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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尽在·无名()

十月二十一,萧甚下葬。

仁明殿内静的几乎没有一丝声音,萧虞初未着钗环,不施粉黛,穿了一身素净淡雅如水墨般的衣裳,就这么坐在窗边,仿若是画中之人。

宫女隐云垂着头,小心翼翼的上前道,“主子这般不吃不喝可怎么好,多少吃些汤水吧。”

萧虞初抬眸看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那边有消息吗?”

隐云道,“许是皇上心里觉得愧对主子,不敢来见,午膳后便一直待在勤政殿。”

萧虞初笑了一声,又问,“柳才人如何?”

隐云暗暗松了口气,一五一十的回禀,“柳才人自那日在御花园雨中罚跪后便一直病着,御医去看了两次,也不怎么尽心,摘玉阁的两个宫女都在寻出路,才人跟前只应付了事,估摸着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不中用了。”

“琼华宫还没动静?”

“不知德妃,纯婕妤昨日去了一趟,名义上是探望,走时却什么也没留,想来是鱼没咬饵。”

“那个女人倒是能沉住气,依本宫看,谁是鱼还未可知。”

“主子的意思是,柳才人是想投靠咱们?”

萧虞初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裙摆,冷笑道,“那德妃、贤妃、纯婕妤、沈昭仪,细数宫里这几个人,哪个能在她主子手里撑的上两回合?她自知这几个败将保不住她的命,就算捏了不少把柄,又怎么敢轻易说出来。”

隐云疑道,“可她如何笃定主子会用她?”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秦铮活活逼死了本宫的哥哥,本宫若还当没这回事似的,那这皇后之位,怕是要拱手相让了。”萧虞初顿了顿,又道,“自那日宫中设宴后,皇上就突然变了脸,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蹊跷,若要除去姣嫔这个心头大患,没她到底是不行的……你去,叫御医好生替她诊治。”

虽然萧虞初这个皇后在宫中大多时候有名无实,但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御药院的人得了她的吩咐,再不敢不尽心。

而紫菀看似柔弱,底子却是好的,仔细吃了两日药,身子就复原了大半,病情刚有好转便赶来仁明殿谢恩了。

“嫔妾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紫菀今日来,非同一般的恭敬,想她在秦欣和身边做奴婢时都未曾行过如此大礼,投诚之意不言而喻。

萧虞初也不稀罕故意拿她一把,叫她起身,又赐了座,“你身子才好,何必急着来请安,应当好生休养几日。”

紫菀刚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表了忠心,“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爱护,若非皇后娘娘出手相助,嫔妾怕是要魂归西去了,如今有幸捡了一条贱命回来,往后自当是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她此时的愚蠢显得有些刻意,简直跟秦欣和当日一个路数,可相较秦欣和那张天生无辜单纯的脸,她长的就要更精明,实在难以令人信服,萧虞初笑了笑,与她兜圈子,“柳才人的话,本宫怎么听不懂?隐云,你可听懂了?”

隐云是萧虞初的心腹,萧虞初随口一句话她都能揣摩出其中深意,显然,紫菀这么个叛主的奴婢,口头上的忠心最不值钱,萧虞初需要她拿出点诚意来,才能决定是否与她合谋,如此,隐云附和道,“回娘娘的话,想来柳才人是病还没好利索,有些糊涂呢。”

紫菀握了握手腕上仅剩的一只玉镯,抬起头道,“皇后娘娘可知,皇上为何再不去姣仪馆?”

萧虞初轻轻合上茶盖,将那白蒙蒙的热气压在茶碗里,眉眼含笑道,“左右本宫这会子没什么事,你不妨说来听听,权当解个闷了。”

“此事,关乎傅二公子,若有哪里冒犯娘娘,还望娘娘见谅。”紫菀一面说着,一面悄悄打量萧虞初,见她眼神似沉了些许,便将傅秦二人的前情与宫宴那日之事全都道了出来。

话至皇上醋意大发怒不可遏时,萧虞初的脸上已经再无一丝笑意,“你的意思是,皇上之所以冷落姣嫔,是因傅礼对姣嫔心有爱慕?”

紫菀常听秦欣和说萧虞初是假清高,此刻萧虞初的反应她半点不意外,想来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自己喜欢的男人与自己的丈夫心里装着的是另一个女人,“嫔妾不敢欺瞒皇后娘娘,今日所说之话字字属实,如若有半句虚言,必叫嫔妾不得好死。”

“本宫知晓了。”萧虞初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气,朝她笑道,“你能这般掏心窝的待本宫,证明本宫没有看错人,日后自不会亏待你,本宫有些乏了,若无它事,你便先退下吧。”

“嫔妾告退。”

紫菀离开后,仁明殿中传来几声清脆的碎瓷声。

隐云顾不得满地的瓷器碎片,慌忙跪下,“主子息怒,柳才人也不可尽信,她许是想借此激怒主子,让主子动手替她除去姣嫔这个威胁。”

“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本宫清楚。”萧虞初咬牙切齿道,“难怪那日傅礼几次三番的向上看,难怪皇上忽然提起来要赐婚,原来如此,这个贱人!”

“奴婢知道主子心里气愤,可府里的事尚未平息,还不知姣嫔那里有什么盘算,主子千万要按捺住,不然多年谋划一朝尽毁了!”

“谋划!可笑!本宫隐忍了这么多年!竟不如那贱人装傻充愣!”

隐云劝道,“主子这是说的气话了,皇上对姣嫔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心里真正爱重的还是主子啊,主子只要耐心等着,等皇上肃清了朝野,平定了四海,到那时主子再将这些碍眼的东西一个个除去也为时不晚。”

“本宫忍够了!”萧虞初怒极反笑,“本宫的亲哥哥死了,稍微失态片刻,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

眼看就要到秦铮大婚之日,秦欣和的手帕还差一大截,她虽手法日益熟练,但心态越来越差,一个地方绣错了就要上蹿下跳的烦躁好半天,拆线什么的也都扔给萍儿做。

“你怎么拆了这么多!”

萍儿无辜道,“主子不是让奴婢把错了的地方拆开吗?那一排都错了呀。”

秦欣和震惊了一下,再度崩溃,“啊啊啊啊!老子不绣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已经这么喊好几次了,玉竹看她懒懒的,只是坐在那装个样子,便提议道,“……要不,主子暂且放一放?难得今儿个是大晴天,咱领莲莲去御花园玩转转?”

小丁香听了,连忙道,“这时节御花园哪还有什么可转的,主子快把手帕绣完吧,早一日绣完早一日舒坦。”

不得不承认,小丁香的话很有道理。

“咳,我去透透气,等晚上的,晚上挑灯夜战。”

秦欣和很快穿戴整齐,领着比之前长大一圈的莲莲,同高明羌活等宫人一块去了御花园。

自她抱病不出,有好些日子没来御花园了,莲莲也受了憋,难得能出来放风,尾巴摇的跟什么似的,只可惜快要入冬了,御花园没有蝴蝶蜻蜓给它追逐。

“来,莲莲,握手。”

小狗伸着舌头,漆黑的眼睛里透着一丝迷茫。

秦欣和将他毛绒绒的爪子搭在自己的手心上,上下晃了晃,“握手,这就是握手。”

“汪!”

高明笑道,“主子还是算了吧,能教会它坐下就很不容易了。”

秦欣和并不认可,“别看它这样,小东西鬼精着呢,就是故意在这装不会,你睁大眼睛瞧啊。”

说着,秦欣和拾起一根沉实的树枝,在小狗跟前晃了几下,随即用力丢出,“去捡回来!”

作为一只放纵不羁爱自由的小狗,这种游戏莲莲可太喜欢了,它猛地冲出去,直奔着树枝的方向跑,眼看都要叼到那根树枝了,旁边忽然响起一声尖叫,“啊!这是什么东西啊!”

秦欣和一只盯着自己的狗,没注意到那里什么时候走过一个宫女,宫女受了惊吓,不自觉喊出来,手里的黑漆木盘也摔在了地上。

“高明,快去看看。”

“是。”

高明快步走过去,见她打扮,是个三等宫女,也没太在意,“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姣嫔娘娘的爱宠,你这般一惊一乍,可怎么能在宫里当差,今日是冲撞了姣嫔娘娘,不会责怪与你,若冲撞了别的娘娘,有你受的。”

那宫女回过神来,竟毫不服软,“姣嫔娘娘的爱宠又如何!公公可知这匣子里的东西是太后娘娘的翠钗!是与先帝大婚时所佩戴!若有什么闪失,你们姣嫔娘娘也承担不起!”

“你这话好没道理,这又与姣嫔娘娘有何关系?分明是你自己失了手!”高明一偏头,看到皇后不紧不慢的朝这边走来,感觉有些不妙,连忙打开匣子看,里面果真是一支已经摔断了的极品翠钗。

宫女见状,顿时大哭。

高明也不管她了,转身去回禀秦欣和,“主子,咱怕是叫人算计了。”

秦欣和多少听见了那宫女的话,再看看仿佛是被宫女哭声吸引过来的萧虞初,不禁疑惑,秦铮活活逼死了萧甚,萧虞初就用这种漏洞百出的小手段算计她吗?

那未免也太善良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秦欣和理了理腰间几乎缠在一起的禁步,走到萧虞初跟前,“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萧虞初就是要整她,也没绕弯子,只神情冷冷道,“跪下。”

秦欣和老老实实的跪下,“臣妾不知所犯何错,惹皇后娘娘如此动怒。”

“你称病不到仁明殿请安,却能到御花园来纵狗伤人,又因此损坏了太后最心爱的发钗,你还敢说不知所犯何错?”

“臣妾尚未病愈,怕过给皇后娘娘,为避免凤体有损,这才不去仁明殿请安,臣妾何错之有?臣妾的狗离那宫女尚且几丈远,那宫女便惊声尖叫,失手摔了太后最心爱之物,何来纵狗伤人?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不该秉持公正吗?怎能听那宫女的一面之词呢?”

萧虞初微微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欣和,“你说的对,本宫是后宫之主,你算什么东西?本宫要你跪,你就要跪。”

这一瞬间,秦欣和忽然意识到,宠冠六宫的姣嫔上线了,剧情正在发生。

秦铮逼死萧甚后,作为宠妃的姣嫔更加猖狂,公然在御花园里纵狗伤人,害宫女摔坏了太后心爱的翠钗,皇后目睹了这一切,站出来主持公道,那作为宠妃,肯定不服气了,免不了要撕逼。

不行!她得避开这段剧情,就是死也要神隐下去!

“既如此,皇后打算怎么罚臣妾?”秦欣和打定主意,不管萧虞初说什么,她都要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姿态。

“你就跪在这里,跪到翌日太阳升起,否则,本宫定叫你活不过今晚。”

半个小时她都撑不住,到明天早晨岂不要截肢了?

秦欣和笑了两声,在萧虞初震惊的目光下缓缓站起身来,“臣妾倒想看看,皇后娘娘怎么叫臣妾活不过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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