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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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又噼里啪啦的打在了身上,桑叶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站起,伞又罩了上来。
她抬起头,良好的夜视能力让她看清了面前的情况——
那个被她从杂役司带回来的小奴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刻身上穿的还是先前那件让他浑身伤痕累累的黑色铁衣,两条畸形的、更像龙尾的腿在地上拖行。
他右手里固执的撑着一把破旧的伞,左手提着竹屋里那盏琉璃灯。
看起来又乖又惨。
在琉璃灯微弱的灯光下,桑叶发现小怪物那双狭长隐约藏在海草般长发的血红色瞳仁就那样紧紧盯着她,察觉到她醒了正朝他看,那双眸子便瞬间欢快的亮了起来。
好像星星一样。
他唇角弯起,朝桑叶露出了一个柔软苍白的笑容,但很快,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难为情的低下了头,下意识将灯和另外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掌往后藏了藏。
就好像是,不愿意被她看到那些难看的伤疤。
桑叶只觉得耳尖更烫了,不仅如此,她的脸颊也快速热了起来,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让她一刹那间没了说话的力气,原本紧握着幽冥剑的右手也松开了,露出了在先前那招式中被震裂的虎口。
桑叶刚抬袖擦了擦眼睫上的雨水,声音有点哑,还带着些细弱的无力感,几乎快要被雨声完全淹没了,“你……”
“……你醒了?”
桑叶说完,就觉得自己简直在说废话。
——小怪物已经醒了,正在给她撑一把遮不住多少雨的伞。
而在小怪物身边,则跟着一个灵力快耗尽的纸片人,纸片人手里也拿着两把破伞,一把给它自己遮雨,一边打着一把伞给小怪物遮雨。
这三把伞,是她很久以前从小镇上买的。
都破了,本就挡不住什么雨,在这样暴雨的天气就更加挡不住雨了。
眼见纸片人小七脸上的字都快被淋化了,脚也泡的软绵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概就要消失了,却还维持着那样可笑的姿势,桑叶只觉得雨水迷了她的眼睛。
她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在等她。
甚至为了给她打伞,还穿回了那件会扎进伤口的黑铁衣。
明明她并没有按照约定,很快就带衣服回去,对被人类伤害了很多次的小怪物来说,应该是会让他感觉恐惧的骗子人类才对。
桑叶不知道要怎样应对这样的好意,她太久太久没有体会有人帮她打伞的感觉了,以至于她都忽略了伤口上的疼痛,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寂川。
——她的眼神过于直白,毫无寂川想象中的杀意,惊讶中闪着失态的泪光,像四月玫瑰花茎上细小的刺,美好又刺眼,一下就能在指尖碾断揉碎,脆弱到不堪一击。
被桑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小怪物活了一千八百多来,第一次有了一丝无端怀疑别人后产生的微妙感。
他只是因为没听到【骗子人类】最后说出的那句话,假装给她打伞伪装乖巧,实际上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打算杀了自己而已
笑容也好穿这件他鳞片幻化的衣服也好不顾诱形期疼痛给她撑伞也好,全都只是他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假装的,桑叶这个反应算什么?
感谢?
简直可笑。
可即便觉得可笑,小怪物却还是没办法解释,也没办法明白那丝让他内心烦躁的感觉是什么。
他还没得到答案,那边那个几乎被整个宗门背叛却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骗子人类】就又动了。
她又抬起那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假装很坚强的样子,然后撑着她外强中干的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来吧。”桑叶忍着伤势,伸手去接小怪物手里的伞。
她再怎么样也还是修士,身体强度怎么都比“重伤”的小怪物要好上一些,他还穿着那件衣服,肯定很疼很疼。
站起来她才发现,其实小怪物是很长一条……半龙怪物?
哪怕他那畸形的双腿有一部分弯曲在地面上,直起来的部分还是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这么直愣愣的伫在那儿猛地一看还让人有点害怕。
桑叶手指快碰到他握着伞柄的手掌的时候,他却猛地像后一缩,桑叶没接住,那把破旧的伞一下掉在了地上。
寂川是故意的。
但桑叶却并不知道。
她以为他太疼了,太害怕她了,只是弯腰去捡那把沾满了泥水的伞。
桑叶余光看见他畸形双腿上那些脱落的鳞片和被泡的发白的伤口,眸光之中顿时又多了几分愧疚,捡起伞费力的举起胳膊打在他头上。
她站在他的对面,声音少了几分清冷,“……你是不是很疼?”
寂川低着头,半张脸藏海草般的长发里,桑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瞧见他似乎害怕的浑身发抖。
但她却不恼,拿出了说出去会让所有人震惊的、难能罕见的耐心,缓声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这句话,小怪物终于抬起头,微张开结满了血痂的薄唇,却发出了粗粝沙哑的声音——
“啊、”
“啊……”
这样像野兽的嘶吼,哪怕在这个暴雨连击的雨夜,也刺耳难听的清晰可闻。
听到这样的声音,小怪物那张漂亮却被毁了一半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慌乱无措表情。
他只是难过的看了眼桑叶,接着便立刻低下了头,不顾疼痛的向后躲去,鳞片在滑过石子发出了“滋啦”的声音。
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桑叶才骤然回过神来,双眼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意识到刚刚喝下了小怪物混着雨水的血,她耳尖一阵发烫,理智回笼。
桑叶连将视线从破旧的伞骨之上移开,左手撑着地面,想要半坐起来。
但小怪物的伞打的不高,她突然动作,脑袋一下撞在了伞骨上,本就“重伤”的生物躲避不及,手里撑着的伞面被撞的往一边歪倒。
暴雨又噼里啪啦的打在了身上,桑叶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站起,伞又罩了上来。
她抬起头,良好的夜视能力让她看清了面前的情况——
那个被她从杂役司带回来的小奴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刻身上穿的还是先前那件让他浑身伤痕累累的黑色铁衣,两条畸形的、更像龙尾的腿在地上拖行。
他右手里固执的撑着一把破旧的伞,左手提着竹屋里那盏琉璃灯。
看起来又乖又惨。
在琉璃灯微弱的灯光下,桑叶发现小怪物那双狭长隐约藏在海草般长发的血红色瞳仁就那样紧紧盯着她,察觉到她醒了正朝他看,那双眸子便瞬间欢快的亮了起来。
好像星星一样。
他唇角弯起,朝桑叶露出了一个柔软苍白的笑容,但很快,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难为情的低下了头,下意识将灯和另外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掌往后藏了藏。
就好像是,不愿意被她看到那些难看的伤疤。
桑叶只觉得耳尖更烫了,不仅如此,她的脸颊也快速热了起来,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让她一刹那间没了说话的力气,原本紧握着幽冥剑的右手也松开了,露出了在先前那招式中被震裂的虎口。
桑叶刚抬袖擦了擦眼睫上的雨水,声音有点哑,还带着些细弱的无力感,几乎快要被雨声完全淹没了,“你……”
“……你醒了?”
桑叶说完,就觉得自己简直在说废话。
——小怪物已经醒了,正在给她撑一把遮不住多少雨的伞。
而在小怪物身边,则跟着一个灵力快耗尽的纸片人,纸片人手里也拿着两把破伞,一把给它自己遮雨,一边打着一把伞给小怪物遮雨。
这三把伞,是她很久以前从小镇上买的。
都破了,本就挡不住什么雨,在这样暴雨的天气就更加挡不住雨了。
眼见纸片人小七脸上的字都快被淋化了,脚也泡的软绵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概就要消失了,却还维持着那样可笑的姿势,桑叶只觉得雨水迷了她的眼睛。
她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在等她。
甚至为了给她打伞,还穿回了那件会扎进伤口的黑铁衣。
明明她并没有按照约定,很快就带衣服回去,对被人类伤害了很多次的小怪物来说,应该是会让他感觉恐惧的骗子人类才对。
桑叶不知道要怎样应对这样的好意,她太久太久没有体会有人帮她打伞的感觉了,以至于她都忽略了伤口上的疼痛,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寂川。
——她的眼神过于直白,毫无寂川想象中的杀意,惊讶中闪着失态的泪光,像四月玫瑰花茎上细小的刺,美好又刺眼,一下就能在指尖碾断揉碎,脆弱到不堪一击。
被桑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小怪物活了一千八百多来,第一次有了一丝无端怀疑别人后产生的微妙感。
他只是因为没听到【骗子人类】最后说出的那句话,假装给她打伞伪装乖巧,实际上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打算杀了自己而已
笑容也好穿这件他鳞片幻化的衣服也好不顾诱形期疼痛给她撑伞也好,全都只是他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假装的,桑叶这个反应算什么?
感谢?
简直可笑。
可即便觉得可笑,小怪物却还是没办法解释,也没办法明白那丝让他内心烦躁的感觉是什么。
他还没得到答案,那边那个几乎被整个宗门背叛却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骗子人类】就又动了。
她又抬起那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假装很坚强的样子,然后撑着她外强中干的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来吧。”桑叶忍着伤势,伸手去接小怪物手里的伞。
她再怎么样也还是修士,身体强度怎么都比“重伤”的小怪物要好上一些,他还穿着那件衣服,肯定很疼很疼。
站起来她才发现,其实小怪物是很长一条……半龙怪物?
哪怕他那畸形的双腿有一部分弯曲在地面上,直起来的部分还是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这么直愣愣的伫在那儿猛地一看还让人有点害怕。
桑叶手指快碰到他握着伞柄的手掌的时候,他却猛地像后一缩,桑叶没接住,那把破旧的伞一下掉在了地上。
寂川是故意的。
但桑叶却并不知道。
她以为他太疼了,太害怕她了,只是弯腰去捡那把沾满了泥水的伞。
桑叶余光看见他畸形双腿上那些脱落的鳞片和被泡的发白的伤口,眸光之中顿时又多了几分愧疚,捡起伞费力的举起胳膊打在他头上。
她站在他的对面,声音少了几分清冷,“……你是不是很疼?”
寂川低着头,半张脸藏海草般的长发里,桑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瞧见他似乎害怕的浑身发抖。
但她却不恼,拿出了说出去会让所有人震惊的、难能罕见的耐心,缓声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这句话,小怪物终于抬起头,微张开结满了血痂的薄唇,却发出了粗粝沙哑的声音——
“啊、”
“啊……”
这样像野兽的嘶吼,哪怕在这个暴雨连击的雨夜,也刺耳难听的清晰可闻。
听到这样的声音,小怪物那张漂亮却被毁了一半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慌乱无措表情。
他只是难过的看了眼桑叶,接着便立刻低下了头,不顾疼痛的向后躲去,鳞片在滑过石子发出了“滋啦”的声音。
就连那双血红的瞳仁也半阖了起来,耳边淡蓝色的鳍往两边一弯,也不知是放松还是害怕,直接软趴趴的塌了下来。
桑叶:“……”这……难道她长得比九长老还要吓人了么?
桑叶不知道为何有点微妙的心塞,但此刻却也没有时间顾及他的想法——
在这刚被破开、充满血腥味的石屋里,还有一个正试图逃跑的人呢。
“九长老。”
桑叶转过头,嗓音里杂着寒意,她左手掐诀,一个瞬身闪到了满脸戾气的九长老面前。
手中的幽冥长剑直指九长老的咽喉,桑叶朝满眼惊愕的中年男人弯了弯唇角:“我怎么不知道,杂役司的弟子们什么时候集体搬到了院子里,秋夜寒冷,却偏爱幕天席地了?”
“……桑叶!?”九长老双眼瞪大,震惊的看着桑叶的脸。
他先前慌乱之中一心只想着脱身,根本没来得及分辨来人是谁,此刻看见来人竟然是桑叶,更是面色灰败,心急如焚。
——桑叶她、她有没有听到刚刚他情急之下说出的话?
若是被她知道了那卷轴、那卷轴上写的内容……
他还要命不要?
九长老心底转过数个念头,外放出来的灵力被桑叶的灵力完全压制,动弹不得。
九长老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感知到幽冥剑的剑尖离自己的喉咙只有须臾距离,顿时浑身发抖,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伫在原地。
“九长老,您方才在做什么呢?”桑叶见他不再动弹,念了两句口诀,简单设置了一个禁制,把九长老钉在了原地。
“那这么半夜的,师侄又来杂役司做什么呢?”九长老十分紧张,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下,他身着青蓝色、头戴三角帽,汗珠顺着面颊上深深的皱纹滴到了唇边两抹小胡子上,
“我不过是在审问一个对宗门有坏心思的奴隶罢了,我是长老,难道还没资格处理一个奴隶了?”
桑叶眯着眼,感知到九长老一边对自己反唇相讥,一边悄悄的动了动背在身后的左手,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桑叶眯了眯眼,假装没看见,径直背过身去,眸光微垂,落在地面上。
她剧烈咳嗽两声,收回外放的灵力,装作内伤未愈的样子,故意将话说的又缓又慢,“我一个弟子,确实没资格过问九长老的私事吗,近来重伤,也没那么多心力管九长老的事……”
桑叶慢条斯理的说着,在昏暗的照射进来的月光之中,看清了地上干涸的污血和腐烂的鳞片。
她视线一寸一寸往角落扫,望见哪些蜿蜒的新鲜血迹和角落里那小怪物明显被虐待到残破的双腿,语气却越来越冷。
她知道修真界有很多奴隶,也知道强者对弱者有多有掠夺,可对一个拥有智慧的生物进行这样活生生的折磨,却是她罕见的残忍。
见桑叶背过身低着头去看地上的那些血迹,气息渐渐萎靡,九长老两抹小胡子剧烈抖动着,小眼睛里闪过犹豫,左手悄悄捏着一枚信物,没有捏碎。
“……”身后迟迟没有传来杀意,桑叶眉头挑了挑,心底奇怪——
雷剑宗的长老们向来不喜欢她,更是看不得掌门如此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的弟子,一直明里暗里的给她使绊子,好几次更是恨不得要她的命。
其中以九长老为最,怎么今天她故意把弱点暴露出来,这么绝佳的机会,九长老却不动手?
桑叶心中疑惑,索性下了一剂猛药,“……九长老刚刚说的卷轴,是怎么回事?”
九长老听到她的话,眼皮猛地抖了抖——
卷轴,该死!
桑叶果然听到了。
要是被她调查出那卷轴是雷月道人私下给他,让他秘密收集换丹仪式需要用到材料的,那可就全完了。
若要坏了雷月道人和掌门的好事,到时候不单单是他要死,他那几个年幼的孩子……
九长老心底悲哀,更是怒火中烧,狠狠瞪着角落里的怪物,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该死,都怪那个低贱的奴隶!!
这怪物奴隶明明毫无修为,被关在杂役司的水池里,可谁知他前脚刚把卷轴放下打了个盹,后脚一醒,卷轴就不见了。
定是被这可恶的奴隶给弄丢了。
现如今桑叶已经知道了卷轴的事,只有传召掌门,才可能蒙混过关了。
九长老不在犹豫,果断在桑叶“毫无防备”的目光之中、捏碎了手里的信物。
桑叶心道终于等到你动手了,连忙“慌乱”的后退两步,抽出幽冥剑“狼狈”挡在了角落里那小怪物的身前。
她不轻易轻敌,九长老虽然不是金丹修士,却也是筑基圆满,说不定手里捏着什么底牌,所以先前为了防备,她在说话之时还早早的掐了好几道诀。
当九长老一有动作,桑叶面前就有数道浅蓝色的光幕拔地而起,严严实实的将她和那角落里的小怪物护在了身后。
被她挡在身后的“生物”抬起了半边浸透鲜血的脸,一双血色的双眸里倏然掠过一缕一闪而过的惊诧之色。
他枯瘦的手掌悄悄抵上苍白渗血的双唇,掩去了唇边那抹玩味的嗤笑。
——磕桑叶如临大敌般伫立在原地,等待了数秒,愣是没有等到九长老动手。
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桑叶见九长老惊讶的望着她,顿时感到一阵尴尬。
九长老小胡子动了动,面部肌肉抽动,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笑。
“你该不会以为我……”九长老盯着桑叶,缓缓开口。
但他‘要杀你’三个字还没说完,空气中就传来一阵轰鸣的破空声,伴随一道怒吼——“大胆!”
一道雷电猛地降落,精准的劈在了九长老身上。
九长老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口便轰出一个大洞,再迅速蔓延,硬生生将他整个人劈成了焦炭,碎成了一地尘埃。
桑叶满眼惊讶,抬起头,看见石门之外,掌门师叔雷鸣道人正一脸震怒的收回了手,冷哼了一声。
雷鸣道人径直走到桑叶身前,神情之间略有担忧,“桑叶,你可曾受伤?”
“掌门师叔,你怎么来了?”桑叶更诧异了,这件事她原以为自己能处理,所以并没有传音给师尊,也更加没有传音给掌门。
“本座感知到这边有异动,担心你的安危。”雷鸣道人随意开口,脸上还残有愤怒,望着地上的一团尘埃,“本座早知道九长老心思不纯,你可知他早就已经利用卷轴私下勾结魔族,今天居然还敢对你出手。”
“弟子无碍。”桑叶脸色一变,嘴上应付着雷鸣道人,心里却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怀疑——
刚刚她时刻注意着九长老手中的信物,那上面并没有任何魔气,也不像是同魔族沟通的信物。
反倒是,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雷鸣道人,这一次却来的那么快。
那卷轴,真的是用来与魔族勾结的么?
桑叶心里掠过数个猜测,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她像往常那样对雷鸣道人行了个弟子礼,很是真诚的道了声谢。
雷鸣道人也受了她这一礼,表情变得温和起来,“你怎么半夜跑到杂役司来了?”
“回掌门师叔,是师尊让弟子从杂役司挑两个人回去打杂的,我想着白天人多,就提前过来了。”桑叶应到。
“那你继续挑吧,这个奴隶……”雷鸣道人笑眯眯的很是和蔼,“长得虽然怪有趣的,但已经残疾成这样了,就还是让本座带回去处理了吧。”
桑叶眸光闪了闪,瞅了瞅地上那堆焦炭尘土,愣是没接雷鸣道人的话。
——被她护在身后的奴隶半阖着眼睫,挡住了那双血色的瞳仁。
他轻舔了下干裂的唇瓣,随着桑叶沉默的时间越久,眼底那丝先前升起的惊诧尽皆变成了嘲讽和讥笑,藏在海草般干枯长发下的唇角上扬起‘果然如此’的弧度。
看啊,又一个假惺惺的人类。
又一个,虚假伪善的人类。
“桑叶。”雷鸣道人双眼隐约有雷电闪过,瞬间变脸,周身威压弥漫,明显透露出不悦,“怎么了?还不让开,你难道还看上这个怪物一般的奴隶了不成?”
雷鸣道人故意说道,“这奴隶奇形怪状的、废成这样了,以前也没见你有这种特殊的嗜好。”
她没继续看小怪物的伤,松开手,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只用白色灵玉打造的药箱。
指尖闪过一丝雷光,属于桑叶的雷属性灵力简单的打开了上面的禁制,露出了内里存放起来的数个小瓶子。
桑叶指尖微动,先是戴上了干净的冰蚕丝手套,而后选了最中间的放着的那只玉瓶,将之拿在了手上,用玉钳从里面取出了一枚通体雪白、周身隐隐散发着寒气的丹药。
这是雪榆丹,品阶不错,但药性十分温和,入口后会渐渐化成滋养的灵气,治愈内伤。
就算是没有修为、体质很差的人,也能服用。这是她先前研究出来、专门用来和一些家中有普通人的修士换灵石的丹药,只剩下几颗,但暂时应该够用了。
桑叶身体往前倾,一只手钳着丹药凑到小怪物唇边,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半强迫的把丹药喂了进去。
掌心下的生物大约是先前伤的比较厉害,桑叶只觉得他抖的比较厉害。
她喂完了丹药,感觉到他的气息稳定了下来,生命力也比之前更旺盛了些许,缓缓松了一口气。
桑叶稍微直起了身子,没有发现原本高高悬起,似乎时刻要落在她身上的那道诡异影镰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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