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二哥冰冷犀利的眼神,南宫赤犹豫不决的看向站在二哥身后的絮儿,似在观察着当事人的脸色。然而此时的絮却是半低着头的,南宫赤虽看不清小妹的表情,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伤害了她。也许自己真不该擅自做主的带她来见二哥。
抬起头,絮给五哥和洛抱以一个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似在告诉他俩自己没事。“你们先出去吧,我来给二哥说。”说这句话的时候,絮的表情异常的平静,似乎已经做好了说出那件事的心里准备。
在南宫瑾诧异的目光里,南宫赤带上了房门和所有人退了出去,给那个尴尬的话题,留下一个适合说出它的单独空间。
南宫瑾和小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甚至连碰面的次数都寥寥可数,但是从小妹带洛进南宫府介绍给自己认识的那一刻起,从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睛里,南宫瑾便看出了在小妹所表现出俏皮可爱的外表下面,还隐藏着一个更为真实的她。
而那个真实的她,就是此时早已褪去了伪装,立于自己身后的人。南宫瑾默不作声的等着小妹开口,等着从新认识一下小妹。
丢掉些没用的情绪,絮的脸上重拾起了做七刃时的一贯嚣冷表情。边认真的替二哥捏着肩膀,边性情淡漠的幽幽开口:“二哥是个商人,商人的感官往往很毒,不仅能嗅出空气中的商机、找出掩盖于尘土之下的财富,而且看人的眼光自也是非常敏锐和独到的。不知道看在二哥眼里,小妹又是个怎样的人?”既然坏,干脆就让自己坏得再彻底一些吧。
冰冷淡漠的声音从后颈处传来,这让瑾脑中的某根敏感神经条件反射的瞬间戒备了起来。南宫瑾的心里,虽早已做好了从新认识絮儿的准备,但怎么也没想到小妹和之前的反差竟会那么大。对于絮儿突然溢出的危险气息,让自己惊愕和意外的同时,也更为疑惑了。
“看不透。”看不透从你身上品出的危险气息到底从何而来。第一次,南宫瑾感觉到了识人的挫败感。
勾起嘴角的一抹冷笑,絮打算将自己的过去爆料给二哥听,让他知道自己所宠着的小妹是个怎样的人。“进南宫家之前,在我来的那个世界里,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单我手上,就有三千个杀人如麻的杀手,所威慑的势力范围不比极大陆天小。从四岁进入那行起,算算死在我手上的和被我下令诛杀的,不下千人。就连进南宫家的前一刻,我还刚割断了一个人的喉咙。”
听到这儿,南宫瑾露出的除了震惊的神情外,再有便是反感的厌烦之色,厌烦的根由并不是小妹嗜血的过往,而是她此时刻意表露出来的冷血。从她那似乎还引以为傲的口气里,南宫瑾敏感的嗅到了她体内潜藏的不安分因子。
“我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进了南宫家,就给我规矩点。”南宫瑾阴着脸冰冷的警告道。她若无法安分,对南宫家来说,她将是个隐患。
“规矩不起来,和小哥出来晃哒的这三个月里,我已经杀了十一个了。”生气了就好,就怕你不生气呢。满意的看着二哥转过头怒瞪着自己眼神,絮无奈万分的耸耸肩,又加上了一句自甘堕落的解释:“没办法,杀人杀习惯了。”
南宫瑾肩一抖,冷漠的甩开小妹搭在肩上的手站起身来,厉声的责问道:“你绕了半天弯还没到正题吗?”她的到底想说什么?这些跟域的事有关吗?
絮心里一紧,僵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握紧收了起来,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德性说:“我只是想先给二哥打个预防针,让二哥知道我不是善类,是个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这样你才比较容易承受我下面要说的正题。”
“知道吗?我喜欢小哥,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对上二哥看来的复杂眼神之后,絮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了。“可是域不喜欢我,他的冷淡让我很不爽。我这人,容不得别人的拒绝,于是就做出了勾引他的事。哪知他竟然这么玩不起,醒来之后就被我气走了。”絮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将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演绎的简直无懈可击。
对于小妹的话,南宫瑾震惊的同时,表现出来更多的是对内容的质疑,和对小妹这种做法的无法理解,这样的小妹…让他看不懂……接下来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絮儿为了让他相信她所说的,竟然开门叫来了赤。
“五哥,我和小哥之间是不是有了男女之事?”絮双手抱于胸前冷冷的问五哥,眼睛却是毫不避讳的和二哥对视。没给赤反应的时间,絮紧催着问:“是、还是不是?!”
“是。”虽觉出了絮儿的问题有些怪,但此时正处于自责中的南宫赤哪还有心思去多想,犹豫了一下便回答了。怎么也没想到二哥会因为自己的这个回答而变脸。
和瑾成为兄弟到现在也有五年了,赤从来没见过他的脸色如此难看过,在那个冷峻外表下隐藏的火气仿佛要一触即发似地。不明所以的赤,此时还以为二哥的火气是因为域。
“要不要再把洛叫过来让你问问吗?”看到二哥火气上来了,絮面无表情的又浇了点油。点火的玩火的下场,就是絮的话还没刚说完,脸上便结结实实迎来了南宫瑾打来的一个巴掌。
出了那种事,她竟然还能如此不知羞耻的说出来,根本就不打算再给自己留有半分余地,这是南宫瑾恼怒动手的主要原因,他希望这一巴掌能打醒她某些自毁的想法。
南宫瑾突如其来的这一巴掌,让赤和门口应声赶来的几人都愣住了,看向南宫瑾的眼神很是错愕和不能理解。见不得絮受委屈,洛欲上前欲对南宫瑾动手,然而却被絮一手挡了下来。
“从今天起,别让我再看到你踏进南宫家半步!”南宫瑾背过身去不愿再看絮一眼,口气里对她的不容纳是那么的决绝和冰冷。
“二哥?!”南宫赤怎么也不能理解在小妹受了委屈之后,二哥为什么给的不是安慰和呵护?反而还要这样对她?!实在想不通!!
心很痛,但絮知道这就自己所要的。嘴角扯住一抹自嘲的苦笑,最后看了二哥的后背一眼,絮绝然的离开了房间。洛瞪了一眼房内的南宫瑾后急忙跟了上去。
“絮儿?!絮儿!”顾不得问二哥要这么做的原由,南宫赤抬脚向已经下了楼的小妹追了过去。撞到了楼梯口的小二,南宫赤终于在酒楼的门口拦下了打算离去的絮。
扯住小妹的手臂,不让她就这么走了。“絮儿!告诉五哥到底怎么回事?!你和二哥怎么会闹得这么僵?!”南宫赤急切的想知道原因。二哥做事一向有根有据,绝对不可能毫无理由的就这样对絮儿,将二哥惹怒的唯一可能性,便是絮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
絮抬手瞬间封住五哥的穴道,掰开手臂上他紧抓住不放的大手,冷冷的回绝了他的苦心:“这件事我不希望你插手,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妹妹的话,就不要再向二哥解释那件事半个字。”
絮直视着五哥的眼神,让他知道自己的话是认真的!让他知道自己的离开是必须的!让他知道自己的坚定是不会改变的!
最后一次埋首靠近了五哥的怀里,絮紧拥着他,给他一个离别的拥抱。一滴晶莹…滑出眼角…隐没在赤胸前艳红的云缎里……
“为什么?……”絮儿伤感的柔情,让赤心痛的无以言语,能说得…便只有这三个字了……
“再待下去,我怕我会喜欢上五哥呢。”闻着五哥身上特有的男人香,絮笑得很满足,很灿烂。才几天时间,自己竟然迷恋上了他的怀抱…迷恋上了他的味道……
“不要怨小哥,也不要怨二哥,更不要来找我。”眼泪朝五哥胸口的衣服上一擦,絮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望着絮儿绝然离去的背影,南宫赤呆愣在原地,脑海里全是絮儿的那句亦真亦假的话。絮儿…如果我们不是兄妹…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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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赤带着南宫瑾回别院的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不说,气氛压抑的让薛清风不愿靠近的跟在了后面。就连到了别院安排房间的事,也是由赤的下属操办的。
南宫赤的房间,一属下推门进了来通报:“楼主,简公子和洛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看着桌上絮临走前留下的东西,南宫赤抚摸着那把黝黑的六弦焦凤琴,心情不觉得又沉重了几分。“知道了。他们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还是简公子他们原来的房间。”
“下去吧。”
见主子心情不好,那人无声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来到南宫瑾的房门外,赤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
知道他进来之前在外面徘徊了一会,躺在偌大浴桶里泡澡的南宫瑾也没有说什么,静静的等着赤开口。
将一个银色的小挂饰放在浴桶旁边的桌子上,抬眼看了下闭着眼睛的二哥,南宫赤平静的开了口:“这是她留给你的,不要你就丢掉好了。”见浴桶里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南宫赤无语的向门口走去。
在赤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南宫瑾终于开口了:“今天,她没有把我们当哥哥看,从没想过要找我们替她分担。”这是让自己最为生气的地方,还有就是:即使闹得翻脸,她也不想回南宫家。自己又怎会看不出,她激怒自己,无非就是想求那一巴掌…打断她的牵挂……
这句听在赤的耳里不知道算不算是解释的话,仅让赤的眉微皱了一下便带上门出去了。
睁开眼,南宫瑾面无表情的看向桌上的东西,拿起来在手中把玩着。(那是絮在渝州城和青鱼他们一起挑得一个银算盘的小挂饰。)
就送这么个不值钱的小东西?!臭丫头,打你那下一点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