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的酒吧,最里面的角落藏着一双眼睛,冰冷的注视着酒吧中间的舞池。因为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使人看不清楚那人脸上的表情。
偶尔有几道舞池的灯光照向这里,从坐在沙发上的少年脸上掠过,很快又照射到边上的伙伴身上。
他不讲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边上的少年。他不喝酒,只是忧心地蹙着眉。
也不知这样的情况过了多久,直到紧蹙的双眉再也无法继续向中间靠拢,沉默许久的火山俨然爆发——
“够了!语姿,别再喝了!”一把夺过边上少年的酒杯,手指不住紧握,恨不得就把这酒杯捏碎在手心里头。
“给我滚开!我不要你管!把杯子还给我!”少年生气的想抢回杯子,结果由于太过用力,使杯子里的酒全都洒到了身上。
恨恨的看着被酒打湿的衣襟,名叫做语姿的少年冷冷瞪了一眼捏着酒杯的同伴。冷笑一声,直接拿过酒瓶,仰头喝了一口,之后倨傲且嘲弄的看着对方。
“语姿!不要再这样了!”忽略掉她刺目的眼神,王子沉就把酒瓶子抢了过来。
“王子沉,你到底想怎么样?!”圣语姿真的翻脸了,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压倒在沙发上,脸上的戏谑一扫而空,怒视着身下的人:“不要再来惹我!”
“到底还是不是女的!”王子沉掰开揪住自己领口的手,沉声问道。
“我是男是女你不是最清楚了吗!”语姿起身,讥诮的睨了一眼王子沉,之后整个人如同失力一般靠在沙发上。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王子沉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下内心的怒火,柔声劝慰道:“太迟了!回家吧!”
“回去?”语姿看着他呐呐的说道,随即嘲讽的勾起嘴角:“回去!回去还不是那样吗?看见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去了!”
“可是今天真的是太晚了!”王子沉伸手拍着圣语姿的肩膀,语气温和:“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再不回去恐怕——”
王子沉转头看向语姿,发觉对方已经醉倒在沙发上了。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看来只能和以前一样,架起语姿摇摇晃晃的向出口走去。
凌晨两点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偶尔有几辆私家车开过。昏黄的路灯照亮了脚下的路,王子沉掏出手机,迅速熟练的播下一串号码。
“喂!是张伯吗?”
“是的,请问是子沉少爷吗?”
“对,我是子沉。语姿她喝醉了,现在打不到车,麻烦你开辆车过来。”
“是。”
“千万不要惊动圣天。”
“是。”
“我们在XX路在XXXX酒吧门口。”
“好,我马上叫人过来。”
子沉挂掉电话,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语姿不禁叹了口气。
语姿似乎听到子沉的叹气声,微微动了动身子,原本蹙起的眉更加向中间靠拢了。
尽管如此睡得很不舒服,但圣语姿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晚风一阵阵吹来,似乎感觉到了寒冷,圣语姿下意识地朝着温暖的地方缩了缩身子来确保这样自己会暖一些。
子沉脱下外套披在语姿肩上,单手环住语姿的腰身。看着缩在自己怀中醉醺醺的面容早已没有了平日冷厉的女子,王子沉无力的摇了摇头:脆弱却故作坚强的小女人,面对这样的家伙,让自己怎么办呢!
“哥……哥……不!不要……不要走……”语姿靠在子沉的肩上摇着头,仿佛有许多话说却被掩住喉咙一般的神情。
都那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放下吗?明明是兄妹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知道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事,却还是那么执迷不悟,真的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固执人呢!
“语姿,你这样又是何苦呢?你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透?”子沉叹了口气,搂着对方的腰身的手紧了又紧。不过之后却又苦笑了一声:不过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明明知道语姿已经有喜欢的人,却还是……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弄人吧!
子沉刚想到这里,张伯便已开车停在了面前。黑色豪华的轿车中前前后后出来了三名西装革履的黑衣男子。
黑衣保镖为子沉打开车门。
子沉抱着语姿坐进车内。
圣语姿坐在王子沉边上,头靠在他的肩上沉沉睡去。直到车子不小心颠簸了一下,语姿才惺忪的睁开睡眼。
只是还没等完全清醒过来,语姿便已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巴,子沉见状马上拿过袋子给语姿。
终于吐了!
子沉轻轻拍着语姿的背,让对方可以舒坦一些。
“谢谢。”语姿接过张伯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嘴,低声说道。
“嗯”子沉轻应了一声。
车子在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门口站着的几位保镖立马迎了上来为语姿开门。
语姿走下车对身后的王子沉:“那么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睡我家吧!回家的话你又要被伯父伯母教训了!”
“你还知道我会被爸妈教训啊!”子沉看着语姿的侧脸没好气的说。
“所以才让你不要回去的。”语姿理所当然的说道,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的子沉彻底无语了。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穿过了花园,晚风把身上的酒气吹去少许,人也跟着清醒了很多。张伯走到他俩的前面,为他们打开大门。
大厅内亮如白昼,豪华的水晶吊灯照亮了所有的布局。黑色大理石铺的地面折射出家具的倒影,红色的地毯直到铺正前方的楼梯前。大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苏绣的《清明上河图》,做工精细,价值百万。
王子沉将圣语姿放在沙发上先清醒一下,柔软的沙发让她深陷其中,彻底放松了身体。进口的牛皮沙发上铺着一张白虎皮感觉毛茸茸的,这语姿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触感。
“来喝杯水会舒服一些。”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由让语姿一颤。
是他吗?
微微睁开眼睛就看见一杯水在自己面前。
“你以后酒就少喝些吧!对身子不好!”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柔,听不出喜怒,尽管自己是那么迟回家:难道他真的就一点也不在意吗?真的就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纵然没有任务在身自己还这么晚回家!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圣语姿撇过头努力控制着自己即将溢出的情感。
“哥。”语姿声音沙哑,轻声唤了边上的男子一声。
圣天看着语姿微微一笑,再次递上水,语气越发柔和起来:“喝水吧!”
语姿接过水杯,但眼睛依旧直直看着她的哥哥,圣天。那个温柔如水的男人。是她的哥哥,是她的痛。轻轻一碰就会疼的不得了,但是又不得不去触碰,去思念,去折腾自己。
因为语姿知道:只有痛了,才会觉得真正的存在着。
咖啡色的头发随意散乱的挡住半张脸,茶色的眼眸透出点点温柔的星光。和自己一样细白的肌肤完美到连毛孔都看不见。高贵的气质,儒雅的举止,无疑是每位女子心中的白马王子。他就像一个会发光的球体,到那里都挡不住他的光芒。就像是沙子里的黄金,埋得再深也会被发现,闪闪发光。而自己呢?
语姿不由得心里嗤笑一声,放下水杯,微微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哥哥就一点也不担心我吗?不担心我那么晚才回来?”
最终,依旧还是忍不住如是说道。
圣天微愣,他没想到语姿会这么说,但随即又恢复以往的神色,温柔的笑道:“当然担心了!不过有子沉在你身边,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到底,还是不担心的啊!”语姿淡然的口吻中参杂了一些火药味,豁然抬起眼睛直直的看向圣天。
坐在对面的王子沉一下就觉得不对劲,对愣在那里的圣天使了一个眼色。
语姿看到子沉在给圣天打眼色也没多说什么,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还没等圣天想好怎么说好话便已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向楼上走去。
这时,原本愣在原地的圣天突地站起来,转过身看着语姿的背景,咬了一下唇瓣,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随后温和的说道:“以后不要喝酒了,你一喝酒,弄得大家都为你操劳。子沉如是,张伯如是……你也长大了,不要再让别人替你操心了!”
语姿顿住脚步,有点不敢相信的转过身看着圣天。在双眼交汇的瞬间,语姿忽然大笑了起来:“哥,我的私生活,你没必要管!我也不稀罕你的担心!”
说完语姿就上楼了,连头也没回一下。
圣天抿着嘴唇,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关节微微发白。垂下了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使人不知道他现在的神色。
子沉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圣天:“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明是很关心她的。”
“子沉,你是不会明白的。”圣天颓然坐回沙发上依旧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此刻低落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