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精彩·尽在·无名()
再订阅一些,小可爱萌就能立即看到兴奋到癫狂的我了哦~ 谢大人走了,徐氏这里管事的媳妇、妈妈们也都侯在了院里等着回话,阿鸾姐妹几个起身告退,她们今天还有课呢。徐氏点了点头,特意关照谢媛:“大姑娘身子弱,还是多休养几天吧。”
谢媛优雅的欠了欠身,轻柔道:“多谢母亲关心,女儿知道了。”
话虽这么说,姐妹几人出了主院,谢媛并没有带着自己的丫环回芷兰院,反而跟着姐妹几人一起到了静心斋。面对着姐妹们诧异的眼神,她笑着解释:“自己躺在屋里烦透了,不如跟你们去读书来得有趣。”
得了谢媛这句话,三姑娘似乎找到了什么强有力的话柄,扭脸就冲着阿鸾冷笑:“我就说你不安好心,你自己不关心长姐,也要拦着不让我们去看望,还要把母亲搬出来压着我们。”
“哦。”阿鸾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已经压完了,你们也没敢去,现在说也晚了。”
三姑娘气得脸通红,抬手指着阿鸾,厉声道:“你……”看那样子,好像要动手。
阿鸾只当没看到,反正三姑娘也不敢真的动手打她,也不过是作作样子,再说还会有人上赶着拉架呢。
果不其然,四姑娘连忙拉住三姑娘,默默的冲她摇了摇头,才劝道:“五妹,不是姐姐说你,你刚刚可是有失体统。”这既是说阿鸾刚刚的话,也是在说她的动作不够雅观。
“什么体统?”阿鸾特意又耸了耸肩,直言问道:“这样么?我又没当着外人面前作,这里都是咱们自家姐妹,轻松点怎么了?难道姐姐们和妹妹还能出去说嘴不成?”阿鸾从来就有一副伶牙俐齿,姐妹争执就没输过。
谢媛微微一笑,劝解道:“母亲和五妹也是担心我,三妹、四妹可不要多心哦。”原本在她看来一个女孩子做出耸肩这么不雅的动作,就该叫教养妈妈们来好好处罚一下阿鸾。可是前世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谢媛,仪态规矩这些都是因人而异,前世五妹就算是正位中宫,她的规矩礼仪也算不上好,可是圣人就是喜欢她这样,就是愿意宠着这样的她,别人又有什么办法呢?“再者五妹妹、六妹妹还小,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那些规矩什么的私下里可以放放。”
这话一出,不只阿鸾,连六姑娘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谢媛,见她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对两人微微点头,竟不像是讽刺之言。真是奇怪了?今天大姐姐是拜错了那位神仙,怎么跟往日完全不同了呢?
阿鸾只觉得今日的谢媛出奇的诡异,午饭过后,略做小憩之后,她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迈进藏书阁,不想一进门,就见她那位大姐姐正在书架前翻看,见到她进来,弯出个美丽的笑:“五妹来了。”
“大姐姐好。”阿鸾习惯性先见礼。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么?一向不喜欢读书的谢媛居然到藏书阁来了?还拿了本《史记》?不是她小看她,大姐姐能看懂么?阿鸾结合自己的经历,就差盖棺定论,谢媛是被人穿了。她狐疑的目光略过谢媛正在翻着书页的纤纤玉~指,又暗暗摇头:不像,这翻书时翘指的小动作跟之前的谢媛一模一样。那她今天这又是要抽的什么风?难道突然顿悟了?
谢府的藏书阁向来是府中的禁地,除了特定的几个人外,只有看管书阁的小厮和仆妇在。阿鸾姐妹来书阁看书,从来都是单身入内,不会有侍女跟来。因此,现下书阁之只阿鸾和谢媛两人在。阿鸾与谢媛见过礼后,她跟这位长姐也没什么话好说,自故自的去到上次书架前,找寻自己目标。
谢媛翻着手里的《史记》,只觉得头痛,她万分后悔,当日爹爹给她开蒙,要教她读书之时,她为什么要因为跟两个弟弟一起读书而生气拒绝,弄得现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谢媛看了看在另一边书架翻看的阿鸾,暗暗叹了口气,以她跟五妹妹现在的关系,真是拉不下脸去求教。
“五妹妹,你常来藏书阁么?”她未嫁之前,从来不曾关注过这位讨她厌的五妹妹,还是她成为游魂之后,偶尔在宫中看到已是皇后的五妹妹与圣人谈书论道,那自信飞扬的模样,常常引得圣人痴望。
阿鸾闻言点了点头,“自从前年得到父亲的允许之后,我每天都来。”为了能让她自由的来藏书阁,嫡母跟谢大人大吵了一架,最终以嫡母大获全胜而告终。自那以后,她每天都来这里看书,还会取回几本去抄录,只当是练字了,待到她出嫁的时候,她抄的这些书都可以当陪嫁。
要知道古代的书可是妥妥的奢侈品,前朝开国之时,谁家能有几卷藏书都足以称之为书香门第了。后来前朝雕版技术发展起来,书籍的刊印多了起来。可就是这样,读书依然是个特别金贵的事儿。以谢大人对她的感官,阿鸾不觉得等她出嫁的时候,谢大人能给她陪嫁几箱书籍。尤其是那些前人的收藏的古籍善本,还有前代大儒的眉批,这才是珍贵所在。唔,谢大人不给她,她可以自己抄,就不信她自己抄的书,谢大人还能好意思扣下。
阿鸾瞅了瞅谢媛手中的《史记》,抿了抿唇,还是开口劝道:“大姐姐,你若想读书,不若从《诗经》读起,若有不懂的,可以去请教父亲。”她见谢媛没出声,想了想又道:“大哥、二哥刚读书时,父亲也是用《诗经》给两位哥哥启的蒙。”诗经为五经之一,可是如今科举的必读经典之一。如今蒙书还没有多少丰富的种类,很多人家都是以孝经给童子启蒙,他们家谢大人已经算是比较特殊的了。
《诗经》?当初爹爹也教她读过,谢媛思考了一会儿,冲着阿鸾点了点头,笑道:“多谢五妹妹。”她前世并不喜欢读这些,《诗经》中也只记得寥寥几首,反到是更爱读些浅显些的诗词之类的。待到嫁人之后,也跟着侯府的老夫人学着,爱上了听戏。当日家中跟着爹爹学得那些,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到是她从不曾注意过的四妹谢静欣,在嫁给自己丈夫之后,偶尔谈起所学,前夫那惊喜的眼神,还有他脱口而出的那句:“欣儿,你比你姐姐强多了。”那句话,让即使已经游魂的自己也刺痛不已。如今重来一回,她下意识的便往家中的书阁而来,第一本找到的便是谢静欣跟前夫谈起过的《史记》。
阿鸾福至心灵,转到靠门边的一处书架处,熟练的伸手自上数第二隔上拿下一卷书,“大姐姐,这是《诗经》的第一卷。”她给谢媛拿是国风系列,雅和颂这部分,等她看完了国风再说吧。
谢媛缓缓伸手接过阿鸾递过了书卷,小心的用帕子拂了拂书面,抱在了自己怀中,对着阿鸾笑了笑,“五妹妹,你慢慢看,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出去了。
“大姐姐今天有点不对劲儿?”阿鸾自言自语的道,她偏头看向书架的阴影处,轻笑着问:“阿狸,你说是不是?”
回应她的是一声悠长的猫叫,“喵~~~”一只狸花猫自阴影处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阿鸾脚边,低头蹭了蹭她的裙摆,安稳的卧在了她的脚边。
阿鸾不再言语,注意力再度回到手中的《山海经》上,这是她刚刚找到的,真是惊喜。书阁中再度恢复了宁静,偶尔会有几声猫咪的呼噜声响起。
看着枕月还未系好的衣服和有些散乱的秀发,流云挑眉道:“懒得你,这时候还不起,小心误了姑娘请安的时辰。”
枕月一面系衣拢发,一面笑道:“我看着时辰呢,哪里就能误了呢,偏你小心。再说,昨儿夜里姑娘睡得不大安稳,我刚儿还想着要不要去回夫人一声儿。”
“姑娘可是病了?”
“没,我刚刚摸了摸,到没发热。”
流云这才放心,微微唉了口气,“还是叫姑娘起来吧。”自家姑娘到底是庶出,虽说是从小养在夫人身边,亲娘又是夫人的贴心人,到底是跟亲生的不一样。要不是姨娘去得早,夫人又只得两子未曾育有女儿,姑娘怕是比现在难上许多。
枕月那边早已先一步进了暖阁,边挑起床帐,边轻声唤道:“姑娘,姑娘……”
“唔……”塌上女孩子纤长微翘的睫毛轻~颤,白玉般的小手自锦被里伸出,慢慢的揉着眼睛,拥被而起。她披散着乌鸦鸦的秀发,斜靠在迎枕上,睡眼惺忪,含糊不清的问:“枕月,什么时辰了?”
枕月将架子床~上的大红幔帐层层挂起,轻笑道:“卯正一刻,姑娘该起了。”
“昨儿夜里落了雪,早起天冷得很,安妈妈刚刚过来还嘱咐咱们,让姑娘出门的时候穿得严实些,可别染了风寒。”流云一面说,一面将熏笼上的衣服拿起,走到床边,与枕月一同伺候阿鸾穿衣。这边将将穿好,那边早有几个小丫环捧了铜盆等洗漱用具过来,阿鸾梳洗已毕,坐于铜镜之前,枕月拿黄杨木发梳轻轻梳着她乌云般的秀发,边轻声道:“听安妈妈说,大姑娘病了。”
阿鸾略略皱眉,“大姐姐病了?”她这个姐姐是元配嫡出,向来极得父亲宠爱,便是嫡母所出的两个哥哥平素也要让她几分。偏偏这个姐姐生得个纤腰楚楚,弱柳扶风的模样,让人觉得身子骨不大结实,时常闹些小毛病。为着这个,父亲与嫡母私下里不知拌了多少嘴。当然,她爹那个怂人,是干不过嫡母的。就算是这样,每每因为这事吵嘴,即使爽朗如嫡母,也难免厌烦。
流云道:“说是昨儿夜里闹了半宿,老爷早朝都告了假,亲去请的太医,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母亲呢?”她姐姐闹了半宿,她爹大约也跟着闹了半宿,不知道昨夜可是睡在主院,别扰了嫡母的安睡。相比那个偏心眼儿的、常常挑她毛病的爹,阿鸾当然更喜欢偏心她的嫡母。虽然嫡母偏心的目的性很明确,但是在这个家里,确确实实是她在护着她长大,给了她与嫡女相比半点也不差的成长环境与教育。每当父母相争,阿鸾总是旗帜鲜明的站在嫡母这边,暗暗吐嘈她那个怂爹。呵呵,明明干不过嫡母,还总去找虐,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
流云掩唇轻笑,“夫人休息的挺好,还是早上老爷去请太医的时候,才知道大姑娘病了。”
“哦。”阿鸾无所谓的应了一声,既然知道嫡母睡得挺好,便把她爹与嫡姐扔到一边儿去了。反正她那位大姐姐今年都十六了,正在议亲,要不了多久便要出嫁,再让嫡母烦心也烦不了多久,跟她更是没多大关系了。再往后,她只要劳劳压住其余几个姐妹,专心做谢府最有才华的千金,要给嫡母争足了排面就好。
八~九岁的小姑娘,梳个头还是挺简单的,挽上双丫髻,缠上缀着明珠的头绳,再带上两朵小~巧~玲~珑、几可乱真的绢花,一个漂亮萝莉便打扮好了。嫡母是将门出身的姑娘,大气爽朗,从来都喜欢女孩子穿红着绿,怎么鲜艳明媚怎么来。长于她身边的阿鸾,所穿的衣服也是各种红色居多,其余也都是或粉或黄或碧或紫的鲜艳色彩,完全不像府中其他姑娘,着装素雅,人淡如菊,更靠个人气质取胜,这也是谢大人不怎么待见阿鸾的原因之一。
阿鸾对着镜子皱了皱小鼻子,看着镜子里的穿着红衣红裙的小姑娘也对她皱了皱鼻子,不甚在意的随口道:“大姐姐生病了,我是不是不该穿得这么喜庆?”免得她爹又吹胡子瞪眼的。唉,这人与人之间的审美不同,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她爹怂,不敢说老婆,只好对着女儿使劲儿。身为女儿,受着父亲庇护,还是得尊敬一下的。
“才出了正月,还没到二月二呢,哪好穿得太素净,不吉利呢。”熟知自家姑娘心思的琉璃笑着接口,看着活泼的小姑娘抿着唇,轻快的跨出暖阁,连忙跟上,悄声道:“姑娘,待会去看大姑娘时,您可别离得太近,过了病就不好了。”
阿鸾头也没回,随意摆了摆小手,“哎呀呀,我都知道,就你磨牙。”说着,出了正房,转过一道抄手游廊,从院子的角门出去,再抄近走过一段隐于花间的鹅卵石小路,便到了正院后门,谢府当家夫人徐氏便居住于此。
徐氏性情爽朗,所居之所布置的也格外大气,院内一颗参天古树遮阴蔽日,地上青砖漫地,寻常勋贵人家主母院内常见的花木却半枝也无。正房门前,几个身着青衣素裙的妇人并五六个三等丫头恭恭敬敬站着,看见阿鸾过来,穿红着绿的丫环连忙笑着围过来抢着打帘:“五姑娘来了,刚才夫人还念叨您呢。”到是几个妇人,面上陪着笑,却未敢上前。
阿鸾心中暗叹,这就是给人做妾的悲哀。大冷的天,府中的丫环们还能换个班,这些妾室们若不得正室发话,半点都不敢动。纵然百般滋味在心里浑着,她面上却丝毫不露,只略略点头,便入内室去了。刚一进门,暖暖的热气和着茉莉花的清香扑面而来,阿鸾精神一振,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嫡母从来不爱熏香,一年四季屋内都摆着茉莉花,也不知道府中的花匠是怎么伺候的,这茉莉真的是四季都开不败。阿鸾其时有点奇怪,以嫡母的性格,原该喜欢牡丹、木芙蓉这些更显艳~丽热情的花才是,却不想只对小巧清丽的茉莉情有独钟。果然,每个女人心中都住着个艺术家的灵魂,这句话半点都不错。
转过一道玻璃屏风,进入前厅,徐氏却未在这里,到是不少丫环和姑娘们的教养妈妈们都在四周贴墙而立。屋内人虽多,皆是垂手而立,半丝声响不闻,只有内堂偶有细语声传来。阿鸾扫了一眼,便知除了府中的大姑娘谢媛病了未到外,其余的姐妹皆在了。
“姑娘来了。”慈眉善目的安妈妈自内堂迎了出来,几步抢到阿鸾身边,体贴的伸手帮她除了斗蓬,还关切的道:“冷么?快过来喝碗热热的杏酪,驱驱寒气,这可是小厨房才做了送上来的。”做为主母徐氏的贴心人,安妈妈这些跟着徐氏嫁过来的陪房们,从来都不会叫阿鸾五姑娘。
阿鸾挽了安妈妈的手,笑颜逐开,嫩嫩的萝莉音脆声声的,“真好,我正觉得有点冷呢。”几人转过前厅入了后堂,徐氏在正中的塌上斜靠着大红织锦的迎枕,手中端着甜白瓷的盖碗,慢不经心的拨着。下手左右两边的红木椅上,端坐着四个女孩子,最大的已是豆蔻年华,其余三个都跟阿鸾差不多大。只是相比阿鸾红衣红裙穿得娇艳,四个女孩子皆装束淡雅,即便才出正月,也不过是或浅粉或嫩黄或青碧的锦衣长袄,却都不约而同的着了素白绫裙。除了女孩子们,在徐氏的脚踏边还跪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微微低垂着头,鬓发有些散乱,容色憔悴,红着眼圈,面上还带着泪痕,显然刚刚哭过。
看到阿鸾进来,最小的六姑娘静柔起身相迎,其余的三个女孩子虽端坐未动,却也含笑点头示意。长幼有序,谢家向来注重这些。那跪着的妇人也忙道:“五姑娘好。”声音尤带颤意,显得格外可怜。见到自己亲娘跟阿鸾示好,坐于左手边第二个官帽椅上的三姑娘静怡垂下了眼睑,掩住自己愤愤不平的眼神,细白的牙齿无意识的咬住了红唇。
徐氏看到阿鸾,面色微见缓和,嘴角上扬,眼中有了笑意。阿鸾先与徐氏见礼,又跟几个姐妹道好,方才回到徐氏身边坐下,被她一把搂在环里,摸~摸小~脸,捏捏小手,百般爱~抚:“看着到还精神,早起过来冷着了吧。”
早有徐氏的贴身大丫头春芳用填漆的小方盘捧杏酪过来,“姑娘,这是夫人昨儿特意吩咐厨下预备的,快尝尝看,是不是跟广仁楼一样的味儿。”阿鸾有点小爱好,颇喜口腹之欲,偏她生了个灵敏的舌头,吃过的东西,里面有些什么一尝便知。元宵灯节时,她曾随两个兄长出门赏灯,在广仁楼尝到了杏酪,回来便念念不忘,磨着徐氏小厨房里的厨娘硬是复制了出来。只是才学会不久,难免生疏,其间调料的配比又常常改动,今日这碗算是近日来的总结。
阿鸾对徐氏笑得甜蜜蜜的,“母亲真好。”
“就你嘴甜,天天哄我。”徐氏无奈的戳了她一指头,催促道:“快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了?我刚刚也略沾了下,甜滋滋的没什么趣,偏你惦记了这么多天。”
阿鸾端了碗,借着轻轻吹着气的时候,眼睛悄悄的溜达了一圈,发现其余姐妹手边的小茶桌上,别说杏酪,连茶水的影儿都不见,心下暗笑她这位母亲,从来都活得这么真实,今天不待见你们,连茶水都没有,何况旁的。她慢慢抿了一小口,嘟嘴道:“有点不够甜。”这根本不是她给的加糖的量,肯定是安妈妈说给厨娘的,不许给她多放糖。
徐氏闻言白了她一眼,恨声道:“你那口小牙不想要了!天天就想着吃甜的。”这丫头还在换牙期,还天天盯着糖吃,真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唉,到底是小孩子。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