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一个是玄云门少主,刚刚突破金丹的年轻高阶修士。一个是秦氏集团的总裁,同样是金丹修士,在高阶修士里,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这两个人堵在大门口,周围的低阶修士们都不敢路过。这要是两家有个一二龃龉,一时谈不拢打起来了,殃及池鱼可就太惨了。
雪凝海今天的成绩不错,拿到了佩珠,还有各种意外之喜,蛮高兴的。一抬头两个相熟的人周身气场都快引爆了,金丹修士的威压让低阶修士呼吸都不顺畅,他们站着的地方,已经要成为一个真空地带。
秦屹钧轻笑声,在杭子书的面前,成熟的男人露出包容性的稳重。
“杭少主开玩笑了。大路朝天,我走的坦坦荡荡,没有踩进你杭少主的私人领地吧。”
杭子书低气压地看了眼男人身后的雪凝海。
十四五岁的模样,头戴着渔夫帽,遮挡着只能看见小下巴。
不看脸,哪里都和他之前养着的小女孩不像。
可是就算不看脸,杭子书也在第一眼认出来她。
就是从他身边诈死跑了的小丫头。
金丹雷劫到来,心魔差点要了他的命。
那一幕反反复复在他脑海里重演,最后化成阵法中冰封着的魔尊雪凝海,少年的他在外跪着,大雨滂沱,世间只有他与闭眸的她。
杭子书静静看着雪凝海。
雪凝海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暗自嘀咕,小后辈这个洞察能力会不会太强了些,这都能把她认出来?
察觉了也无妨啊。
反正当时是他们玄云门不想要她。
她堂堂魔尊陛下,还专门演了一出戏呢。
多给他面子呀。
想到这里,雪凝海抬起帽子,理直气壮打了个招呼。
“哥哥,好久不见。”
一个称呼,秦屹钧冷下了脸,而杭子书眼神一柔。
“……好久不见。”
杭子书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长大的雪凝海,还有她的态度,转变,无一不是说明,当初的他被骗了。
雪凝海就是雪凝海,魔尊从来都是魔尊。
在他面前展现出来,柔弱的,无害的,小可怜似的她,只是伪装。
输得不冤。
她的一切都伪装的那么好,从一开始,他就一脚踏入雪凝海编织的谎言中,任由警惕的门徒们说了千万遍的小心,他们的怀疑,都没有让杭子书改变心思。
一直都以为,雪凝海只有他了。
原来,他只是魔尊陛下临时的一个选择。
选择过后,玄云门让她不高兴了,麻烦多了,她宁可诈死,也要离开。
现在的她站在秦屹钧的身后。
之前在玄云门举行他的金丹庆典时,门徒曾说过,秦氏集团的秦屹钧,给他送来了多么贵重的礼物。
起初,还以为是秦氏集团想要和玄云门谋求一个更好的合作。
现在,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份贺礼,也只不过是秦屹钧给他的补偿。
又或者说,是嘲讽。
雪凝海从他的身边跑掉,去了秦屹钧的身边。
秦屹钧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了,他在给他送礼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你拦在这里有话要说?”雪凝海问,“没什么我要回去了。”
回去。
杭子书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去。”
秦屹钧脸色微变,挡在了雪凝海的面前。
这个男人沉下了脸色。
“杭少主,我家小姑娘不是你玄云门的人,你这是要抢夺我的人?”
面对雪凝海还算温柔的杭子书,在看着秦屹钧时,纵使年轻,从他身上激荡开的威压,也足以让不少修士臣服。
高阶金丹修士的怒意,蕴含着灵力,让人退避。
“秦先生,你说错了,”杭子书彬彬有礼说道,“她是我的人,玄云门中人,我带她走,理所当然。”
秦屹钧忽地笑了。
“杭少主要把凝凝带走,难道是为了……再杀她一次?”
男人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杭少主想杀人,可我不想再一次见到凝凝时,她浑身是血。”
杭子书咬紧后牙槽,沉默了。
雪凝海左看看秦屹钧,右看看杭子书。
莫名其妙。
这两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剑拔弩张地。
“你们有话说就说,我先去玩了。”
雪凝海撂下一句,也不搭理两个人,手中捏了个诀,缩地成寸瞬间消失在两人身边。
秦屹钧和杭子书同时脸色一变,伸手抓她没抓到。
雪凝海手中得到的小玩具里,有一个顺风毯。
她离开拍卖场的范畴,拉出顺风毯来玩。
顺风毯顺风而飞,根本无从操控。
雪凝海坐在毯子上,手托着腮,漫不经心想,底下那两个男人,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
杭子书也有点奇怪。
他既然已经认出来了她,那就该知道,之前是被骗了。
这会儿不一上来拔剑跟她斗个你死我活,看起来态度还不错。
难道只是为了把她骗回玄云门?
不会吧不会吧,杭子书看上去不像是会耍这种阴招的人。
搞不懂。
随他去吧。
反正玄云门现在她是不想去的,聚灵丹这么多,还有了佩珠。
嘻嘻嘻。
她魔尊陛下不需要凝魂泉了,实力,已经回来了。
雪凝海兴致勃勃想,这会儿要先去做点什么,来消耗一下她的热情呢?
不如,去找烤肉吃吧。
顺风毯顺风而飞,雪凝海没有操控,等她趴在毯子上查看时,已经飞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根本就没有一点她认识的标志。
啧。
就先在这里吧,再飞下去,恐怕要飞到太远的地方,回来不好回来,晚上赶不上家里的好吃的。
无人之地,雪凝海轻巧落地。
收起了一番小东西,只展露出来手腕上的佩珠。
她还捏着渔夫帽,戴上把自己遮挡起来,也遮挡了刺眼的阳光。
小巷子外,有一摊淤积的脏水。
破破烂烂的老居民楼,红色破败的砖房四处都挂满了衣裳,裂着缝的地面,一大群小孩儿忽地跑过。
然后停住脚,扭头好奇地看雪凝海。
雪凝海脚上穿着的一双锃亮的黑色小皮鞋,干净,崭新,鞋底翻出来,恐怕都要比地面干净。
更别提她一身凝雪的白肌,根本不是这里城中村棚户里的人养的出来的。
一看就和这里不是一个世界。
雪凝海瞬间成为了所有人的瞩目焦点。
她微微拧眉。
不太高兴。
全是凡人,还都是脏兮兮的凡人。
和秦屹钧那里截然不同的环境,瞧着就让人心情不好。
怎么掉到这种地方来了。
雪凝海掐指,算算自己距离秦家还有多远。
“远哥!”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破孩忽地从雪凝海跟前哗啦跑过去,冲着一个男人挥舞着手。
“远哥!”
又是一大群小孩像是恶狗扑食地,冲过去围住了那个男人。
雪凝海顺势抬头。
被脏兮兮的小破孩们围着的男人很高,穿着一身黑色卫衣,头上戴着兜帽,看不清。
他被小孩围着,就开始从兜里掏东西,一把糖,一把饼干。
小孩们欢呼地分了他给的吃得,一口一个远哥叫的亲热。
雪凝海没走了,站在房檐下的阴凉处,好奇地打量着那个高个儿男人。
小孩儿们得到了吃得,呼啦一下又一哄而散,十几步外,那个高个儿的黑衣男人慢慢拍了拍手上的饼干屑,抬眸直勾勾看向雪凝海。
雪凝海看清了这个男人。
他个子很高,但是一看相貌就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刚成年,或者还在成年边缘的少年人。
一脸的冷漠,尤其是那双眼,冷如冰。
不,冰冷中,还有一簇火花。
在看向雪凝海时,纵情燃烧。
雪凝海深深吸了口气。
哎呀。
这浓郁的灵气,浑然天成的煞气,没想到顺风毯,居然把她带到这个脏兮兮的地方,遇上了一个……
猎魔人。
小猎魔人。
雪凝海笑眯眯朝少年猎魔人摇了摇手。
“你好哟。”
深远手插入兜,静静看着雪凝海。
“妖女。”
雪凝海淡然接受这个称呼。
“嗯,外面人是这么叫我,你想这么叫也无妨啦。”
这可是猎魔人啊。
想当初在她那个时候,多少猎魔人蜂拥而来,只为了斩杀她,得到一战成名的功勋。
最后,他们都成了雪凝海殿外的花坛奠基。
在她死之前,猎魔人几乎都要灭绝了。
没想到在现代社会,还能遇上一个。
还这么年轻,灵力这么强。
有点意思。
雪凝海给自己又磕了一颗聚灵丹。
还算不错,她现在恢复的已经有五六成了,而且佩珠在手,她根本无所畏惧。
小猎魔人找死,那她就送他去死好了。
雪凝海歪了歪头,笑得可爱:“你要杀我吗?”
反正,她是魔尊陛下,杀猎魔人,理所应当呀。
多年没有活动筋骨了,真好呀,有人主动送上门来陪练了。
深远抬眸扫了一圈小破楼。
不知道是谁家老太太在发恼骚,和儿媳妇拌嘴,吵吵闹闹地,毫无隔音作用的破楼,让她们的声音传得到处都是。
篷布楼下,还有不少人嗑着瓜子,听人热闹。
深远站在那儿没动。
“你杀我可以,凡人无辜,留他们性命。”
毫无挣扎,就这样?
雪凝海愣了愣。
咦。
她期待已久的大战呢?
认命了?
不动了?
还真是。
少年猎魔人违背猎魔的本能,闭上眼站在原地,抬着下巴。
等待着致命一击。
雪凝海已经扫了一圈,猎魔人的身上根本没有法器,他不会忽然对她出手。
这就更不对啊。
这么猎魔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吗?
奇怪。
雪凝海翻了个白眼。
什么嘛,她魔尊陛下,可不是一个滥杀之人。
一个半大少年在她跟前自己送死,动都不动,她怎么下手?
留他一命罢了。
雪凝海冷哼了声,捏指弹出一道灵力。
灵力畅通无阻打在了少年肩头。
深远猛地睁开眼。
他捂着肩膀,那熟悉的魔修气息已经随着少女的消失而消失。
“留你一命,再长长吧,小猎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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