。自己算是个女儿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陪淑青在亭子里下棋,她无心去玩,只是配合小淑青的兴致,淑青看着姑姑呆呆的样子说道:“姑姑你输了。”瑞苏笑了笑,“淑青真聪明,姑姑老了,比不上你。”说着起身要走,淑青连忙拉住她的袖子嚷嚷说道:“姑姑再玩会嘛!”瑞苏无奈只好又坐下来。
正玩着一年轻男子慢慢走来,那男子面带笑容看着瑞苏说道:“姑娘可是瑞苏?”瑞苏见他气质不凡连忙回答:“正是,公子是?”那公子坐下说道,“苏尔登。”瑞苏一听是叶布舒的儿子,赶紧请安,苏尔登摆摆手说道:“你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了,还行什么礼?”淑青呆呆看了苏尔登一会儿突然说道:“哥哥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瑞苏听淑青说此话,而且还叫哥哥,心中不一紧,她知淑青向来口无遮拦,正要说话,苏尔登先开了口,笑着对淑青说道:“她是你姑姑,那你该叫我一声叔叔了!”淑青也不理继续问道:“哥哥可会武功?”
苏尔登见她不改口也不愿再辨,答道:“怎么,你想学武功?”淑青玩着棋子说道:“听说只要是满人男子都要学武功杀坏人,最后是不是都不回家了?”瑞苏听她一言急忙捂住淑青的嘴,对苏尔登尴尬一笑说道:“小孩子,你别在意!”苏尔登明白她的意思,他拉起淑青的手说道:“淑青小乖,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让阿玛封你当个格格,以后你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好不好?”淑青听了面无表情,小小的心里思着曾经的父亲……
晚上,淑青和瑞苏见了大将军叶布舒,他有四十岁出头,因为练武所以显得极为年轻和健壮,叶布舒对她们俩说了些套话,抱了抱淑青。而后瑞苏就带着淑青就离开了。
淑青有些好奇姑姑这么急离开,问道:“姑姑,我们怎么不坐在那和他们一起用膳?”
瑞苏一脸苍白,见淑青问,轻声答道:“他们一家团聚,我们不能去打扰他们啊。”
淑青小嘴一噘,突然哭起来,喃喃说道:“姑姑,我想阿玛了。我想阿玛了……”
瑞苏听淑青一哭自己也忍不住,抱着她也哭起来……
直到深夜瑞苏才哄淑青睡着,她轻轻躺在旁边默默的沉思,泪慢慢沾满了她的脸庞……
第二天一大早,瑞苏就喊淑青起来出门去上香,可这个小淑青死活不肯起来,瑞苏见此只好作罢,至于吩咐她布要惹事乖乖听话之类的想必淑青什么都没听见。
等到淑青起来时已经大半午,她自个起来,洗洗脸随便梳了头便出去到亭边独自下棋了。
这下棋淑青从五岁父亲第一次教她一直到现在他都极为的喜欢,只有在下棋时她才能安静下来,每逢瑞苏显她太闹就给她一副棋牌,好长时间就不用听她的嚷嚷声。
淑青正认真的看着棋,一阵笑声传过来,她有些好奇,站起来轻轻走过去,探身一看原来时四王爷和几个少年说话,自己瞧了一会儿也没有兴趣,正要离开突然有人喊道:“谁?”
这声大吼让淑青乖乖的走了出来,淑青见了叶布舒跪下道:“淑青给四王爷请安。”又看了看旁边坐的少年甚为陌生,也无再多言。叶布舒笑道:“淑青起来吧!”
那少年有些惊奇的看了看淑青,说道:“皇叔何来如此小的女儿?”
叶布舒笑着摆手说道:“皇……公子说笑了,她是我收留的盛京来的小女孩,她姑姑救过我一命,前些日子她父亲在南边死去,只剩下她俩,我接她们来这以便有安身之处。”
那少年点点头说道:“皇叔做的对。”
叶布舒闲来无事,笑着对淑青说道:“小淑青,你怎么一个人在那玩耍,你姑姑呢?”淑青柔声答道:“回王爷,我姑姑陪福晋上香了。”叶布舒接着问道:“你为何不去?”
淑青眼睛一下暗了下来说道:“我早上起不来,姑姑就不愿再等我。”叶布舒哈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