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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书院

丹阳公主回到公主府后,回到了卧室,并没有急着去换下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而是将所有的侍女都赶出了自己的房间后,急不可耐的翻开了一口箱子,然后从箱底翻出了一封信。

这一封信,显然已经被存放了许久,上头的纸张都已经泛黄,墨迹也变得陈旧。

然而,丹阳公主却仿佛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的宝贝一般,紧紧的攥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一双手珍惜、且有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封信,目光落在了信纸上所写的字迹上。

上头的字迹,有些凌乱,也不过匆匆忙忙几笔,完全看得出写信之人当时的心烦意乱与慌张,而这字迹,秀雅娟丽,旁人或许认不出来,但丹阳公主却是能够认得出来,是当今圣上的身生母亲,已故德太妃的字迹。

德太妃出身卑微,不过一介宫奴,只是她算是宫奴里的佼佼者,不仅生的一副花容月貌,还能识文断字。

而许多人可能也忽视了一件事情,这位德太妃当年在伺候皇上之前,其实是丹阳公主的生母宫里的宫婢,因为识字、也能写得一手好字的缘故,一直被丹阳公主的生母带在身边伺候。

所以丹阳公主才能够对她有几分认识。

当年丹阳公主的生母逝世后,放在她宫内伺候的宫人被遣散分落在各处,丹阳公主原本也没有关注过德太妃一介小小的宫女,只是在听说自己母亲宫里的一个宫人得了她的皇兄,且竟然还能够侥幸怀上龙胎后,方才微微上了心。

她向来是个爱钻营的,尤其是在自己的生母逝世后,更是想要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

先帝宫中伺候的宫妃甚少,多年来更是无所出,德太妃的横空出世,改变了太多的事情,而不出意外,这位德太妃日后肯定荣华富贵不断。

因着这样的想法,丹阳公主决定借着当年自己母亲那头的面子情去交好这位德太妃。

而乍然得宠的德太妃显然也是惶惶不安,在宫中毫无根基,见到从前的小主子主动示好,很快便放开心防与丹阳公主结交上了。

丹阳公主也因此,隔三差五便去德太妃所居的宫殿里游玩,甚至在德太妃宫里伺候的宫人们根本就不会阻拦她进入德太妃宫殿的任何一处。

这封信,也是丹阳公主偶尔间在未经通报进入到德太妃寝宫时,因为德太妃孕吐去了侧间时,无意间看到的。

当时她看到那封信时,见信上内容奇怪、只寥寥数笔写着:皇上似有察觉有异,恐有败露,需从长计议商榷……

她当时懵懵懂懂,不知所解,只是直觉觉得这封信似乎有些问题,然而在这个时候,德太妃刚好在宫人的搀扶下归来,她鬼使神差,竟是将这封信藏到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然而,片刻之后,她却是有些懊恼,这信分明便是德太妃方才写下,自己藏了,且方才寝宫里只有她一个人,德太妃不是早晚会知道她偷看、且拿了她的东西。

丹阳公主原本想趁着德太妃未曾发现,找机会重新放回,所以那一日,她在德太妃宫中呆的时间也是特别的久,直至天黑,丹阳公主没有找到机会,然而……先帝却是来了。

先帝气势汹汹、几乎是破门而入,而他的身边,除了自己身边常随的宫人,竟然还押着一名禁军侍卫进来的。

丹阳公主被吓了一跳,德太妃吓得更厉害,在看到来人后,脸色煞白。

丹阳公主原本还想关心几句,然而先帝在看到丹阳公主后,只是皱眉令她退下。

丹阳公主还想争几句,却见自己从来都是温文儒雅的大皇兄,那一日却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毫无耐心,在她多说几句话后,目光便是阴翳瞪了过来,仿佛她若是再敢多一句话,就让底下人把她扔出去。

丹阳公主自然不敢再说,缩着脖子赶紧离开了德太妃的寝殿。

可当时她实在察觉事情有问题,犹豫再三,竟是带着随身的宫女并未直接离开德太妃的宫殿,而是躲在了宫殿大门口处,从她躲藏的地方,恰好能够一眼看到德太妃宫殿大门的动静。

她记不得那一日自己在那处躲了多久,但等到大门口处传来动静的时候,她的脚几乎蹲麻了,然后……她看到自己皇兄身边的人,拖着一个麻袋走出。

那麻袋的形状,像极了装了一个人,但人装在麻袋里,这不是……

丹阳公主吓的一动不敢动,又过了许久,她看到先帝带着宫人从德妃宫殿里走出,他身边的人,除了方才拖着麻袋已经先行离开的那几名宫人以外,一个不少全跟着,唯独少的……是刚才那个被押入德太妃寝宫里穿着侍卫服男人。

再之后,丹阳公主倒也试着去寻德太妃过,但她再也没有见到过德太妃,德太妃的寝宫始终是紧闭着,守在门外的,则是他皇兄宫里的宫人,那些人对她态度客气,却是不容拒绝道:“公主,贵人娘娘身子不太好,皇上有令,令贵人娘娘在宫内好好休养身子,任何人不得打搅。”

丹阳公主明明记得,德太妃虽然有些孕吐的症状,可身子向来都是安康,且比许多普通的孕妇都健壮,如今怎么……

丹阳公主想到了之前自己无意间得到的那封信,还有德太妃宫中发生过的事情,隐隐约约,有一种恐怖的猜测。

可这猜测,实在是太恐怖了,她甚至都不敢往深了想。

那个时候,她到底胆子小,心底里即使有猜测,也不敢再往下去调查,唯恐万一事情是真的,那她岂不是变成了先帝需要灭口的人。

想到了这里,丹阳公主只是默默的关注着德太妃宫中的动态。

德太妃一直呆在自己的寝宫里,一直到生产前都未曾出来过,可若说是拘禁,仿佛也不像,至少用度上,似乎没有减少过,而直至德太妃生产……难产,而德太妃生出的孩子,被皇帝册封为太子后,丹阳公主觉得自己似乎是多想了。

先帝怎么可能会做出混淆皇家血缘的事情呢!

丹阳公主这般想着,当时倒真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只当自己是多想了,而那一封信,她犹豫再三,却是没有毁掉,而是压入了箱底。

原本该是不见天日的事情,偏偏……在先帝逝世之前,有一回她进宫为当时的前夫钟敏之求官职,临离开的时候,先帝对她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语。

内容很乱,她有些听不懂,但她敏感的听到了先帝喃喃自语说自己对不起萧家列祖列宗,说自己日后无言去见祖先,又说对不起睿亲王……

当时她的心底隐隐起了几分波澜,也有了几分猜测,可当时她生活安定,且这桩事情若是真的要搞清楚,依着他的力量,似乎很困难。甚至她知晓若是事情真若如她所想的那般……发展的方向或许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好处。

所以丹阳公主选择了沉默。

但如今,哪怕……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证据,她也管不了了。

她手上紧紧攥着这封信,这封她所认为的,能够变了陈国天,能够让那些看不起的人倒霉的信,眼里迸发出了渴望的目光。

她知道该把这封信送到那里,或许也只有那里,她才能够要求到什么。

萧景霁今日倒是没有进宫,他是呆在自己的府中。

虽然如今朝中各方势力制衡,但也因为这样,他其实很忙,进宫对于他来说,反倒是放松的时刻。

他今日起的同样不算早,早膳与午膳是合在一起用的,用过之后,他便呆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听到底下管家过来回报说丹阳公主过来的事情,他微微挑眉,倒有几分惊讶。

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萧景霁说来真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连带着一开始这位妹妹的示好,他都是不做理睬的,而丹阳公主显然知情知趣,至少在他冷脸疏离后,她倒是没有再凑上来过。

于是,今日的到访,便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萧景霁放下了手中的笔,倒也没有多加犹豫,直接冲着管事点了点头。

因着萧景霁并不觉得自己能与丹阳公主聊什么,所以他依然坐在书房里,并没有挪去别的小厅与丹阳公主详谈的意思,他是打着主意待会儿人过来了,说上几句便将人打发了。

丹阳公主进来的时候,身上倒是重新梳洗打扮过来,虽然行色匆匆,形象好歹还是得体的,她看到萧景霁的那一刻,眼底里顿时迸发出了火热的情绪。

萧景霁对视上丹阳公主的目光,忍不住微微蹙眉,他也丝毫没有待客的意思,没有让退下的下人端茶上来,也没有请丹阳公主坐下,直接便是冷冰冰一句:“你来做什么?”

萧景霁这副冰冷的态度,丹阳公主倒是不以为意,毕竟自己这位皇兄待她向来冷淡,她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所以她面上依然带着笑容,在萧景霁开口后,她甚至能够从容淡定开口道:“皇兄,我是来给您送礼的!”

“送礼?”

萧景霁加深了眉头,看向丹阳公主的目光里,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不必了,本王这里什么都不缺。”

但萧景霁的话音未落下,便听到丹阳公主又是开口道:“不,皇兄你是缺的,你如今缺的,就是这一件礼物!”

丹阳公主终于从身上掏出了那封信,小心翼翼递给了萧景霁。

萧景霁看着丹阳公主手中略有几分褶皱的信封,他还算了解自己这位皇妹的性格,野心极强,又爱争强好胜、挑拨是非,倘若这封信是真的给他,那……是想要借着他的手做什么吗?

萧景霁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接那封信,只是将目光落在了那封信上,反倒是丹阳公主见萧景霁迟迟未接信,不由开口催促了一句:“皇兄,怎么了?”

“信里有什么?”

萧景霁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看着丹阳公主。

丹阳公主未料萧景霁会突然问这个,半晌之后,她讷讷开口说了实话:”这封信,是当年的先德妃留下的,对皇兄很有帮助。”

“德妃?”

萧景睿愣了一下,他自然是知道德妃是谁的,不就是如今幼帝的生母德妃吗?”

萧景睿也终于有了几分兴趣,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接过了丹阳公主递上的信,打开信看了几眼后,面上神色微微一沉,他抬头看向丹阳公主,只开口问了一句:“这里有什么问题?”

丹阳公主闻言,顿时眼角露出了得意的情绪,开口温声道:“皇兄,这些……我也只是在猜测,只是……您不觉得很可疑吗?”

可疑什么?

丹阳公主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又是缓缓道来,却是将当年自己还是少女时期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丹阳公主的话音落下,萧景睿面上微微沉了下来。

而瞧见了萧景霁沉下的面色,丹阳公主反而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知晓自己说出来的事情,已经让萧景霁上了心。

于是她又道:“丹阳那会儿胆子小,也不知该怎么办?可有一件事情,丹阳却是敢确认,这如今龙椅上坐着的这位……只怕……”

她最后几句话,说得犹犹豫豫,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

萧景霁目光再次看向了丹阳公主,只瞧见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眉梢之间满是得意洋洋分析道:“不信皇兄你自己想想,先帝当年后宫有那么些嫔妃,又宠幸过那么多回,怎么可能至今一个都没有怀上,偏偏就让一个宫女出身的德太妃就这么一次怀上了呢?丹阳觉得这德太妃定然是与侍卫暗通曲款,所以先帝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您说对不对?”

萧景霁没有去应和丹阳公主的话,只是目光沉沉的望着她,直到得意洋洋、手舞足蹈的丹阳公主分析完了之后,他方才语气淡淡问了一句:“你把信件给本王……是想从本王手中得到什么?”

丹阳公主给这封信,自然是有目的的,可她一惯不怎么好使的脑袋,这会儿却是飞快运转起来,她觉得自己不能够直接提条件,最好是先修复一下兄妹之情……

想到了这里,丹阳公主故作无私开口道:“皇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是不忍您一直被欺骗着,所以才会来告诉你,我也是不忍我们萧家的血脉,被旁人给桃代李僵了!”

丹阳公主说得义正言辞,然而萧景霁却是嗤笑一声,看着她只是开口说道:“你若真的没有要求,那我只当你是真的没有想法,当然,你我关系还是与从前一般井水不犯河水。”

萧景霁这话还未落下,丹阳公主却觉得有几分耳熟,她隐隐约约回忆起,就在今日,仿佛叶惜晴叶说了同样的话,然就就泼了她一身的水,她真怕萧景霁真当她无欲无求,这种亏本的买卖,她可不愿意做啊!

丹阳公主想到了这里,赶紧不再端着冲着萧景霁开口:“皇兄,我只盼望日后你坐上那个位置后……我是你的妹妹,您能对我好,而且我这么久了一直有一个心愿,只想嫁给叶戟,希望皇兄能够满足我。”

“嫁给叶戟……”

萧景霁闻言,却是嗤笑了起来,“你是在和我说笑话吗?”

丹阳公主闻言,愣住了,不解其意的看向了萧景霁。

“只但凭着一封信,你说如今皇上身上没有留着萧家人的血脉,本王倒是瞧你蠢得,不像是萧家人……”

“可是……”

丹阳公主愣住了,还想辩解,她并不是单单凭借着一封信,但她还没有说完,萧景霁继续道:“你说得其它事情,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

“皇兄,丹阳真的没骗你!”

丹阳公主嘴里只叫屈,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在她的印象中,自己若是呈现上这封信后,萧景霁就该是欣喜若狂的,毕竟若皇帝身上没有萧家的血脉,那萧景霁便能够名正言顺坐上那个位置了。

但萧景霁表现的太过于平静,平静的仿佛根本就不相信这件事情。

这一度让丹阳公主内心也产生了不少的怀疑,难道她的怀疑与推测,是错误的,其实……当今皇上,的确是先帝的血脉。

“行了,本王没空陪你儿戏,你可以回去了。”萧景霁语气不耐烦开口,“这等事情,是你可以妄议的吗?今日本王权当你没来过,没说过方才那一席话,回去好好做你的公主,你若真想嫁给叶戟,便光明正大去追求,莫要使这些旁门左道。”

萧景霁将那封信随意的扔在了书桌一边,冲着丹阳公主打发道。

丹阳公主闻言,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难道真是她想岔了?

可是,她总是觉得,这事儿实在是透露着诡异。

丹阳公主有心还想再争辩几句,但萧景霁神色已经冷淡了下来,她向来都有些怵萧景霁,见他这副样子,再也不敢说什么,灰溜溜的行了一礼退下了。

等着丹阳公主退下后,萧景霁坐在书桌前,目光却是落在了那封信上。

不得不说,丹阳公主的话语与这封信,的确是佐证了他这些年来一直以来的猜测。

丹阳公主知道的内情,远远比萧景霁知道的要少,所以才会被萧景霁三言两语便糊弄过去,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但事实上,加上了丹阳公主今日这封信,萧景霁已经能够肯定,萧荀并不是先帝的血脉。

“皇兄啊皇兄……”

萧景霁拿起德太妃的那封信,心中百味交杂,只觉得好笑又嘲讽。

赵清漪晚间用膳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头不怎么安稳。

燕环盛了一碗羹汤放到她的手中,是她近来惯爱的清淡口味的果蔬汤,可是喝过两口,她却是没什么胃口就放下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心中忍不住感叹,到底是年纪大了,昨夜不过是熬了半宿,今日就这般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儿来。

她正想着让宫人将晚膳扯下早些休息,却听得门口李四儿阻拦的声音传了进来:“摄政王殿下,太后娘娘现下还在休息,您进去不合规矩,还是待让奴才禀告一声吧!”

随着李四儿的声音由远及近,赵清漪看到推开的房门处,走近了萧景霁的身影,她微微皱眉看着,一言不发,只是冲着李四儿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

李四儿瞧了瞧萧景霁,又瞧了一眼赵清漪,最后行了一礼规规矩矩退下。

而萧景霁……却是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她的身侧,直接吩咐着一侧的燕环开口道:“给本王拿双碗筷来,本王还未用过晚膳呢?”

赵清漪搁下了手中的调羹,闻言只是语气淡淡嘲讽道:“王府伺候的下人竟连主人用膳都不知提醒,实在是失职。”

“这倒是不能怪他们……”

萧景霁靠在椅子上,目光看向了赵清漪,面上笑容灿烂开口道:“这不是有人给本王送了一封信,本王觉得……这封信十万火急,所以赶紧送到宫里来请太后娘娘定夺,倒也顾不上用晚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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