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闲逛了两日,波斯卡对塞维利亚有了大致的理解，铁板上的鱼排在滋滋冒油，刚炸好的土豆条柔软芳香。
吊椅上的少女脸上盖着一本书，看上去在假寐。
波斯卡厨艺不差,最普通的食物在他手里都能改头换面，好吃到让人想把舌头咬下来。
他把鱼排翻了个面，煎到金黄,挤上柠檬汁,撒一点薄荷碎：“我们下午就过去？”
“嗯。”米芒把书拿开，总觉得口水分泌得旺盛到不正常,她拿好刀叉，“你有涂蜂蜜吗？”
鱼肉鲜甜，塞维利亚特有的香料勾的人食指大动，就是有些烫。
她不禁有那么一点点遗憾,离开了就吃不到波斯卡做的饭了吧。
波斯卡察觉到了,他勾了下唇角：“舍不得我了？”他尽量不去看米芒，控制着语气，“我和你们一起走怎么样。”
米芒：“会很麻烦。”
波斯卡手顿了一下，手背僵直。
米芒没有注意到,她充分着享受着美食：“这不是你一直来的梦想,为什么要放弃。”
波斯卡没有胃口了，他放下刀叉，面无表情的看着米芒：“得到就没兴趣了呗。”
米芒感慨这真是一条拔吊无情的鱼：“你还没得到呢，殿下。”
她端起杯子,“人鱼王还没召见你，排除他想故意晾你两天……尤利西斯出事了。”
她的声音带着又轻又柔的笑意，却莫名有些冷，并不是针对某个人的冷，只是觉得这件事滑稽到可笑。
波斯卡敏锐的感觉到了：“你想说什么。”
米芒晃晃杯子：“你有机会了。”趁着尤利西斯出事，当上人鱼的王。
波斯卡觉得自己应该激动的，然而他很难笑出来：“很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真好。”
午后。
波斯卡带着米芒去了监牢，他靠在墙上，望着隧道上肆意生长的海草，守卫已经被他赶出去了。
一切都像她说的那么顺利。
她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人觉得害怕。
米芒没找到诺亚他们三个：“来晚了一步啊。”
波斯卡见米芒空着手出来：“你的同伴呢？”
米芒没回话，而是反问道：“你喜欢索菲娅吗？”
波斯卡几乎忘掉他曾经勾搭过这个人，在之前能跟一位魔法师搭上话，是件挺光荣的事。
然而对现在他来说，无疑是黑历史：“不喜欢。”善良的人都有着固执的愚蠢，“但也不讨厌。”
米芒揉了揉眉心，感到了丝厌倦：“哦。”
她只是讨厌能简单解决的事复杂起来，明明今天就能离开了。
波斯卡皱起眉：“你不喜欢她？”
米芒：“还行。”
“你嘴里没一句真话。”波斯卡抱着胳膊冷笑道，“活该。”
米芒没搭理波斯卡：“走吧。”
波斯卡追上去：“去哪？”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米芒听到了歌声，像是人鱼一族的，但是人类在唱：“皇宫……你听到了吗？”
波斯卡迟疑的晃了下尾巴：“我？”
米芒直接了断的问道：“喜欢吗？”
波斯卡想回不，然而他抗拒不了最真实的想法。
人鱼少年小声道：“喜欢。”
米芒瞥了一眼波斯卡：“那么小声做什么？”
波斯卡：“我见你不大喜欢。”
米芒怔了下，若无其事的别过头：”看来我表现的有点明显了。”
波斯卡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你一个人要走到什么时候，我带你去吧。”
皇宫。
长达四米的纯白贝壳里，一名艳丽到富有攻击性的人鱼斜斜的躺着，火红的鱼尾像一团燃烧起来的焰火。
他托着下颚，柔软如缎面的肌肤下陷了些，魔魇的脸有着蚀骨的温情。
这首歌名为故乡，是安神曲，克拉伦斯教索菲娅的。
对他这类老怪物而言，靠着武力突袭才是下策，他们在漫长人生里累积的知识能让他们轻松解决很多事。
尤利西斯一直等索菲娅唱完才动了下尾巴，他注视着人类少女，沙哑道：“你想要什么奖赏。”不等索菲娅回答，“离开除外。”
还在雀跃的索菲娅愣了下，她攥了攥手指：“那我的同伴呢。”
尤利西斯瞥了眼诺亚还有阿维娃，露出一个傲慢至极的笑：“他们可以。”
阿维娃：“……”
能走她是很高兴啦。
可为什么有那么一点点不爽呢。
克拉伦斯的声音温和：“塞维利亚有能帮助你恢复的东西，索菲娅，先让你的同伴离开，我们之后再追上去。”
索菲娅在脑海里回应克拉伦斯：“我只是有点担心他们会内疚。”
克拉伦斯顿了顿，无奈的看着索菲娅，她是很好。
就是……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
她的同伴怎么可能会内疚。
先出来的还是诺亚，他直视着尤利西斯，这条格外艳丽的人鱼：“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
阿维娃附和道：”这里无聊死了。”
尤利西斯笑了声，对着索菲娅，光明正大的挑拨道：“看，这就是你牺牲自己去换的同伴，他们一点都不关心你。”
索菲娅忍住不去看他们，可还是受到了打击，清秀的少女眉眼温和倔强，即使有一点受伤，还是想维护自己的同伴：“他们也没办法，再说，这是我愿意的。”
阿维娃有些摸不着头脑，索菲娅的演技什么时候进步了，她不会是当真了吧。
应该不会吧。
她和诺亚不出去，怎么搬救兵。
阿维娃没出声，只是看向索菲娅的眼神有些狐疑。
克拉伦斯默默别开视线，索菲娅只是单纯而已，她还小，以后会慢慢懂的。
他欣赏她的，不也正有这点吗？
尤利西斯只说了一会儿话就感到了疲倦，海洋被污染，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名人鱼王，精神力几乎□□，他现在还能保持清醒都是魔力深厚的功劳：“下去吧。”
诺亚一向冷着脸，这回也不例外，他的随身物品人鱼已经还回来了。
同样如此的还有阿维娃，她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自己的老师，就等着出去再打回来。
门外响起了喧闹声。
门卫在拦人：“王在里面，您现在还不能进去。”
年轻人鱼的嗓音已经有了不下成年人鱼的魅惑：“我非要进呢？”
门卫只是象征性的拦一拦，塞维利亚，人鱼一族，美貌就是最昂贵的通行证：“那请进。”
这就是这么没有节操的种族。
尤利西斯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个侄子，人鱼少年长相还稚嫩，和他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紫尾让他恍惚了下：“蒂夫尼。”
波斯卡有些紧张，贝壳里的人鱼躺着，看不清容貌，那条华丽的血色鱼尾彰显他的地位和荣耀。
他是王。
最能让人为他疯狂的王。
“我亲爱的侄子。”尤利西斯坐了起来，火红的长发，白皙的肌肤，人鱼的眼线比其他种族都深一些，声音更是魅惑，“你怎么来了？”
直面那张脸。
波斯卡大脑一片空白，他没见过……这么美的人鱼，尤利西斯是绽放到极致的曼陀沙华，是妖治灾难，死亡和分离的美。
跪下、乞求，不死不休的欲望滚烫起来，烧的他心肺直疼。
这是他的叔叔，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尤利西斯望着波斯卡，红眸温柔似水又灼灼如火。
这才是人鱼。
虚荣残忍，刻在到骨子里的恶劣。
波斯卡被烫了一下，他猛的清醒，脸色变得很难看：“叔叔。”
尤利西斯不在意的摆摆手，终于施舍了个眼神给米芒：“你不错，要不要跟着我。”
刚才是她用魔法烫了一下他的侄子，竟然没被他蛊惑到。
也不用承诺什么，能跟着他，就是最大的恩赐。
波斯卡脸色有点白，尤利西斯让他见识到了真正的人鱼：“你做梦。”
尤利西斯勾起唇，浓稠艳丽的颜色生动起来：“你们俩还轮不到你说话吧。”他一眼就能看的出主次关系。
这让尤利西斯感到了丢人。
身为人鱼，你不但没能魅惑其他人，还心甘情愿的为其他人服务就很离谱。
尤利西斯看不起他这个侄子，也没打算哄着他：“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可以让你当我的王妃。”
阿维娃差点笑出声。
索菲娅似乎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克拉伦斯倒是若有所思。
诺亚最直接，剑出鞘，剑气给水流都增添了一分锋利。
主教的命令是保护好她，诺亚不介意用生命履行任务。
反正还会复活。
尤利西斯倒是有点惊讶，他看向米芒，眼波流转：“有意思的小家伙。”
米芒：“你有病吧。”
尤利西斯华美的面具裂开了一条缝，他晃了下尾巴，所有人都被推出去，水流还未停歇，他眸色危险到了一定程度：“你怎么知道的。”
他自觉隐瞒的很好。
米芒叹气：“猜的。”
尤利西斯皮笑肉不笑：“那你还真够倒霉的。”
差点直说让她选怎么死了。
米芒真没想到不莱梅港能一直联动到这里。
衪怜惜人鱼十不存一，于是赐下了一滴血，人鱼成了海里的王。
人鱼王的实力恐怕比其他种族想的要强很大，因为无尽海都是他的。
同样，当无尽海被污染的时候，首当其冲的倒霉的就是人鱼王。
奥丁大陆不平静了。
只要人类还要发展，人鱼迟早要和人类打一仗。
听说五大城池发展最快，工业革命起源地的雾都建起了数以百万计的烟囱排放煤炭燃烧的黑烟，一年里八个月都是大雾。
奥丁大陆从来都不是割裂的，就像前世人类排放的二氧化碳能引起全球温室效应一样，人类不计后果的发展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人鱼。
尤利西斯威严道：“是谁给了你来找我的勇气？”
不怕我杀了你。
米芒：“我能治好你。”
尤利西斯没说信不信，他已经意识到眼前人拥有着堪称恐怖的智商：“你是暴风城里和泰坦在一起的人？无数人寻找、被恶魔通缉的奥丁大陆最后的希望，新纪元的黎明，衪的眷者？”
什么鬼？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米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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