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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书院

叮~小可爱遇到结界啦,全订可破“你找我做什么?”

话一出口,大主教就感到了后悔,这话听起来就像赴约而至的年轻骑士。注意到这点后,他的语气冷硬起来。

“他们会让你付出代价。”

阿黛尔合上书,站起身。

她没有穿平时的华服,纯白塔夫绸长裙贴着腰肢,勾勒出初春柳枝般的线条。阳光将她的裙子和头发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色,它们看起来就像教堂穹顶的圣徒凯瑟琳。

罗德里大主教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有些时候,会觉得女王给他一种熟悉感。

在罗兰首都盖尔特的大教堂穹顶上,著名的画家比勒斯特用三年时间完成了一副神启图。壁画上,诸多死去的圣徒聚集在一起,见证神如何拯救世人。其中圣徒凯瑟琳穿着白色亚麻裙,面容之美不似人间。

以前大主教没有发觉,但这段时间与女王的接触,让他意识到壁画上圣徒凯瑟琳的脸,分明就是公主时期的女王。

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过去到现在,许多宗教题材的创作,画家们总会以王公甲胄,或者教皇家族的人为蓝本。大教堂修缮时,阿黛尔刚结束她的流放生涯,被兄长詹姆斯召唤回宫。从时间上算,比勒斯特的确有可能见过阿黛尔,而他对她的印象被留在了教堂的壁画中。

“所以,我想知道,”阿黛尔说,“神殿骑士团的力量你掌握多少?”

“你休想我出卖我的兄弟。”

大主教硬邦邦地回答。

“我需要你的帮助,罗德里。”阿黛尔直接了当地说,“否则动荡不能平息。”

“你还敢向我说这样的话?”大主教难以相信,“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在你利用我的好意,对旧神教派大举屠刀之后?”

是的,他被利用了。

一路上隐约的预感在此刻得到证实,她的确在利用他,而他竟然还像个蠢货一样,可笑地担心她的安危。

“诸神在上!”大主教难以克制自己的怒气,他脱口而出,“我真该任由他们去做!任由你被押上火刑架。”

“你比我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何针对他们?我又不在乎他们是否对我恨之入骨。谁与罗兰为敌,即是与我为敌。假设你还没忘记,自己是罗兰人,那么请你回答我,到底是我,还是他们出卖罗兰的利益?”

女王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回答我!罗德里!”

“但你同样正在掀起新的动荡和混乱,你想要一场新的‘属灵之战’吗?像1552年那样。”

大主教质问。

1552年。

罗兰帝国新教和旧教第一次大规模冲突爆发,后来它被称为“属灵之战”。“属灵之战”里双方的牺牲了不少人,最后不得不各退一步,但仇恨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一直到现在,两派势如水火。

“我说过,我不在乎你们信仰新神还是信仰旧神,只要你们是罗兰的子民,遵循罗兰的律法。”女王厉声说,“我要让所有人放下仇恨,要让信仰不同神的人也能视彼此为兄弟姐妹,你还不明白吗——”

“新的旧的都无所谓!”

“只要是友好的,是罗兰的。”

“你一定是疯了,你连异端都不是!”罗德里大主教看着女王,仿佛她就是那条引诱人类的那条毒蛇,“只有魔鬼才敢说出你这样的话。”

没有人,没有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信仰该是虔诚的,该是不可亵/渎。

神是唯一的,若非如此,凡人如何洗清自身的原罪?如何让自己的灵魂获得救赎?哪怕是异教徒,都有着他们自身崇拜的不容置疑的神。

“不,你错了。”

女王声音像从遥远的国度传来。

“我是被选定的那个人。”

“你疯了。”大主教后退了一步。

“如果我能证明呢?”

女王注视他,面容与教堂壁画上的圣徒重叠在一起。

风吹开窗帘,阳光倾泻进这个充斥满尘埃的房间,扫荡一切晦暗。女王全身上下笼罩在熔金般的光辉里。

尖锐,凌厉,高高在上。

“那就……”大主教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证明给我看。”

……………………

无数尖尖的铁/枪直指天空。

马上比武大会并没有因女王的中毒事件而取消,只是更改了时间。这是女王同帝国元帅的意思——王室与政府需要通过一场辉煌的演出来扫荡自七月叛乱以来,笼罩在首都焦灼不安的气氛。

在白河畔,带有各家族徽章的华丽帐篷被搭了起来,各色旗帜和徽章令人目不暇接。年轻的骑士们在马蹄践踏起尘埃里入场,他们身披铁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坐在高台上盛装出席的贵妇和小姐们得到一个难得的机会正大光明地打量他们。

花瓣被洒进白河,与旗帜的倒影交辉相应。

一切看起来好极了。

如果不是那些骑/枪,那些彩旗中全副武装的守卫。

“您这是在冒险。”

阿瑟亲王坐在女王身边,在万众喝彩中,轻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阿瑟亲王今天穿了一件朱红的外套,衣服上用金线绣着鲁特王室的鸢尾花,领口和袖口带有镶嵌钻石的蕾丝,银扣在阳光在灼灼闪光。这样的穿着当然是无可指摘的,但问题是……

问题是女王的裙子同样是朱红色的。

坐在另一侧的鲁特帝国伯爵看着他们,心中难掩焦灼。

——不知道的,还以为阿瑟亲王和罗兰女王才是即将结婚的那一对。

这不是什么安全的讯号,但是那条那一柄贴着脖颈而过的细剑带走了伯爵的勇气。他像终于认识到被嘲笑“像个女人”的阿瑟亲王的另一面,危险恶毒的那一面,叫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伯爵只能移开目光。

这时,伯爵忽然注意到,不远处一位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的人。他穿着黑色的修士罩衣,眉骨宛若鹰翼,钢蓝的眼睛同样带着几分不悦地注视着高台上的女王和亲王。

伯爵想了好一会儿,认出他就是那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主教,罗德里。

“我听说您也准备了铠甲。”阿黛尔轻巧地回避了阿瑟亲王的问题,她以手中精致的金绣扇子半掩面孔,“您的兄长曾经在比武大会上连续打败十二位骑士,无人能当他的对手,您当时一定在场吧?”

“您这样未免有些过于不公。我这些天来,可是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敢分心地为您祈祷,除了您,再无旁人占据我的思绪。而您呢?”

阿瑟亲王笑起来,专注地凝视着阿黛尔。

“与我在一起的时候,您竟然还想着王兄?我向您保证,他可没我俊美。”

他的口气带上了几分委屈和抱怨,加上他那张俊美如天使的脸庞,换成普通的贵妇人在此,定要懊恼自己的失言。

可惜他遇到的是阿黛尔·罗兰。

美艳,心如铁石的罗兰女王。

她轻笑着,用扇子将阿瑟亲王凑得过近的脸庞推远了一些:“您是否听说了最近的流言?他们都说我为您神魂颠倒,想要更换联姻的对象。我呢?传说里的情人排起来,能沿着白河一直到城门口。而您?您至今未有婚约,与我这样声名狼藉的人不一样。”

“他们是瞎了吗?”阿瑟亲王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难道不是我为您神魂颠倒吗?”

阿黛尔闻言笑得以扇子掩盖住脸,

阿瑟亲王,这位擅长阴谋、毒药和诡计的“罪恶亲王”,在他愿意的时候,他的确能够让自己变得格外讨人喜欢。

过了有那么一会儿。

“其实结盟的话,一位亲王和一位国王,没有什么差别,不是吗?”

他慢慢地说,眼睛的蓝色显得格外危险。

“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话了。”女王放下扇子,唇边带笑。

她语气真诚,但却不动声色地带过了这个危险的话题。

此时,会场内掌声雷动。

女王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一位铠甲泛着寒光的骑士纵马而过,披风如深夜般漆黑,上面没有任何家纹。敌人在他背后滚落到地面上,重重摔起一片尘埃。比试结束得像闪电一样快,因为那位黑披风的骑士就像一把战刀,在出鞘的那一刻就斩杀自己的敌人。

典仪官高声告知众人,这是他的第十一场胜利。

围观的人们欢呼起来,贵族小姐们纷纷将自己手中的鲜花抛进会场里。

不论在什么时候,胜利者总是值得崇拜的。

阿瑟亲王眯起眼,认出他就是那位该死的平民,罗伯特·道尔顿。在典仪官即将念出他下一位对手的时候,阿瑟亲王忽然站了起来,高声打断他。

“我来做这位先生的对手。”

嗅觉敏锐的贵族们互相交换着眼神,而对不明内情的平民们只为这更激烈的插曲更加高声呼喊起来。武力,挑战,这就是比武大会的魅力所在。

典仪官将目光投向场中的道尔顿,他抬起头盔的面罩,没有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亲王离席去穿戴铠甲,等到他出现在会场另一头的时候,贵族小姐们脸上不由泛起红晕。道尔顿将军固然英俊,但他的英俊是种如刀锋般,冷酷锐利的英俊。而阿瑟亲王则完美符合女孩子们对白马王子的所有幻想。

道尔顿绕过大半个会场。

最后他在女王的高台前停了下来,朝女王欠身:“我有那个荣幸带着您的祝福踏上战场吗?陛下。”

女王微微笑了下,优雅地站起来,往下走了一步。

就在这时候,另一匹战马也赶到了,阿瑟亲王勒住缰绳,同样在高台前停了下来。他就像没有看到一边的道尔顿一样,朝女王伸出手:

“您能够庇佑我吗?”

“海因里希先生。”

熟悉的声音响起,海因里希抬头看到凯丽夫人站在面前看他。她语气疏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将一个信筒交给递给他。

“这是陛下给您的。”

青铜信筒冷冰冰的,海因里希紧紧地攥着它,那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阿黛尔曾是他最优秀的学生,只除了一门课。他曾经希望她能够像一名“海因里希”那样狡诈,狠毒。

这原本是他们认为最简单的一门课。

结果却成了最失败的。

目睹过无数污秽,阿黛尔越发公正严明。

这种特性在她成为女王后格外突出。她不吝啬报答有恩于己的人,但也不会让他们无止境地获得权势。然而,后者才是海因里希家族想要的——他们不想要一位公正的君主,只想要将帝国掌控在自己手中。

青铜信筒上的冰冷顺着手心传遍全身,海因里希分辨不清刚刚女王的怒气是为了将他调离道尔顿的监视,还是……还是……

他不愿意再想下去。

“她一直每门课都优秀得惊人,”海因里希听到自己的声音空洞地响起,他取出另一封信交给凯丽夫人,“把这个给她。”

没等凯丽夫人再说什么,海因里希已经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

“您似乎格外反对我答应约翰八世的求婚。”

阿黛尔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她还维持着平静的神情,但放在椅侧的手攥得紧紧的,静脉在半透明的肌肤下格外清晰,关节苍白得可怕。

道尔顿看着她。

也许很多时候,憔悴会让美人的魅力大打折扣,但这绝对不包括阿黛尔。阳光透过房间的玫瑰窗,落在女王的身上,空气中的细小尘埃如黄金粉末般飞舞,她眉宇间的疲惫都化为金匠刻刀下神女的悲伤。

哪怕是在兵变之夜,道尔顿都未曾见过她流露这样的神色。

或许是有的,但那是被掩盖在黑暗与斗篷之下了。

道尔顿意识到,海因里希的确曾经对她十分重要。

他也听说过阿黛尔和海因里希之间的一些事,阿黛尔曾经被她的父亲逐出宫廷,在好几年的放逐时间里,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那位双头蛇家族的年轻继承人。很多人私底下猜测,女王对海因里希到底是什么感情。

是将他视为兄长,还是父亲,还是更进一步的……恋人?

刚刚那一箭怎么没能直接钉进那家伙的颅骨里?

道尔顿难以克制自己的对海因里希的憎恶,里面既有原本就存在的,对贵族的厌恶,也有新增加的成分——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嫉恨。

“您反对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阿黛尔抬起脸,看他,或许是因为疲惫,她的声音低微得几乎教人听不清楚。

道尔顿没有立刻回答。

原因很多,比如约翰八世是彻头彻底的旧神教信徒,比如雅格王国对罗兰帝国的野心,比如……比如听到她将有可能嫁给另一个人时,瞬间腾烧起来的怒火,正是那火指使他毫不犹豫将那封信撕碎。

“道尔顿,说说看。”

“您总不愿意嫁给一头散发恶臭的猪吧?”道尔顿耸耸肩,毫不掩饰自己对雅格国王的厌恶,“宁愿相信恶魔的承诺,都好过他的合约。我敢打赌,在国会那群蠢货想着怎么让他心满意足的时候,他想着怎么将您、将罗兰拆吞入腹。”

阿黛尔没有说话,看了他一会,一丝短暂的笑容从她脸上掠过。

道尔顿捕捉到了它,不由得觉得心情也奇特地好了起来。

“说得不错。”她的声音重新变回正常的平稳,“不过,正如海因里希所说,如果我拒绝了他的求婚,那么罗兰要迎来的可不是一位糟糕透顶的国王,而是一支舰队了。您有什么办法应对它吗?”

“莫尔佣兵刚刚抵达港口,还没离开。”道尔顿说,“如果将十门火/炮归还他们,并支付一定报酬,他们会帮助我们抗击敌人。”

“胜率如何?”阿黛尔问,“我虽然不懂军事,但我希望您能够如实以告,要知道善意的谎言有时可比残忍的真相来得要命。”

道尔顿迟疑了一下:“有获胜的几率,但不能与对方进行海战,必须让他们登陆。”

“那我们的港口有什么呢?”阿黛尔问,然后又很快自己做出回答,“羊毛,红酒,布匹……这是现在罗兰最繁荣的地方,如今旱灾未过,如果港口受到战火摧毁,那我们要拿什么来维持军队,来维持政府的运转?而且,道尔顿,作为新神教信徒,您应该比我更明白港口对我们的意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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