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此文是我开,要想从此过,前章补起来。
随便吃吃还连吃了三碗?
沈如年看着大碗里的豆花越来越少都快哭出来了,却又不敢哭,陛下喜欢吃她应该高兴才对啊,可是她忍不住。
呜呜,陛下真是太欺负人了。
好在吃了三碗赵渊就停了勺子,沈如年赶紧宝贝的把剩下的豆花都拌在了一块,弯着眼享受的吃了起来,看来陛下不识货不爱吃黄金豆还是有好处的,都进了她的小肚子。
从小到大吃食对赵渊来说的意义就是果腹,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把食物吃得这么香。
明明动作粗俗不堪却带着些稚气,让人看着反而不讨厌。
而且方才他也吃了这豆花,确实味道不错不然他也不会连吃三碗,他是个喜行不于色的人,就算是喜欢也会克制,能连吃三碗已经是对这东西十分的满意了。
可看沈如年珍惜又享受的样子又有种两人吃的不是同一个东西的错觉,不禁有些好奇,真的有这么美味?
兴许是豆花里的辣油开了胃,又或者是沈如年吃东西的神情实在是太香了,赵渊的胃口也忍不住的被调动了起来,让宫女又盛了一碗饭。
站在旁边伺候的常福人都看傻了,甚至忘了提醒陛下应该要少吃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沈主子真是神了。
沈如年满足的吃光了豆花,把白米饭盛进了小瓷碗里,去勺桌上的菜,她喜欢把爱吃的菜都盛在米饭上再一起吃,每回这么吃就会被余妈妈说她没规矩,可她觉得这样吃起来很香一直都不肯改。
赵渊吃两口就看她一眼,她夹什么菜他就跟着去夹。
有一道鸡汁嫩笋就摆在沈如年的眼前,平日里赵渊是不爱吃笋的,他嫌弃涩口,而且鸡汤他也觉得腻,可看沈如年喝汤时满足的小表情也忍不住的想尝一尝。
“盛一小碗汤。”他的本意是让宫女来盛,但沈如年吃饱了反应的特别快,同桌吃饭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自然以为赵渊肯定是喊她,就直接伸手去够他的碗。
非常熟练的勺了小半碗的汤,里头还飘着一些笋片和撕碎了是鸡肉丝,白黄的颜色让汤看起来格外的清爽鲜嫩,然后邀功般又把汤递了过去。
“陛下快尝尝,这个笋特别的鲜嫩就着鸡汁可好吃了。”要不是她的小肚子已经吃的鼓起来了,这么美味的汤她是绝对会喝完的,她说的时候眼睛都是发亮的,倒映着烛火像是碎星落在她的眼里。
最近她跟着吴嬷嬷学规矩还是有些进步的,就连端汤的动作也学的有模有样的,双手恭敬的把碗递过去。
赵渊原是讨厌她这样的傻气,可看着她笑颜听着她轻软的声音,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手去接。
两人的手就碰到了一起。
明明炕上烧着火屋子里暖和的很,可赵渊的手却冰冰凉,这不是沈如年第一次碰到赵渊的手了,却是头一回在赵渊有意识的情况下,而且还能如此光明正大的看清楚他的手指。
骨节分明根根修长,陛下不仅人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连手都这么的干净漂亮,真是让人羡慕啊。
她本就在院子里玩了一身汗吃的又饱自然浑身都热乎乎的,突然碰到这么凉凉的手指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凉飕飕滑滑的好舒服哦。
而赵渊则是动作微滞,在碰到她手的那个瞬间,他冰寒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暖流,他从小就体寒不仅是冬日手指发凉就是酷夏也是如此。
尤其是他发病昏迷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个死人一样的冰寒没有热度,就算醒来也是一样,不知冷热不晓苦辣。
直到碰到沈如年手指,她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让热流通过指尖注入他的身体。
他能感觉到暖热了,因为她的手。
“陛下。”
沈如年看赵渊没有动作还紧紧的按着她的手掌,按的她的手有些生疼,就忍不住轻声喊了一句。
赵渊的薄唇微抿,掩下眼中翻涌的暗潮,缓慢的松开手指接过了她手中的碗。
之前高吕荣说沈如年或许能解他的毒,如今他终于隐约的明白了一些其中的意思,或许她真的是解毒的关键。
“陛下,好喝吗?”
沈如年一直期待的看着赵渊,她想知道自己推荐的这道汤陛下会不会喜欢。
赵渊嘴角向上一勾,将碗里的汤喝光细细的品了品,确实浓郁又鲜美,可他从不喜形于色即便心中喜欢也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勉强入口。”
沈如年还以为陛下不会答复她,听到他回应就灿烂的笑了起来,脸侧那两个浅浅的梨涡也露了出来,又甜又可爱,还给赵渊继续说她觉得好吃的菜。
就这样,两人的第一次共同用膳圆满的结束了。
用完晚膳时辰还早自然不能直接就躺下,赵渊以前有用膳后练字的习惯,这会不能下地就改成了批阅奏折。
这也是沈如年进宫以来吃的最畅快的一顿饭,肚子都撑了现在躺着睡觉肯定也不行,就在殿内自己玩自己的。
常福为了讨好她给她准备了好多小玩意,什么孔明锁九连环陀螺等,够她玩上几天不重复的。
现在她就在摆弄一个九连环,她脑子是不太好使但手挺巧的,可这个东西光手巧可没用,她已经玩了半个多时辰了,却一直不得要领。
赵渊已经将成摞的折子看完了,抬头去看沈如年还在摆弄同一个东西,就下意识的拧着眉,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人,但想起方才他看到自己身上的紫痕变浅了,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硬邦邦的开口。
“沈如年。”
沈如年抬头去看赵渊,湿漉漉的大眼睛灵动的眨巴着,眼里满是好奇,“陛下?”
烛火在耳畔炸开,赵渊不得不承认沈如年确实很美,但若是没有这一双眼她的美是空洞俗气的,或许是上天偏疼蠢人,给了她这么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让她整个人脱俗清丽。
“过来。”
沈如年乖乖的跳下凳子像只欢快的小鹿,一蹦一跳的坐到了赵渊的身边,歪着头很可爱的看着他。
赵渊没理她而是直接拿过她手里的九连环开始解,沈如年马上就被吸引了目光,认真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上下翻转。
他的动作并不快慢条斯理的,仿佛手里的并不是铜铁而是什么珍宝,沈如年看着看着就被他的手指给勾走了,哪里还能注意到他是怎么解的。
等赵渊解完所有的扣环就发现小丫头已经看傻了,离得这么近可以看见她脸上细细的绒毛长翘的卷睫以及小巧发红的鼻尖。
有些像他当年猎到的第一只兔子,也是这样毛绒绒的一团,又怂又可爱,让他想想后来那只兔子是烤着还是红烧着吃了?
沈如年还看得入迷,突然脑门就被用力的弹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脑门,瞪大了眼睛小嘴扁扁的看上去十分的委屈。
“陛下你干嘛呀。”
赵渊冷淡的呵了一声,更像那小兔儿了。
他懒得同她说话,只是把解完的九连环递到她眼前,就听见前一秒还捂着脑门委屈的小丫头又高兴的笑开了花。
捧着他手里解开的九连环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哇,解出来了!我玩了好久一个扣都没解出来呢,陛下你真的是神仙啊,怎么这么厉害。”
赵渊登基以后听过太多拍马屁的话,但都没沈如年拍的真诚夸张,她的声音甜甜糯糯的,根本就不像北方人,反而有些南方吴侬软语的味道,听着还蛮受用的。
心里受用面上却是不显,抬着眼帘目不斜视,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把扣又还原递给了沈如年,“你做一遍。”
沈如年信心满满,她已经看懂了,可眼睛看懂了不代表她的手就会了,一刻钟后她看着手里没有丝毫变化反而缠的更繁琐的九连环眼泪汪汪。
“陛下,我还是不会。”
赵渊:……
他刚刚到底是为什么会想不开要教她玩这种需要脑子的游戏?
赵渊很想嘲笑她猪都比她聪明,然后把九连环丢到她的脸上让她出去,可看着沈如年崇拜又期待的表情心中有些躁意,女人真是麻烦。
最后冷着脸寒声道:“最后一遍,看清楚。”
常福在屏风外看不见赵渊的神色只能听见声音,误以为两位主子相处的很愉快,就捂着嘴偷笑,沈主子这么可爱陛下肯定会喜欢的。
又在外头等了一刻钟,就听里面赵渊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睡觉!”
外头伺候的宫女赶紧进去伺候两人更衣梳洗。
宫女们的动作娴熟,沈如年很快就穿着里衣躺在了床上,掀开被子躲进去之前沈如年还偷偷的打量了赵渊一眼。
赵渊紧闭着眼一动不动,陛下是睡着了还是又发病了?
在家时村子里人都笑话她嫌弃她学东西慢手脚很笨,只有余妈妈偶尔会让她打下手,就连她想学写字恒哥也含蓄的和她说姑娘家不用会写字。
这些东西没人告诉她,但是在她的心底里都明白,只是从来不说。
沈如年边想边缩进了被窝里,今天好快乐,虽然陛下看上去凶巴巴的不爱说话,但是他好厉害而且还愿意教她解九连环。
余妈妈说的没有错,陛下确实是个好人,她从小就是个认死理的,别人对她好她就要十倍百倍的报答回去,陛下对她好她也要对陛下好。
沈如年心里高兴就有些睡不着,悄悄的又探出了脑袋想看看陛下是不是睡着了,就在她又要探出脑袋时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了她抓着被沿的手。
低哑的道:“不许动,睡觉。”
像是做错事被当场抓到,迅速的闭上眼一动也不敢动,慢慢的困意就涌了上来。
她睡着之前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可又想不起来,一直到了第二天她才想起来。
陛下一直握着她的手睡了一夜。
“太皇太后,陈家递了帖子说是府上听闻您旧疾复发让大姑娘进来侍疾。”
不过几日时间,太皇太后就苍老了许多,手上不停地转动着佛珠,听到这话才慢慢地睁开眼。
她身边的宫女嬷嬷都被常福领着换了一批,只剩下几个忠心的,回来之后她大病了一场,等再清醒才想明白,她是被赵渊那兔崽子给唬住了。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她,现在他没后续动作就知道他的病根本就没好,就算醒了那也是个废物,都怪她这次太急于求成打草惊蛇了。
这些日子她被禁足也没机会和外界联系,就一直待在慈宁宫韬光养晦,只要赵明熙还在她宫里,她就还有机会翻身。
“让她明日进来吧。”
“还有件事,方才毓庆宫那位派人送了东西过来,您看要不要收?”
“呵,她终于也坐不住了,收下,明儿你亲自过去一趟,记得别让人发现。”
“奴婢明白。”
赵渊教了她最基本的握笔方法,大概真是对这个感兴趣平时研墨时也偷偷的下功夫去记了,握起笔来倒是像模像样的。
可真让她写马上就露馅了,她只会模仿却不得要领。
不知是紧张还是真的抓不稳,她写出来的笔画不是断断续续就是歪曲发抖的,赵渊原本看她握笔勉强的点了头,现在眉头又皱了起来。
观察了一会他才发现原因是她根本就没使劲,可不写出来就是断断续续软绵无力的。
“早膳不是刚吃过?手上力气使出来,这笔不是摆设,握紧了。”
沈如年根本就不是没力气,相反的是她怕自己力气太大了,之前她就把恒哥的宝贝笔给折断过,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劲使大了就把这支笔也给折断了,所以格外的小心谨慎。
被笑话倒是其次,她就怕陛下也不肯教她写字了,陛下看着冷冰冰凶巴巴人却很好,他就算罚人那也是别人做错了事该罚。
赵渊的耐心可不够,他会教她写字也是因为他的病情好转,算是奖励沈如年的,连教了几次都是一样的问题,她每回都说好,可就是跟榆木脑袋似的改不了。
他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他真是吃饱了撑的,那么多奏折和国事等着他处理,他居然在这和个傻子浪费时间,真是愚蠢至极。
正打算不再搭理她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听见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软软的道:“我怕把笔给折断了。”
赵渊看了一眼她握笔的手,上天果真是偏爱蠢人,明明是从小在乡下养大的却有一双闺阁女子都比不上的细白玉手,再看她手里结实的御笔竟不知该笑还是该骂她蠢。
“你只管可劲的往下摁,先断的只会是你的手不是这笔。”
沈如年就像是拉满的弦整个人都紧绷着的,赵渊让她用力她就真的使劲把笔往下去摁,暗黄色的纸张上瞬间就染上了一团的黑墨。
看着这黑乎乎的东西她又升起了一丝的羞耻感,虽然她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感觉但她知道自己很后悔,不该逞强学什么写字的,她就不是这块料,大家说的都对,她就是蠢人。
正打算丢了笔放弃的时候,带着些许薄茧的冰凉手掌握住了她要松开的手。
抓着她的手的文呢重新蘸了墨汁又提回纸张上方,她亲眼看见笔尖的墨汁在纸张上晕开漂亮的墨花。
“看仔细,朕只教一遍。”
墨汁纸上留下一笔横,一笔竖,一笔撇,一笔捺……
一开始她还有些紧张,她怕陛下嫌弃她笨,整个人都是僵硬的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等仰头看到了陛下俊朗的面容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认真的看着赵渊是如何握笔如何下力道又是如何的勾勒出笔墨千秋。
虽然只是简单的笔画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字,可这已经足够让她喜悦了,就算是陛下握着她的那也是她写的呢。
写完笔画赵渊就迅速的松开了手,退回到了自己的御座上,一副要与她划清界限的模样,仿佛方才教她写字的人不是他。
过了一会才听到赵渊低沉的声音响起:“朕今日能走动之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沈如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能走路不是件好事吗,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呢?
虽然想不通但不妨碍沈如年听话,陛下说的都得听乖乖的点头说好,握着笔还忍不住的偷偷笑,陛下真的好好哦,除了余妈妈和恒哥,对她最好的就是陛下了。
就算陛下永远都是寒着脸不笑还凶巴巴的,但从九连环到教她写字都是对她好,即便余妈妈不说,她也要报答陛下的。
接下去的时间赵渊在批阅奏折,沈如年则是在认真的练字,即便只是普通的笔画也足够她学的了。
“陛下,国师大人从御书房差人来问,陛下一会可有空闲召见。”
赵渊心中对高吕荣是有怀疑的,高吕荣难道甘愿只做个无实权的国师吗?他身上的毒来的诡异,他与高吕荣合作就像是与虎谋皮更该时刻警惕。
但想来也是可笑,他现在还没能解毒也行动不便,即便知道高吕荣此人居心叵测行事捉摸不透,却还是要继续与他合作。
“让他半个时辰后来。”
他需要高吕荣陪他演这场戏。
“既然诸位大人没有其他事要商议了,那本座就先走了。”
高吕荣得了赵渊的回话,等旁听完今日的朝会就起身准备离开御书房。
“国师大人请留步,还请国师大人给我们交个底,陛下的病情犹如悬在我们脖上的刀,好似时刻都会落下来,陛下的龙体关系国家安危,只要陛下一日未愈我们便也食不能咽夜不能寐。”
“曹首辅说的是,眼见着除夕在即,每年都是由陛下带着百官祭祀,若是陛下除夕还未醒那可如何是好。”
这几日关于赵渊的传闻甚多,其中最为逼真的就是有人说赵渊醒了是高吕荣放的假消息,乾清宫里早就是一具尸首了,不敢让人知道是因为高吕荣想借此一直摄政。
尤其是那日太皇太后去了乾清宫后就病了,这些日子也一直待在慈宁宫,莫不是撞了邪见了鬼。
不然为何陛下醒了也不肯召见群臣,曹首辅等人每日都要去乾清宫外苦等,可既不传召也没一丝消息传出来的,不就显得这个说法越发的真实。
“诸位大人莫要担心,陛下已经醒了,不召诸位大人觐见自有他的理由,这些折子不就是陛下御笔亲书,陛下的身子自然是一日比一日好,距离除夕还有十几日,到时陛下一定能亲自主持大典。”
说完就直接扬长而去,留下其余官员面面相觑。
温远道等人离宫之后转过几道弯就直接进了越王府,越王已经换下了朝服在书房等他们了。
“高吕荣这不男不女的东西真是可恶,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什么御笔亲书,谁知道那是不是他模仿狗皇帝写的笔迹。”
“稍安勿躁,莫要在王爷面前失礼。”
他们原本已经谋划好了,赵渊一直不醒他们便可按照计划推选越王主持大祭,只要能顺利主持大祭朝中那些举棋不定的人自然就都会倒戈支持越王了。
“现如今见过陛下那日醒来的人不是死了便是被禁了,整个乾清宫连一只鸟都进不去,谁都不知道他的病情到底如何,依臣看王爷还是得慎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等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才等到这昏君病重,难不成是要让我们放弃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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