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为何不用膳?”太君见洛冰虽然低着头,但只用筷子在碗内应负性的搅合,
太君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射向洛冰,看的洛冰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胃口不太好”
“胃口不好???太君不说我还不觉的,我说洛冰妹妹,你好像打进府以来,就没见你正儿八经的用过膳,瞧瞧,人都瘦了一圈了,可怜哦,你看,还穿的那么少,知道的还没什么,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贱民出身,将军府虐待你呢!嘻嘻…”婉红美目一转,嗲声嗲气的说,说到“贱民”二字,还故意提高了声调,说完拂袖而笑,身体顺势软弱无骨的靠向旁边的南宫怀中,高耸的胸部随着笑声在他怀中蹭来蹭去,尽显挑逗,而南宫却依然默不作声,平静的夹菜用餐,而周围的人也面色不改,好像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
“洛冰,你不为自己身体着想,也要为我们南宫家后代想想”太君扫过洛冰身上单薄的黑色裙装,威严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悦,一本正经的说出一句话,虽没明说,却话中带着怒意,一句话出,在坐的瑾娘和婉红都脸色突变,婉红端正身子,默默的吃饭。
用餐完毕,天已经全黑,山上起风,透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也变得慵懒起来,大家纷纷散去,自行回屋躲进了温暖的被窝。
三更
夜幕如同鬼魅降临人间,把大地都染成了黑色,夜,静的可怕,宛如整个人间都陷入了沉睡中,只有呼呼的寒风如同鬼厉般肆虐的嚎叫,漆黑的夜空挂着一轮残月,清冷的银辉洒向大地,射影出树木狰狞的轮廓。
“吱嘎…..”古老的木门猝然打开,声音在这寒冬的夜内是如此的突兀嘶哑,宛如老人黑夜的呻吟,敞开的木门没有一丝光亮,黑洞洞的如同地狱之门般幽远,从这黑色中缓缓透出一个人影,斜射的银辉瞬间将她笼罩,映射出殷红的长衫,在木质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黑影,
此人正是洛冰,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冰魄精魂的黑眸略显暗淡,惨白的肌肤在月色中显得更加灰白,红影散乱,瞬间消逝,如同鬼魅般闪现在厨房,冰魄的眸子快速的扫过厨房,红外线扫描般把漆黑的屋子看的清清楚楚,
“该死!没有活物”洛冰黑色的眸子更加暗淡,她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自从锦龙事件后,她不能喝鱼血了,本来打算喝点其它牲畜的血抵饿,可堂堂将军府居然没有任何牲畜,天天吃素,
“将军有令,除农家可留部分牲畜,其余牲畜全部上缴,以保战士粮饷充足,可以在沙场保家卫国战士”洛冰想起紫鹃的话,不免苦笑,
“我洛冰莫非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饿死的僵尸”洛冰长叹一声,摸了摸凹下的小腹,信步往外走去,希望能在山林中找到点动物填填肚子。
夜,依然死寂,洛冰走离道观很远了,天寒地冻连飞禽走兽仿佛都回家冬眠了,无奈的望了望空寂的山顶,仿佛天地间就只剩她一人,一丝寂寞顿时涌上心头,
“呜呜……”正当洛冰自怨自艾间,一阵呜咽的箫声乘着寒风飘来,箫声低沉哀怨透着凄凉,让洛冰的心情更加低落,不由自主的寻声而去,
“断月台”洛冰寻声来到悬崖边上,悬崖上立一块碑,写着三个字,悬崖前面有一条长长的索道,连接着对面一座孤山,孤山透着黑色的轮廓,似乎是风烛残年漂泊在外的老人,孤零零的望着自己的故乡,那箫声正是从那孤山上传来,
洛冰好奇的走上那长长的索道,索道修建在深谷之上,大概是年久失修,发出吱吱的声响,在空中摇晃的厉害,走过索道便是一处密林,穿过黑色的密林,面前的视野豁然开朗,走动的步伐陡然截止,洛冰暗沉的眸子陡然放出精光,迷失在眼前凄美的画卷中,
大块的空地上栽种着成片的腊梅,腊梅林中露出一块空地,上面用白玉石修葺着一个古典的石桌和石凳,石桌上放着酒壶和酒杯。
石桌边,梅树下,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斜飞入鬓的刚毅剑眉微蹙,狭长的眸子微眯,高挺的鼻梁和修长的人中,坚毅的薄唇吹奏着一支墨绿色长长的洞箫,发出呜咽哀转的箫声,和平时的劲装不同,他身着青花墨绿长袍,一头黑发随意散落,寒风过后,长袍广袖,黑发桀骜不驯的随意飞扬,盛开的鹅黄色腊梅片片飘落,无依无靠的飞扬,飞落在他的黑发上,宽肩上,寒冷的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清冷的梅香,整个人少了一份霸气,增添一份飘逸,透着一丝凄凉,一轮残月,悬挂天际,银色的月辉仿佛也被哀怨的箫声感染,温柔的投下银色的薄纱,为这凄美的画面更添一丝迷离,
“南宫晴风”洛冰默念着四个字,这场景好似在以前也见过,他,总是喜欢站在梅树下,而当他站在树下的时候,整个人就透着一股莫名的忧郁,特别是那微蹙的眉头,让人想要为他抚平。他或许曾经也有一段让他伤心的往事吧。否则像他那样冷酷的人怎么能吹出如此忧伤的曲调?洛冰心里猜想,呆呆的站着,痴痴的望着,悲凉的画面和凄然的箫声让洛冰感到很悲伤,很悲伤,仿佛又回到了月圆小雨的晚上,心,好痛,好痛….
一曲作罢,箫声停止,南宫陡然转过身来,两道刺骨的寒光直射身后的洛冰,狂风乍起,惊起洛冰一身红装,黑发飞舞,眼若星辰,闪着泪光,整个人宛如突然绽放的红色海棠,在狂风中摇曳,南宫的心陡然一震,突然发现这个微胖的丑女人也会如此的妖冶美艳,感觉就如同那日的红衣妖女,感觉到南宫的目光,洛冰急忙收起脸上的落寞,显得如此淡然冷漠,南宫见是洛冰,周身的煞气顿时消逝,人漠然的坐在石桌边,放下洞箫,斟上一杯酒,浓郁的酒气瞬间散开,刺激着洛冰每一根神经,她需要酒来麻痹自己,这样她可以忘掉很多很多…..
洛冰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石凳上,而南宫仿佛对她视若无睹,没有一句话,又独自斟了一杯酒,酒送到唇边,却被冰冷的手夺去,洛冰抢过南宫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南宫没有动怒,一双寒眸看向旁边的洛冰,
洛冰觉得这种冬夜的气氛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忧伤,一杯酒下肚,又抢过南宫手中的酒壶,一杯接一杯,直到喝光酒壶中最后一滴,南宫没有阻止,淡然的扫过她惨白的脸,扭头默默的看向天上的残月,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一壶酒下肚,洛冰精魄的眸子变得有些浑浊,望向南宫俊逸的侧面,他确实是个美男子,不同于修缘的阴柔明朗,他更加阳刚英武,
“你有过心爱的女子吗?”洛冰有些醉意,身体瘫软趴在石桌上,悻悻然的问,
一句话出,如同一股冷风掠过,南宫的身体陡然一怔,眼底闪过冰雪般冷冽的寒光,直射洛冰,
“呵呵,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答案了,看来你的爱伤你很深”洛冰莞尔一笑,跌跌撞撞的走到南宫身边,如同好朋友般附上南宫的肩头,南宫顿时感觉到一团寒气将自己笼罩,她的身体还是那样刺骨的冰冷,洛冰醉眼朦胧,低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口中的气在空气中凝成轻雾,吐气若兰,带着丝丝酒味,
“女人,今晚你的话好像太多了,话多的女人通常很短命”南宫没有推开洛冰,冰冷的双眸,冷的如同大海深处阴暗的海水,暗潮涌动,煞气鼎盛,
“呵呵,别生气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洛冰感觉到他眼底的杀机,头轻轻一歪,忽闪着一双黑眸,嫣然而笑,神秘的说,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尝过爱人的滋味,只是偷偷的喜欢过一个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我只是常常想看到他,看他皱眉的模样,看他思考问题的模样”洛冰缓缓的站起来,在梅树间晃晃荡荡的飘着,斜歪着头,仿佛是在倾诉又仿佛在喃喃自语,好像又看到袁立清瘦干练的脸,
“既然你有意中人,就应该嫁给他,莫非是嫌贫爱富,为了做将军夫人抛弃人家”南宫虽然表现的漠不关心,可依然还是冷冷的问了一句,话中充满着讥讽,
“嫁?嫁不了了,他死了,死的很惨,一掌穿心”洛冰幽然的说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凄凉而森冷,
“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怀念另一个男人好像不太合适吧”看着她凄然的脸,南宫的心头闪过一丝怜惜,冷冷的一句话止住了话题,不愿再看到她脸上流露的忧伤,人陡然站立,落在他身上头上的鹅黄顿时无力的散落,信步走向崖边,负手而立,举头望月,黑幕的残月缓缓变化,化成一张温婉的面容,瑶鼻樱唇,楚楚可怜,如云的发髻上一支精致的银钗飞速的转动,折射出点点银光,手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洞箫,
本想借酒浇愁,却愁上加愁,洛冰晕乎乎走到南宫身边,呼呼的山风流窜,仿佛所有强装的坚强和冷漠都瞬间被吹碎,寂寞随山风流溢,沉重的让洛冰无法呼吸,人如同无依无靠的柳絮,直直的向山谷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