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下着倾盆大雨,穿着白色锦衣小女孩从雨幕中奔跑着,她在湿滑的地面踉踉跄跄的跑来,带着哭声的声音边跑边叫:“师傅……师傅”。而小女孩身后跟着一大群的黑衣人,他们紧张的跟在她的身后,年迈的长老,紧张的跑在小女孩身侧,生怕她跌倒,嘴里不停地叮咛道:“小主人,您慢些,你要保重啊!”长老浑浊的眼睛里流着液体,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嘶哑的声音在这凄凉苍茫的夜色中,更显得悲鸣。
泽莫儿接到属下的通知,七零老人身中剧毒,生死未卜。她冒雨从霖城分舵赶了两天两夜的路,12岁的她已经浑身虚脱,可是为了见养她长大的师傅,小女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直坚持的挺到师傅的病榻前。
此时泽莫儿看着往日神清气爽,和蔼可亲的师傅,双目紧闭,嘴唇青紫,微弱的呼吸好似快要中断。她第一次感觉到害怕,10岁之前师傅把她保护的很好,天真可爱活泼。她惊恐的抓住师傅的手,感觉到师傅的体温一点一点的流逝,她无声的呜咽。
是谁?是谁加害师父。师父武功高强,谁又能加害于他,她心中疑问重重。她紧紧的握着师傅的手,她无法接受要失去这个陪伴她长大的亲人离去。
“刘伯伯,求求你救救师傅吧,求求你,莫儿给你磕头了”莫儿转身,咚的一声跪在一个慈眉善目,鬓角生了徐徐白发的中年人面前,小巧的额头,咚咚的磕在地上,震撼了每一位在场的人,漂亮的丹凤眼,此时已经哭的红肿,轻灵的嗓音变得嘶哑,夹着这点点的恐惧。师傅没了,她要如何独活?
“小主人,您要折杀老奴了,属下已经尽力了。老宫主他中了断魂,此药只要是闻上一闻就会致人于死地,何况老宫主服下了整颗呢。”被江湖人称之为医神的刘悳,也就是书冥的父亲。老泪纵横看着这个娇小可人的娃跪在地上求着自己,白皙的额头已经有献血冒出。他心疼的跪在莫儿面前,轻轻拥住她浑身湿透的身躯。
“难道,师傅没救了吗?”泽莫儿仰起悲痛欲绝的脸,低声的问道。好似在对自己说,也是在期盼别人的回答。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他们脸上都带着伤痛的表情,整个卧房冲刺着浓郁的悲伤和低低的抽泣声。
只有一个白衣少年他坐在厅外的椅子上,眼神淡漠的看着窗外的大雨,表情看不出来是喜还是悲。听到小女孩悲愤的哭声,他双眉紧蹙。思量了片刻,便走了过来。“咚”的一声他把腰中的佩剑扔到了泽莫儿的面前。宛若流水的声音平静的说:“七零师伯的毒药,是子扬下的,莫儿要杀要剐,动手吧!”
莫儿惊恐的从刘悳的怀中抬起头看着子扬,看着他依旧的云淡风轻,平静的好似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
“子扬,你骗莫儿,不可能”泽莫儿内心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要相信子扬的话,可是往事历历在目,子扬又何曾对自己说过一句谎话。他清澈的眼眸永远是透明的。就像他对自己永远是宠爱和保护。
子扬善良的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么会对他谆谆教导的师伯下毒手呢!大厅内所以得人都不相信,温柔善良的子扬,说他是天人一点都不为过。
“荒唐,子扬不要以为莫儿伤心,把怒气出在你身上,就强加罪名。真是荒谬之极”刘悳在蝶舞缘的资历最深,他口出严词的对子扬说。
“是我杀的,子扬是善良,不忍心伤害任何人。可是,对这种令人发指的魔鬼,必须处之。”此时,少年脑海里浮现着那日他在宫外的假山后面听到的言语。对自己下毒的做法,一丝一毫都没有后悔之意。终日,他始终不信自己听到的谈话。终于沉不住气,昨夜他跑去向七零老人对峙,没想到他一口承认。子扬发誓绝对不能让这恶魔存活于世,他要嗜血染江湖,更会加害莫儿。为了天下苍生,他只能让莫儿短暂的伤心。虽然这样做,会让宫人唾骂。
“你为什么杀我师傅。为什么……”此时,泽莫儿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的黑暗,自己最最相信的人,竟然这样对她。她的子扬哥哥,她内心爱慕的子扬哥哥……
“苍天啊!”莫儿突然之间对天狂吼,胀孽的气息围绕着她盘旋,一阵闷雷惊响,她脑海里浮现着跟师傅快乐嬉戏的画面;子扬温文尔雅的关心和他沐浴春风般的笑容。她使出全身的功力,一掌拍向门外,此时闻风赶来的丝毫不懂武功的子扬的父母,就这样被莫儿深厚的内力,一掌击到门框上,直接口吐鲜血而亡。
一夕之间,所有的人惊呆了,子扬清澈的眼睛,永远都是含着笑的,此刻竟然那笑容伴随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
子扬的父母临时之前断断续续的交代了最后一句话:“小主人,子扬是对的。我们就代替他抵命吧!”
此时,沉寂在伤痛里惊醒的子扬,闪身拾起地上的佩剑,旋转的一圈,拿着那泛着白光的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便身首异处。他笑了,笑得绝代风华,笑得洒脱:“莫儿,重生能救你师父,可重生以后定会救天下人。”
话音没落,刘悳已经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双手弹向那脖中佩剑,只听:“碰”的一声,那副上等薛铁佩剑便短成两截,两位武功高深的侍卫,瞬间闪到他身后,双手紧紧的箍住子扬的双臂,阻止他再次轻生。
“哼,你想要一死谢罪,还是一死解脱呢?”原本温柔可人的小人已经变得冷冰冰的,她消化不了子扬的话,她接受不了师父的死。重生?什么是重生,她并不知。
“子扬无罪,何来谢罪。只是想陪伴着家父家母上路罢了”。他内心的痛,谁能理解,那个对他撒娇,声音娇憨的女孩,此时冰冷的话语足够冰冻一个人的心脏。
“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为何这般对我。师父是我最亲的人……如今他死了。”小女孩看着子扬的眼睛怒吼道,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哎……”沉重的哀叹,好像从来就不会从哪个永远面带微笑的子扬口中发出。“莫儿,这也是你的造化了,看来这步棋子扬走错了。”子扬摆脱侍卫的束缚,脸上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眼神变得飘忽不定。紧接着又言语道:“莫儿你脖子里挂的紫色水晶球,破之。里面有个药丸,可以让你师父服下,明日他便会醒。”
“啊”莫儿惊愕的小手浮上自己白皙脖子上挂的水晶球,这是师父正式收她为徒时送给她的见面礼。她从脖子里取下来,交给身边的刘悳,刘悳看了子扬一眼,便闪身走到七零前辈的卧床前,打开水晶球,把药丸送入他嘴里。
“子扬,告诉我,为何你对师傅下毒手”莫儿紧紧的盯着子扬的眼睛,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不说也罢,莫儿不会信的。以后你自会明白的”子扬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似乎是在喃喃自语。而后又说了一句“仅此的重生没了,这世间的灾难怕是避免不了。”灰色的浓郁蒙上了子扬清澈的眼眸。他一副杞人忧天的性情,连周围的宫人都深受影响。
“想你也不会说出个什么”尽管莫儿心里好奇,但是表面她嗤之以鼻。
“小主人,老宫主,脉象稳定了,他的毒解了”刘悳此时兴奋的从内厅走了过来。告诉莫儿。
绝色的笑容浮现在泽莫儿的脸上,衬托这周围的烛光都熠熠生辉。她只觉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世,只听到耳边子扬焦急的呼唤和身边散发着熟悉的味道,子扬并不恨她错手杀他父母,他不恨她。嘴角带着笑,便昏睡过去。
翌日,泽莫儿起床,便看向子扬坐在自己的床边,怕是一夜未眠。她哭红肿的眼睛并没有一夜之间消肿,红肿的眼睛直直的样看着子扬。
“你师父走了,留下信伐。”看到泽莫儿醒来,子扬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对于父母的死,他更多的认为是上天的安排,他早已看透了生死,并不怪莫儿,一切因他而起。一切就让他来承担吧!
泽莫儿慌忙打开,只见信上只留片语:
“吾徒莫儿:师父大病初愈,需出门善心;切勿牵挂。从今日起,你便是蝶舞缘宫主,可让子扬辅助于徒儿左右,他是可信之人。”
莫儿此时才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杀了子扬的父母,阴阳顿挫,她该如何面对他。师父得救了,而子扬的父母却永远消失了。她想起那一对永远待人和善的夫妇,鼻头一阵酸楚。以后的日子,根本就没有给她细想的机会,繁杂的宫中事物让她忙的昏天暗地。
一晃四年过去,便急急忙忙的赶回泽家,嫁入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