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安燃对着Hebe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里颇有几分警告之意。
蝮蛇Hebe识相地闭上了嘴。他深知最好的属下，就是装聋作哑，做好分内的事，才能活得长久。端起银盘，把圣药分发到实验体的手里。
发到第十一个人的时候——
“少……少主！”蝮蛇Hebe的声音有些颤，有些惊惧地转过身，看着那个如安抚宠物般拍着怀中少女的红发男人，“圣药……圣药……”
安燃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道：“不是告诉你小声点儿吗！”
“可是……”蝮蛇Hebe尖尖的下巴又开始有汗滴落下，“少主，圣药少了两颗。”
“怎么可能？”安燃不以为然，眉目间隐约有了几分薄怒，“你是在怀疑我身为圣妖师的能力吗？”
根据妖力和术法，妖族是有很严格的等级划分的，从初级妖师，中级妖师，大妖师，圣妖师，帝妖师，到最高等级的天道妖师
大部分的妖兽，都停留在初级妖师的阶段，从初级妖师到中级妖师，是一个质的飞跃，拥有比较强大的术法，经历一次雷霆天劫，若能逃生，则可幻化为人形。
从中级妖师升级到大妖师，则至少再需五百年，像是蝮蛇Hebe，表面上身板精瘦，但作为妖界少主的贴身随侍，已经达到大妖师的水准。而前文提到的，银熊杰克、灰狼炎恒，也是大妖师的等级。
至于圣妖师，一定要拥有王族血统，血液之于妖，就是力量的象征。帝妖师，则是足够千年修为的王公贵族才可到达。最强大的天道妖师，整个妖界只有两位，一是妖界之主妖兽之王寒千夜，另一个是寒千夜沉睡千年的妻子，万妖女王安灵曦。
低等级的妖师对比自己高等级的妖师，向来是绝对服从，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所以，安燃才会对Hebe的疑问，微微动怒。可以说，这是对妖族荣誉和尊严的怀疑。
“少主何出此言，属下惶恐！”蝮蛇Hebe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也不管那么多卑微的实验体在场，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当即跪伏在地请罪。
安燃身份何等尊贵，千人捧万人抬的惯了，对此也只是“哼”了一声。
蝮蛇Hebe不敢抬头，伏地解释：“少主，属下不敢欺瞒，真的只有十一颗圣药。”
安燃刚想发作，只觉胸口的衬衫被揪得更紧了，当即低下头，只听怀里的少女一阵梦呓似的低语：“两颗……妖孽，给我一亿……给我一亿……”
安燃愣住了，短短几秒钟，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错愕、愤怒、惊慌、心疼……
“笨蛋，你快给我吐出来！”安燃一声狂吼，双手紧紧攫住暮晓晓的肩膀，来回晃荡，似乎是要把她不知什么时候吞进去的两颗圣药给摇出来才甘心，“快点儿，吐出来！谁准你吃的，你可恶！”
自从万妖女王安灵曦去世后，蝮蛇Hebe从没有见过自家少主如此癫狂的模样了，看着那个已经被晃得七荤八素的少女，他忍不住出言提醒：“少主，暮小姐……她只是个人类，你不能这么大力啊。会摇死人的。”
“哦哦哦。”安燃忙不迭地松开手，把暮晓晓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脸，诱哄似的唤着，“晓晓，你醒醒，乖，我已经把媚心术解开了，你快醒醒。”
可是，怀中的少女一丝反应也无，只是静静地靠着他，双手揪着他的衬衫，眉如远山，睫似扇翼，鼻子娇俏，唇若雪樱，可爱的不像话，也安静的不像话。
安燃有些慌了，他轻轻抚着少女的头，孩子似的呓语：“姐姐以前告诉我，沉睡中的公主一直在等待白马王子来吻醒她，然后他们就会幸福的永远在一起了。”
怀中的少女还是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身子的温度也在一丝丝的抽走。
安燃紧紧地抱住她，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继续呓语着：“呐，我说，晓晓，如果我亲你一下，很认真的亲你一下，你就醒过来好不好？”
“嗯？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哦。”安燃温柔地托着暮晓晓的后脑，轻轻地吻了下去，辗转嘶磨，极尽缱绻，就像对待一件最珍贵的东西。
蝮蛇Hebe忽然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少主有点儿可怜。他忽然想起万妖女王安灵曦刚去的那段日子，少主也是如此，每日拿着女王的旧物，喃喃地叨念着什么，别人说什么都不肯听。
要说这十三个实验体的筛选，都是他亲力亲为一手操办的。愿意为五千万不惜一切的人，放眼整个A市，还是不难找的。A市虽然极其繁华，城中富人无数，但往往越是奢靡的地方，低等的贫民就越是凄苦。
所以，Hebe干脆直接从黑道那里窃来了负债的名单，随即调研抽取了十三名，也没有过深入研究过这十三个人的年纪、样貌、职业。暮晓晓的入选，只是一个偶然。但当她踏进“妖馆”的那一刻起，一切似乎都成了必然。
原因，只是因为暮晓晓的那一张脸，竟然和万妖女王安灵曦有八分相似！
看到她的那一刻起，蝮蛇Hebe就知道，自家少主完蛋了。
安燃吻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唇边还挂着晶亮的唾液，丝丝靡靡，他好像个天真的孩子，睁大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困惑地看向Hebe：“你说，晓晓为什么不醒呢？我已经吻了她好久了，难道是我吻得不够好？”
蝮蛇Hebe一声长叹，指着已经服下圣药的十一个实验体：“少主，药性已经开始发作了，你看——”
因为个人对圣药的承载能力不同，十一个实验体，已经有小半数的人不支倒下，眼耳口鼻有涓细的血液留下，映衬着异常苍白的面孔，和濒死前难以言表的痛苦表情，实在令人心惊。
但安燃和Hebe连半丝异样的神色也无，仿佛那些死去的人类，不过是最卑贱的蝼蚁，连多看一眼都是多余。他们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剩下的幸存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