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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书院

赵清漪原本听到有人愿意挺身而出说话,心中顿时一喜,待看到时萧彦霁和傅怀瑾二人同时走出来时,面上的笑容便是有些撑不住了。

这二人,是怎么样的默契,才能让二人想到一处,还不约而同、同时出列!

赵清漪心中暗想,而此刻萧彦霁和傅怀瑾二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皱眉,显然对于这意料之外的状况略有些意外,但片刻之后,傅怀瑾便是回过神来,意有所指开口道:“摄政王殿下有这心是好的,可殿下到底离京多年刚回来,只怕对京中事务、朝廷人员并不熟悉,若是您替娘娘分忧,到底不便。”

萧彦霁闻言,却是轻笑一声开口道:“傅首辅这话却是有些好笑了,本王在京中生活多年,哪怕只是离开一时半会儿,这上京到底是本王的故乡,本王如何会不熟悉……更何况,查案,本王只需安排调度,自有底下人会将事情办好,难不成傅首辅还事事亲力亲为吗?”

傅怀瑾转头看向萧彦霁,却是半分不退,只又道:“话虽是如此,可到底不若下官更为熟悉些,行事也更便宜一些……”

二人字字珠玑、针锋相对。

朝上多名官员似乎得了示意,也不约而同参与到了二人之间的这场唇枪舌战之中。

赵清漪用手撑着额头,看着底下乱糟糟的场面,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叶戟身上。

出乎意料,叶戟并没有加入到这场战争中,只是安静的站在边上,目光深沉的望着众人,仿若旁观者。

她微微挑眉,其实说来,她是能够理解叶戟的想法,更甚至,瞧见底下萧、傅二人相争,她还真有些巴不得就让叶戟去查案算了,可到底理智还是制止了。

毕竟叶戟是当年事情的当事人,又是冲动莽撞的性子,他去查案,她还真怕会捅出更大的乱子来。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此刻由着底下人替他们争论不休的萧、傅二人身上,更觉得头疼。

这二人若是只站出一人,无论是谁,都是查案的好人选,可偏偏两个人都站了出来,且对这份差事似乎是势在必得,这便有些难办了!

毕竟……不管给了谁,都有些厚此薄彼!

赵清漪正是思索着,便听得底下傅怀瑾突然开口道:“太后娘娘,您觉得微臣和摄政王,谁更合适?”

萧彦霁闻言,虽然没有开口,可询问的目光也同样看向了赵清漪。

“二位都是能干之人……”

赵清漪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恰好对视上二人望着她复杂的目光,脑子一热,心中一个冲动,突然开口道:“既是如此,不若二位一起查吧!”

此言一出,朝堂静默几分。

而赵清漪也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让二人一起查案……她这脑子是真的进水了吧!

只为争一个差事二人尚且能够闹得朝堂上争吵不休,倘若让这二人凑在一道儿查案,她还怕这上京被闹得天翻地覆呢!

赵清漪正想开口挽回方才自己说出去的话,只说自己是玩笑之言时,却听得傅怀瑾与萧彦霁二人突然朝着她行了一礼,开口道:“微臣领命!”

得……

她想挽回的话,还真无法说出口了。

这会儿,赵清漪倒是有些不敢去面对叶戟了,毕竟这事儿关系叶家当年的清白,可她却如此儿戏的决定了查案之人。

这叶戟此刻只怕撕了她的心都有了吧!

到底是赵清漪觉得心虚理亏,她犹豫了一下,放缓声音开口询问:“叶元帅觉得如何?”

赵清漪已经做好了叶戟反对的准备了,也打算叶戟一提出反对的意思,那她就顺势而为,改了方才那句话。

可万万没有想到,她这话问出口,叶戟只是用复杂的目光望着她,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弯下腰冲着她行了一礼,语气平静道:“太后娘娘圣断,微臣没有意见。”

“叶元帅若是……”

赵清漪打圆场的话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戟,他竟然不反对?

这简直就是天下红雨的大事!

赵清漪一度以为叶戟是说的反话,是在讽刺他,可是叶戟在说完这话后,果真如他嘴里说的没意见一般,就站在旁边,不再言语、神色平静。

仿佛昨日与她针锋相对的叶戟不是一人一般!

赵清漪目光复杂,可既然如此,她心中轻叹一声,只能继续道:“那便让摄政王与傅首辅受累了!”

赵清漪原本以为将傅怀瑾与萧彦霁这二人凑在一起,两个主意都倍儿大、且十分不和之人定然不能安心调查,指不定还会闹个天翻地覆,她甚至已经在脑子里准备起这二人闹掰后,她该选派谁继续接手这个烂摊子。

可万万没有想到,不过三日,钟家之事,水落石出,钟家与此事有干系的所有人,纷纷下狱,钟家财产,尽数入册充入国库。

一干子事情,办的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赵清漪翻看着底下呈上的卷宗,惊呆了。

虽然钟家因为出了丹阳公主这么一个变数,想要调查的方向的确是明晰的,即使丹阳公主没有提供太多的证据,可牵扯到的一些人,她还是说了出来,顺着这条线慢慢查下去,自然是能够查清楚的,就是需要时间……

可如今才不过三日,事情竟然全部都查清楚的,而且比她所预测的还要详细一些,证据更要齐全一些。

赵清漪目光复杂的看向了萧彦霁和傅怀瑾二人。

这二人当真也是出乎她所料,也的确是她太过于情绪化揣测二人,男人远比她想象中更加理智一些,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拖累公事,甚至或许是因为这二人谁也不想再看到对方,这才加紧了查案的进程。

不管如何,钟家之事,已是告一段落。

钟冕所犯罪过,哪怕他这些年来的确为陈国立下不少功劳,却也不能抵消。

事实上,给他留个全尸,已是陈国对于这位老臣子最大的仁厚了。

而这段时日,叶戟一直表现的十分冷静,直到对于钟家处决下达后,叶戟方才站出身,求了赵清漪一事。

“微臣请求能够亲自监斩。”

对于这份请求,赵清漪并没有太多犹豫便应下了。

毕竟她能够理解叶戟此刻的心情,她同样深恨着南芜国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

钟家处决之日放在了七日后,那一日,恰是南芜国皇族被押入京中,北域国来使至京之日。

南芜国皇族如今不过是阶下之囚,然……北域国只是投降,来使依然要好好接待,但北域到底是降国,所以即使北域国来使是皇族之人,也只派遣了傅怀瑾出面接待。

而在商定北域国来使进京至落塌驿馆的路线上,有意无意,赵清漪特指了一条需经过东菜市口的路线。

东菜市口,恰是钟家众人处决的刑场。

陈国接受了北域国的降书,哪怕如今对于北域国恨得咬牙啮齿,到底不能够再背信弃义,撕毁降书,可赵清漪心中对于北域国同样没有太大的好感。

不能够对他们做什么,她也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瞧瞧。

赵清漪安排完这些事情后,难得神清气爽,正要出去御花园走一走时,却听到外头一阵喧哗之声传来。

她微微蹙眉,从其中一个凄厉的女声中,隐隐辨出了钟太妃的声音。

“太后娘娘,求您饶了臣妾的父亲吧!”

“这是怎么回事,钟太妃不是让人看守在自己宫里吗?”

赵清漪原本稍稍好转的心情瞬间没了,之前她这边倒是有接到过钟太妃要求求见的请求,也听燕环说过钟太妃这几日一直吵闹着要来见赵清漪,可赵清漪便是用自己的脚指头想想,都知道钟太妃是要给自己的父亲、给钟家求情。

她自然不可能饶过钟家,便不打算多一事让钟太妃到自己眼前来,可如今倒好,人明明是关在宫殿里头,怎么就跑到勤政殿来。

“看守她的侍卫呢?”

赵清漪皱着眉头问了李四儿。

慌乱进来禀告的李四儿面有难色,轻声回话:“钟太妃换了宫女的服饰……被发现后,以死相逼,侍卫们不敢定夺,所以一不留神才会让她闹到太后娘娘跟前。”

毕竟钟太妃身上还有太妃的位份,而此次钟家之事,也并没有牵扯到她的身上。

看守的侍卫虽然对待钟太妃没有以往的恭敬,却也怕真让钟太妃受了伤,底下人会因此而被怪责办事不利。

“罢了,既然想见哀家,那哀家就让她死心!”赵清漪蹙着眉头走出了宫殿。

宫殿外头,钟太妃正蓬头散发赤脚站着,一双手还握着一把大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眼见着赵清漪走出,她眼睛冒出了光亮,嘴里迫不及待开口:“太后娘娘,臣妾求您念着钟家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臣妾的父亲吧!”

赵清源遥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钟太妃如此,面上神色严肃,她微微蹙眉,可见钟太妃眼里满是焦急与担忧,虽然愤怒钟太妃闹腾,但到底没有口出恶言,只是开口劝说:“钟太妃,你也是宫里的老人,该是知晓规矩……更何况,你的父亲犯下的罪孽,不是从前的苦劳功劳可以折抵,留他全尸,护他死后体面,已是哀家仁慈了!”

言罢此言,她瞧见钟太妃摇摇欲坠的模样,轻叹一口气,再次开口:“哀家先时不见你,你便该知晓哀家的心意,今日之事,哀家当没有发生过,你回去吧!”

“太后娘娘,真的不可以吗?”

钟太妃红了眼眶,望着赵清漪满脸不敢置信与绝望。

她握着大刀的手几乎是使尽了自己的全身力气,青筋凸起。

钟太妃的模样,的确是很可怜,可赵清漪即使再同情她,也不可能点头应下她的求情。钟家自己当初做事狠决,给自己都不留一点退路,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属活该。

若是饶过了钟家,当年死在战场的叶家人、那些死在北域国的将士们……甚至是那些人尚且留在人士的家眷们又该当由谁来弥补。

身为陈国人,更是深受陈国百姓纳税养着而高高在上的官员们,枉顾同胞性命,钟冕不死,不足以平民愤,那些参与过这些事情的人不死,更难以堵天下百姓悠悠之口,也让赵清漪意难平。

钟太妃看出了赵清漪眼里的坚持与狠厉,她求情的话,到了嗓子眼里,却仿佛是被堵住一般,再也说不出口,因为她知晓,即使自己说了,赵清漪也定然不会应下。

可是她已经无路可选,即使今日赵清漪留了她的命,保留了她的位份,可当年她掌权之时,仗着钟家人欺压了太多后宫的嫔妃,而钟家如今惹下的仇怨也太深……她向来高高在上惯了,即使当初赵清漪越过她做了皇后,位份压在她头上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低过头。

她简直不能够想象自己之后的日子,苟活着,倒不如今日也死在这里。

可她心中是有怨恨的,她怨恨如今钟家人的无用,更恨赵清漪的无情……

她握着大刀的手紧了紧,突然低着头,慢慢的将大刀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赵清漪与一侧的宫人以为钟太妃是认命了,刚刚松了一口气时,突然钟太妃就跟疯了似的,抱着大刀朝着赵清漪的方向砍了过去。

赵清漪虽然是居高临下站在钟太妃跟前,可她与她的距离并不远,且身前并无任何侍卫护着。

守在旁侧的侍卫懈怠了半分,等到回过神来时,眼见着大刀就要碰触到了赵清漪身上……

身后赵清漪的宫人们尖叫着就要上前护着赵清漪,但他们的动作都太慢,慢的根本阻止不住那把大刀。就在这个时候,钟太妃身后,一只手突然伸出,一把夺过刀刃,而后,一脚将钟太妃踢到了旁侧。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赵清漪甚至避让不及,只顾着避开自己的要害打算挨上这一刀皮肉苦了,意料之中的痛楚并未传来,耳边却是响起了萧彦霁的声音:“一帮没用的家伙,还不快把人抓起来!”

赵清漪睁开眼睛,恰好瞧见萧彦霁挡在了她的跟前,而他的右手上,正滴答滴答流着血。

“王爷……”

赵清漪有些意料之外的吃惊。

萧彦霁听到她的声音,转头一脸关切的看着她询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赵清漪下意识摇头,目光还是忍不住看着他的手,想要上前,却又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只轻声问道:“你的手……受伤了!”

身后李四儿顿时机灵开口:“奴才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然而,萧彦霁在听到赵清漪这话后,似乎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手受伤的事情,他抬起手看了一眼上面几乎是被血沾染透的手掌,面上并没有半点痛楚神色,微微蹙眉似乎是嫌弃这伤麻烦,他满不在意开口:“无事,小伤……”

顿了顿,他望向赵清漪一双眼睛红通通几乎是要哭了的样子,又是轻声安抚,“看着吓人,但只是小伤而已!”

赵清漪闻言,却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她也顾不得避嫌,掏出了身上的帕子上前压住了萧彦霁的伤口。

“真的没事。”

萧彦霁有些笨拙的安慰着。

“你不要说话,血都要流干了还没事!”

赵清漪心中又急又气,忍不住出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太医来得很快,细细查过了萧彦霁的伤口后,倒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摄政王殿下的伤口,说严重,的确是不算严重,比起战场上那些致命的伤口,的确是小伤;但说小伤,尤其是对于这样的达官贵人,这伤都已经露了骨,流了几乎大半盆血了,又哪里是小伤了。若是轻忽慢待,这右手指不定就给废了呢!

“摄政王的手怎么样?”

赵清漪瞧见太医替萧彦霁光是止血,都止出了一脑门子热汗,心中忍不住越发焦急,“我记得太医院里还有玉骨膏,治疗刀尖伤最是妥帖……”

“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这手虽然伤的有几分严重,但好好上药,饮食忌口,莫提拉重物,便会痊愈,玉骨膏自是有神效,但可放在三日后再换上!”

太医好不容易替萧彦霁止住了血,连忙开口回禀。

赵清漪闻言,却并没有放心,又是一一细问,直到又将太医问出了一脑门子热汗后,确认了萧彦霁这手好好护理,定然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会恢复如常后,方才放了太医离去。

等着太医离开后,萧彦霁却是看着赵清漪突然轻笑出声。

赵清漪被笑的莫名其妙,但她还未开口说话时,萧彦霁却是开口道:“你这样焦急关心我,是我这辈子第二次遇到。想想这一刀,替你挨得值了!”

“什么第二次?”

赵清漪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问道。

萧彦霁笑了,完好无损的左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右腿,笑道:“上一次,是为了护着清源伤到右腿……”

萧彦霁这么一说,赵清漪倒也记起了那桩子事情。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会儿赵清源刚学会骑射,正是对骑射充满好奇的时候,闹着要萧彦霁带他去狩猎。

赵清漪总觉得不太稳妥,但萧彦霁告诉她,让她放心,自己会护着赵清源的。

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赵清源从马上坠下的时候,是他风不顾身护住了赵清源的要害,反倒是累得他伤了右腿。

萧彦霁唯恐让章宪太后知晓怪罪赵清漪姐弟二人,也怕赵清漪愧疚,硬是让底下人封口只说他是被猎物惊了马才会自己摔伤,若非赵清源自己说出真相,赵清漪定然也不会知晓实情。

而那会儿,赵清漪的担忧中,是夹杂着害怕的,所以才会抱着萧彦霁,哭得比他这个受伤的人还要伤心。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非得让我为你们姐弟二人受伤流血,你才肯对我流露出那么一点真情实意。”

萧彦霁似真似假抱怨着。

可赵清漪闻言,却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的确是没良心,当初萧彦霁护住了她的弟弟,她却没有全心全意担心他的伤势,那份担忧中,其实是夹杂着害怕,害怕让章宪太后知晓事情真相,害怕自己和弟弟会受罚,处境会变得更加艰难……

“我的确是没有良心。”

赵清漪轻笑重复了萧彦霁的话。

萧彦霁闻言,面上微微一愣,半晌后,他沉默的温声开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那一句玩笑话,或许玩笑话里是带着几分真情实意的,赵清漪对他某些方面,的确是没有良心,枉顾他的一片痴情,只做视而不见。

可他知道,她从来都是个心地柔软的人,比谁都要善良……

“清漪,不管是当年,还是今日,甚至是以后,你和你所在乎的,我都会奋不顾身去守护。”

萧彦霁轻笑开口说着,“哪怕你说我傻!”

“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赵清漪原本想狠心说些话让他不要再这样,可是抬起头时,看到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一张脸,那些狠心的话,到底是说不出口了。

萧彦霁听着这话,却是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就知道,他的傻姑娘,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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