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拉?”苏步钦歪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委屈,“学姐你不理我哎。”
蝮蛇Hebe在看清苏步钦的长相后,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他见过这个美少年一次。三个月前,他和树妖娑椤带着大笔现金去“绝世”的总坛谈生意,由于交涉金额过大,“绝世”的黑道女总裁莉莉斯小姐亲自出面洽谈。而那时候,他清楚地记得,吃棒棒糖的月牙眼儿美少年,恭敬地称呼那个在黑道呼风唤雨的女人为“姐姐大人”。
“不知‘绝世’的苏家少公子光临‘妖馆’,有何贵干?”Hebe对苏步钦恭敬地点了点头,行了个绅士礼,“如此隆重的枪械,‘妖馆’这种小地方怕是承受不起。”
苏步钦闻言,有些懵懂地转过头,问道:“你知道晓晓在哪儿吗?她今天没来给我上课。”
“暮晓晓?”蝮蛇Hebe心里一沉,看来少主这回真是惹上一个不小的麻烦了。
苏步钦笑了,月牙眼儿弯弯:“没错,就是她。晓晓学姐是我的家庭教师。”
“苏少爷,暮小姐已经离开这里了。”蝮蛇Hebe沉着应对,他可不想惹上麻烦。
“是这样吗?可我的手下说,晓晓学姐自从进入这间酒吧,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呢。”苏步钦歪着脑袋,可爱如纯洁天使,可说出的话就不那么可爱了,“你说,我该不该把整个‘妖馆’都砸了,再把她从废墟里拖出来好好教训一顿才好呢?”
砸……砸了?
蝮蛇Hebe的脑袋一个头两个大,这尊神得罪不起啊,“绝世”一个不爽打个哈气,都能在A市掀起一阵血雨腥风。离开妖界的时候,妖皇可是再三告诫的,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韬光养晦才是重点。
“暮小姐只是来‘妖馆’喝了一杯花式鸡尾酒,早就离开了。苏少爷如果不信,可以搜查看看。”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好啊。”苏步钦倒是半分也不知道客气,完全继承了他那个铁腕老妈的手段,对着部下轻轻挥了挥手,脆软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阴鸷,“给我搜!”
“咔嚓咔嚓”,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还夹杂着利刃出鞘的锐音。十几个黑衣打手,训练有素地散开,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查,就连窗门夹缝、沙发柜底都不肯放过,仿佛那儿也能藏一个纸片儿的“暮晓晓”似的。
对于“妖馆”众人的愤怒目光,锐利地仿佛都能把“绝世”的这些家伙穿成筛子,要不是妖皇严令禁止与人类起冲突,不能轻易使用术法,他们早就……
蝮蛇Hebe狠狠地瞪了那几个蠢蠢欲动影子已经变得狰狞如兽的同族,右手警告似的按上腰侧的墨雪剑。
那几个狰狞叫嚣着的影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恐吓,气焰逐渐萎顿了,兽形的黑影逐渐恢复了人形。不可否认,Hebe在他们之中,还是具有相当量的威慑力的。
“妖馆”中陷入诡异的沉默,除却那十几个黑衣人“乒乒乓乓”不甚温柔的搜索。妖族那些人一个个正襟危坐,而苏步钦则是随意地斜坐在沙发上,闲适地舔他的棒棒糖,只是眉间的那一道褶子泄露了他此刻并不怎么愉快的心情。
一刻钟后,“妖馆”二层的小楼就已经被苏步钦的手下里里外外翻了个彻底。
十几个黑衣人一字并排站在他面前,脸色都有些凝重,带着几分畏惧:“苏少,并没有发现暮小姐的踪迹。”
棒棒糖的白色棒棒上,逐渐凝聚起一小缕青烟,看上去就像是抽雪茄似的。但只有这十几个贴身亲卫才知道,这是苏步钦动怒的前兆。
每当苏少心情非常不爽时,就会把棒棒糖舔得飞快,以致有“青烟”从另一头冒出来。
“苏少,我们已经搜了三遍了,实在没有发现任何与暮小姐有关的痕迹。”
“你们不会搜第四遍第五遍吗?嗯?”
蝮蛇Hebe看到有几个黑衣人在偷偷抹汗,心里忍不住唏嘘,这个苏步钦,可比他自家的主子还要难伺候的多。
“这样啊,也对,那个笨蛋,不是点儿手段,是不会出来的。”苏步钦像是想起了什么,吐出白色的棒棒,“啪”得一声,钉在檀木制的茶几上,深入一寸有余。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向着二楼走去,身姿优雅而轻盈,如一只贵族的波斯猫。
“苏少?”蝮蛇Hebe的心“咯噔”一下,难道他发现了?
Hebe跟着苏步钦三步以外,看着他如一台高级探查器一般,精准地走进了那件豪华总统套房。
苏步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空气嗅了嗅,看向蝮蛇Hebe,还是那一双弯弯的笑眼:“这间屋子里有她的味道,我能感觉得到。”
“是,暮小姐确实在这间屋子里见过一位友人。”事到如今,也不好再隐瞒了。
“友人?”苏步钦歪着脑袋,眼睛扫过豪华总统套房里那张依然平整没有任何痕迹的大床,唇角微微扬起,“看来,真的是很单纯的友人呢。”
蝮蛇Hebe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个家伙,比他更像是一条冰冷的蛇,只不过是批了一个温暖可爱的外表而已。如果让苏步钦知道,他心心念念寻找的暮晓晓正在一墙之隔的“爱の惩罚屋”里面,和自家的妖孽少主翻云覆雨共赴极乐天堂,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像……真的不在这里呢,不过——”苏步钦灿然一笑,明媚得照亮整个屋子,他大声喊道,
“晓晓学姐,你今天没有来上课,我扣你工钱哦——”
沉默。
“我真的扣你工钱哦,真的真的扣你工钱哦——”
安静。
“不止扣你工钱,而且是双倍的扣哦——”
极度沉默。
“学姐,你上次打碎我家的那只花瓶,也要扣掉哦——”
极度寂静。
苏步钦愣了差不多有五分钟,然后转身,还是一贯的弯弯月牙儿眼,眯着看不见眼珠,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极轻极淡的话,软软的,像恶毒的棉花糖——
“这样啊,看来学姐真的不在这里呢。再见了,‘妖馆’的母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