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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端木子临并没有受什么影响,只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贼,虽然最后他们被人灭口的事情让端木子临有些耿耿于怀,毕竟是第一次真正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但是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涝灾后可能会发生的瘟疫。在这个各方面都比较落后的世界,若是爆发瘟疫,那后果自然是相当严重的。

平复涝灾的喜报早就已经传回了京城,端木旭尧大喜过望,让端木子临尽快回京,但是端木子临却上奏皇上,要求派大夫前来,并各地征调药材,以防瘟疫。端木旭尧准奏,立即派了五名御医,带着药材,赶往庆州灾区。端木子临也命受灾的各地,四处搜寻还活着的人;所有的尸体全部集中焚烧,不能掩埋,发现被水淹死的动物也一定要焚烧,不能食用;污秽物不得随意倾倒;患病和受伤的人全部集中隔离,组织现有的大夫进行治疗,每位大夫必须先用零落草泡水消毒;要求喝的水必须煮沸,不得食用生食;没有亲人的孩子全部集中由官府暂管;还吩咐人每天用佩兰草,茵陈蒿草等熬制汤药,让所有人服用。

许多百姓对焚烧尸体很不理解,还阻止官兵将亲人的尸体带走,端木子临也了解,古代的人都认为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焚烧尸体是对死者的亵渎,死后还要受到烈火的炙烤,这是相当不吉利的。为此,端木子临亲自带人,到各处走访,为他们讲解瘟疫的危害,不焚烧尸体的后果,由于许多人都端木子临都有很高的敬佩,所以慢慢的,也就同意了这个做法。

可是,尽管端木子临已经做了诸多防范,在御医还没有赶到的时候,瘟疫还是爆发了。

那是一个孩子,父母双亡,由于洪水来时藏在了山丘上的一个山洞中,才幸免于难,许久都没有进食,饥饿之下这个孩子捡了一只死鸡,连内脏都没有去除,拔了毛就那么连皮带肉的吃了下去,等官兵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他的全身长满了脓疮,由于环境恶劣,不少已经破裂流脓。

疾病便从这个孩子开始,传染了找到他的官兵,然后在官兵和与之接触的老百姓中蔓延开来。尽管端木子临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做了隔离,并立刻派了大夫过去进行治疗,可还是拦不住病魔的肆虐,依然有数百人受到了传染。

“七皇子,瘟疫如此迅猛,你贵为千金之躯,可不能去啊?”小天子跪在地上,哭着拦住端木子临。

端木子临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个忠心的小太监,自己只不过说了一下要去看看那些病人怎么样了,就被他碎碎念了一炷香的时间,甚至连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也使了出来!

“小天子,本殿已经说过了,本殿不会被传染的,当初跟随天道老人学习的时候,本殿就已经百毒不侵。再说了,医术本殿也学过,说不定比那些大夫还厉害呢!你快起来,本殿要去看看他们!”端木子临也不脸红的说道,医术不错是真,不过百毒不侵就有些夸张了。

“不行!七皇子,奴才见识浅薄,不认识什么天道老人地道老人的!奴才只知道,兰妃娘娘交代过奴才,要奴才好生照顾你,奴才可不能让你去冒险啊,不然奴才如何向兰妃娘娘交代?!”小天子爬过来抱住了端木子临的腿继续哭着说。

“小天子!你…你快起来!”端木子临有些“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不,奴才不起来,除非七皇子你答应奴才不去那危险的地方!”跟着端木子临这段时间,小天子也知道他是一位极亲近的人,所以说话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小天子,那哪里是什么危险的地方,不是还有赵大夫,黄大夫在那里吗?”端木子临有些感叹,自从瘟疫爆发以后,许多大夫都不愿再为感染瘟疫的病人治疗,不管再怎么劝说也不同意,自己也能强人所难。这段时间既要忙着后续搜救及灾后的清理重建,又要顾着瘟疫的蔓延,忙得不可开交。幸好这两位大夫一直坚持为众人治疗,没有丝毫退缩,这才让自己稍微放松。今日好不容易理顺了一点,正准备去瞧瞧这些病人,自己也帮着看看,却又遇到了这个“拦路虎”,知道小天子是为了自己好,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真是伤透脑筋。

“那奴才管不了,再说了,他们的命哪有七皇子你的重要!”

“小天子!”听到这里,端木子临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没有和小天子生过气的他这时也提高了声音,“若是没有这两位大夫,疫情如何能像现在这样暂时控制住?现在御医还没有到,多亏了这俩位大夫!再说人人平等,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轻重贵贱之分!”

“奴才,奴才只是……”小天子被端木子临突然抬高的声音吓得说不出话来。

“哎!睡会吧。”端木子临叹了口气,出手点了小天子的睡穴,并接住了他倒下来的身子,将他轻轻放在了床上,推门退了出去。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端木子临的心像针扎一样的疼,这是一个才十岁左右的孩子啊!身上的脓疮已经被一一挑破,挤出脓水,并且包扎好,现在看不出样子,身体也已经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但是那双大眼睛仍然清澈透亮,似乎要照进你的心里。

“乖,痛不痛?”孩子轻轻点了点头。

“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一定要坚持下去,哥哥会治好你的,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端木子临知道那脓疮被挑破,脓水被挤出的疼痛,这里也没有麻药,孩子硬是生生忍住,尽管下唇已经被咬破,也没有吭一声。端木子临也没有忌讳,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抚着他的发,轻声说道,眼里已经含满了泪花。

“大哥哥,我以后还能回家吗?还能再见到爹和娘吗?”那双眼睛望着端木子临怯怯的说。

“会的,哥哥会为你修建很漂亮的房子,你一定会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长大!现在你一定要听大夫的话,好好喝药,好吗?”

“恩!”孩子有些疲惫,说了几句话就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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