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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尽在·无名()

秦欣和正要谢他宽宏大量不与自己计较,外头忽然传来小狗叫唤声,紧接着莲莲扒开门钻了进来,紫菀跟在后面,笑容颇有些僵硬道,“皇上赎罪,奴婢没看好它……”

魏祈从来不在宫人面前与秦欣和玩闹,“无碍,将它抱出去吧。”

“别!”秦欣和坐起身,看着一个劲想要翻越门槛的小狗,笑道,“抱来抱来。”

不足两个月的狗崽最是活泼好动,一刻也不能消停,就爱在院子里里四处刨土打滚,再加上那天生黯淡的棕毛,整个一小脏狗,魏祈每每看到都非常嫌弃。

紫菀用湿帕子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了狗爪,这才放到塌上。

小狗摇着尾巴扑到秦欣和腿上,仰着脑袋,吐着舌头,用那双湿漉漉圆溜溜,黑煤球似的眼珠盯着秦欣和看,“汪!”

天生一张无邪无辜的笑脸。

这就是高明为何在众多毛色漂亮的狗崽中将它抱回来的缘由。

“莲莲,去咬他。”

“汪!”

小狗顺着秦欣和手指的方向,一口咬住魏祈的衣袍,边扯边发出低沉又奶气的哼哼声。

魏祈伸手捏住它的后颈,从它嘴里扯出自己的衣袍,“小东西倒听你话。”

秦欣和美滋滋的显摆,“那是当然。”

因多年来受王氏影响,秦欣和对狗的概念早就从宠物转变成看家护院的工具,最开始说想养只狗玩纯粹是一时兴起,没成想魏祈真当回事放在了心上,这才让莲莲到了桃临园。

头几天秦欣和还不觉得有什么,可随着莲莲一点点长大,她竟真喜欢上了这小家伙,怎么说呢,也是莲莲争气,实在聪明可爱的紧,明明平时照料它的人是萍儿,陪它玩的是羌活,它却只认秦欣和这一个主人,只跟秦欣和撒娇亲近。

“汪!”

“来,抱抱,莲莲真的好乖哦~”秦欣和正要哄着小狗玩,突然想到今日嘉兴的反常,不由偏过头来看魏祈,见他端坐在案几前,面无表情的红着耳朵。

嗯?

好像真的有问题。

秦欣和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可能被魏祈宠坏了,连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都给抛到了脑后。

“对了皇上,今日嘉兴来过了,借走了你赏赐给嫔妾的崖子诗集,还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秦欣和故意模糊夸大了嘉兴的反常,又装作知道了好些小秘密似的诈魏祈,抱着莲莲声音微弱的说,“是关于你,还有它的……”

魏祈果然变了脸色,却也没直接钻进她这个套里,只抿着唇,冷眼看着,等她的后话。

秦欣和心知问题出现“莲莲”上,有两三个猜想,又怕一击不中,不敢浑说,便道,“不然,嫔妾给它换个名儿吧?”

魏祈这才咬了咬牙根,瞪她道,“你既已经知道朕表字承连,才刚为何还一声一声的唤。”

魏承连?

未成年?

秦欣和没憋住,扑哧笑出声来。

魏祈更是恼羞成怒,“非要朕罚你,你才舒坦是吗?”

秦欣和深吸了口气,正色道,“其实嘉兴只奇怪嫔妾唤它莲莲皇上作何反应,压根没提皇上表字的事儿,你可真够沉不住气的,没两句话的功夫自己就说了……嫔妾原以为宫里那个妃嫔名唤莲莲呢。”

“……”

“不过皇上十五岁就被封为太子,表字估计也没人唤过吧?那便不碍事的,我娘还叫王英莲呢,也从来没人这么唤她,你要问冷不丁的问她叫什么名儿,她得捂着脑袋想半天,说实话,嫔妾给它取名那会也没想到这茬。”

秦欣和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在案几上布置好文房四宝,将沾了墨的毛笔用双手举到魏祈跟前,“烦请皇上写一下,是哪个承哪个连。”

魏祈被她说的晕头转向,全然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写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交换啊,嫔妾表字福禄,想必皇上清楚哪个福哪个禄了。”

“你就胡诌吧,别的不行,编瞎话天下第一。”

不出格的小事魏祈大多纵着她,接过笔后三两下写好了字,秦欣和颇为满意的凑上去看,不由愣了愣,原听他嘴上说觉得音似未成年,落于纸面后却莫名的似曾相识。

像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封存着过往那些遥远模糊的记忆,隐隐松动了,却怎么也推不开。

“想什么呢?”

“想皇上的字,怎么随便写写都这般好看。”

这世上大多男子的字豪放,女子的字娟秀,到他俩这里刚好是反过来的,魏祈常批阅奏折,习惯了克制、干净、整齐,字写得十分秀气,反观秦欣和,她写话本动辄几万字,哪有耐性一笔一划,总是龙飞凤舞的,形成惯性后笔锋便大刀阔斧了。

魏祈将毛笔递回到她手里,“秦福禄,写来朕看看。”

秦欣和笑笑,在承连旁补了福禄二字,然后画了一颗大大的爱心,将他俩的表字都裹了进去。

……

魏祈还有政务尚未处理,用过晚膳后便乘坐着轿撵回了勤政殿。

他一走,没了解闷的乐子,秦欣和又觉得热了,遂躺下,一动不动的纳凉,可惜效果甚微,“紫菀,我好想吃葡萄啊,紫菀?”

秦欣和叫了好几声,站在那里发呆的紫菀才回过神,“主子说什么?”

“你身子不舒服吗?怎么怪怪的。”

紫菀柔柔的笑道,“奴婢是在想,皇上对主子可真好,有求必应不说,连欺君之罪也能轻描淡写的翻过去,看来主子当日选择进宫是选对了。”

秦欣和思及魏祈对她超乎寻常的包容,也有些感慨,“我刚到桃临园时没想过会这样,其实挺叫人害怕的。”

“好好的主子怕什么?”

“我分明清楚他喜欢我,有一半是因着我父兄,是顺理成章、顺水推舟的喜欢,可和他一块待久了却总是忘记,说不准哪天就彻底抛在脑后,到那时再冒出来个张欣和赵欣和,我怕是得心上长刺一样难受了。”

“所以主子是怕失宠吗?”

“失宠?”秦欣和拿起那张纸,看着上面承连二字,笑着说道,“这倒是不怕,有我父兄在一日,就有我一日好过。”

没成想放下这话的夜里,秦欣和便做了一场“不好过”的梦。

在梦中,下着滂沱大雨,她跪在勤政殿前,口口声声的唤着魏祈承连,恳求着魏祈饶秦铮一命,魏祈垂眸,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殿内的萧虞初,而往日对她总笑脸相迎的孙鲁,一脚将她从高台上踢下来,嘴里说什么秦铮意图谋逆,罪大恶极,皇上已将其处以凌迟,又叫太监送秦才人回冷宫。

粗手粗脚的太监们拉扯着她的胳膊,硬拖着她在雨水中前行,她几近崩溃的喊着,发了毒誓有朝一日要杀了这几个太监,只听那太监道,“你莫不是还当自己是当日那宠冠六宫的姣妃?秦才人!醒醒吧!狗贼秦铮意图谋逆!皇上能留你一命以是大发慈悲!”

她满脸的泪痕,大喊着冤枉,猛地从梦中醒来。

“怎么了?”软塌上的紫菀赶忙起来,“主子可是梦魇了?”

秦欣和望着头顶的床幔,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还跳的厉害,“承连……”

紫菀帮她拭干泪痕,又倒了杯茶给她,“主子静静心,只是做梦而已。”

可这梦实在太逼真了,秦欣和连饮了两杯茶还是心有余悸,闭上眼睛全是梦里的一幕幕,和紫菀东扯西扯说了半个时辰的闲话才有些模糊了。

勉强睡下,却还不安稳。

她又梦见了现代,梦见自己在街边小摊上看中了一本盗版言情,劣质的封面上用大红楷体写着两个字。

《帝后》

她从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五块钱,将这本书买下,带回自己的出租屋,心满意足的躺到床上,一翻开,书页哗啦啦的掉了好几篇下来,她拾起其中一页,见有个角色的名字是魏承连,不由一笑。

未成年嘛这不是。

书虽粗制滥造,但毕竟花钱买的,她仔仔细细的将页码整理好,从开头看起。

秦欣和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小丁香正在殿里拾掇花草,“主子可要用早膳?”

“先别同我说话!”秦欣和从床榻上跳下来,几乎是冲到书案前,拿起木盒里的炭笔,先写了一个姣字,又写了择婿、白月光、怒火、回忆。

等她写完,小丁香才不解的问道,“主子写的这是什么啊?”

“不知道……”

梦就是这样捉摸不定的,她上半夜的噩梦想忘忘不了,后半夜的怪梦却转瞬忘了个七七八八。

睁开眼睛时秦欣和还清楚的记得书中的每一句话,可现在她只知道,那是一本有着大篇幅回忆的。

“啊,我知道了!”小丁香有点兴奋的说,“主子是要写新话本儿了!”

“你看我……我像不像话本儿?我他娘的比话本儿还话本儿!”

话音未落,高明从殿外大步走了进来,“主子!大捷了!大捷了!征远将军率领五千铁骑在紫阴山设伏,将东夷三万将士都葬在了阴山口!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皇上今日早朝喜不自胜,下了朝便宣旨由礼部尚书持节,晋主子为嫔!还赐了封号!这会宣旨的公公已经往桃临园来了!”

秦欣和声音微颤的问,“可知是什么封号?”

高明道,“姣!”

殿外的宫人们得了信儿,一股脑涌进来,眨眼间跪了一地,“奴婢恭喜姣嫔娘娘!贺喜姣嫔娘娘!”

秦欣和放下炭笔,瘫坐在椅子上,摇头苦笑,实在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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