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面瘫男所说,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当她用最快的脚程赶到家,大火已经快要燃灭,那嗜血的红光在舒夏眼前慢慢消逝,同样也在告诉她,她在乎的家人又一次离她而去,如同上一世,从此她便又成了无牵无挂的舒夏。心被什么东西剧烈的撕扯着,疼痛不堪,却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世界上只有无牵无挂的人才能活的自在。舒夏仰头看着天边的明月,袖子里的双拳握的咯咯作响,肃杀的眼底,唇边扬起了嗜血的笑意,她又无牵无挂了!
“姐姐!”一声嘶哑的哭喊从角落里传来,惊动了舒夏紧绷的身躯。
舒夏猛地转头,带着杀意的目光触碰到角落那个小小的身躯时,闪过一丝欣喜,竟是兮舞。
“兮舞,爹娘呢?”舒夏一边走过去一边轻声问道,兮舞逃出来了,是不是说他们也逃出来了,一定是的,说不定只是意外的一场火灾而已,一场意外!
“姐姐,爹娘没有出来,他们…他们是不是死了!”兮舞突然站起身,跑了几步扑进了舒夏的怀里,颤抖的身躯和嘶哑的声音让舒夏的心跟着再次痛了起来。
是她傻了,身为杀手在事实面前竟也学会了自我催眠,既然有人要杀他们,又怎么可能让人逃脱!兮舞已经是万幸了!
“兮舞,以后由姐姐保护你,定不让你再伤到分毫!”舒夏搂住兮舞颤抖的肩膀,因为她的身份让兮舞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原本拥有的温暖,是她亏欠了他们一家人!
“你是舒将军的女儿,注定要回到他身边去。”面瘫男看着眼前相拥着的两个人,千年不变的冰川脸上,眉头有些不解的轻拧,他的世界不是生就是死,死人就像他吃饭、拉屎一样,习以为常,为什么她们会觉得痛苦?为什么要哭泣?
“这是他的安排?”舒夏松开兮舞,转头看着说话的男人,从今天他去后山开始,他便是知道一切的,否则又为什么要拦下自己!
“不是,是天的安排!”面瘫男那双没有表情的双眸带着一丝探索看向舒夏,又看了一眼哭的撕心裂肺的兮舞,淡淡的说道。
“滚!日后若让我知道今日之事是你所为,我必将你千刀万剐!”舒夏低吼一声,就算她现在的武功还不是他的对手,但就算拼尽全力也要给敌人致命一击!
“哦!”面瘫男良久后轻应了一声,仿佛舒夏对他的威胁根本就不算什么,这个女人是奇怪的,她不是自己的对手,却能两招伤了他,她心里难受,却还能笑出来。杀人只需要一招,她却偏要费力的千刀万剐。越想弄清楚眼前的女人却越搞不懂,面瘫男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寻烦恼,转身离去,只留下地上一汪浓稠的血水。
天的安排?舒夏抬头仰望着暗沉的天色,她的亲人看不到新年第一天的黎明,这就是天意的安排,那就去他妈的天!愤怒的目光似乎要透过浓密的云层,看透里面的一切,天的安排,她倒要看看天是如何安排她的人生,她舒夏便要在它安排的路上走出它想不到的结局!人若伤我,我杀人!天若伤我,我灭天!
宣德殿内,明黄色的床帐垂落于地,火烛已经有些暗了,却没有宫人敢自行更换上,任由挣扎摇曳的微光慢慢燃尽,然后熄灭。角落里燃着数十个暖炉,上好的银炭即使在燃烧的时候也极为安静,静静的将周遭的寒冷驱散,龙床一侧跪了一地的太医,小心而谨慎的轮流为床上的皇帝诊脉。
“胡太医,皇上的脉象如何?”一声威严的声音透过另一侧的明黄帘帐传了出来,正红色的凤袍在烛光下显得流光溢彩,头上斜插着的凤钗步摇随着说话的震动而轻轻摇曳,闪动的金光从镂空的帘帐内漾了出来。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的脉象已趋于平稳,体内的毒素也已经清理干净,再过一两个时辰皇上便会醒来。”被皇后点到姓名,胡太医立刻下跪朝着帘帐后风华不减当年的女人回禀道。
“嗯,皇上的龙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康复?”雍容华贵的身影微动,投射出来的影像格外动人,原本威严的声音变得幽幽的,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臣等尽心调理,一个月左右皇上的龙体便可康复。”胡太医低着头,做太医做得越久,胆子便越小,都不知道说出的话是对是错,一颗心无时无刻不在掂量着能不能保住自己脖子上面的人头。
“嗯?一个月便可以康复?”语气还是那种幽幽的,声调稍稍提高了一度,便让宣德殿更安静了一些。
“回禀皇后娘娘,皇上龙体已有亏损,此次中毒,最快也要三个月方能康复。”皇后的声音刚落,胡太医便立刻改口,皇后娘娘在宫内的势力这些年来可谓是一手遮天,二皇子又是极有可能成为新皇的人,他是万万不敢有一丝一毫得罪的。
“如此,太医们便尽心用药吧!”红唇轻启,手中熏过牡丹花香的手帕遮了遮唇,将用心二字加重了一个腔调。
“是,臣等定当尽心竭力。”胡太医是太医院之首,他这么说了,其余的太医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纷纷跟着附和,皇上何时能够康复,全由皇后娘娘说了算。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伺候着皇上便可以了!”上挑的凤眸看了眼床上已经显得年迈的男人,含笑的眸子闪过一抹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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