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将白日璟瑄给她讲的一席话告诉了我,璟瑄将沁馨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数落道:“沁馨,我知道你从小就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没人敢顶撞你,可是如今不是在皇宫里,也不是在王府里,你不再是呼风唤雨的公主,而语凝也不是你的仆人,她从小也是他爹的掌上明珠,她也未曾受过半点委屈,照理说来,你们应该是意气相投的知己,可为何你们却是针锋相对的冤家对头呢?”沁馨高傲道:“你凭什么教训我,连我皇帝伯伯也未曾这样责骂过我,你凭什么这样数落我?”
璟瑄露出了一抹难堪之色,可还是压下去了,平和道:“我是没有资格教训你,你也从未看得起我,我不敢责骂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那日我敬献给你的物品,并非我所有,那是语凝给我的见面礼,照理说来,这是她送给你的,我不敢居功,其中的利害关系,相信公主比我更加知晓,在下希望公主念在染发膏的份上,能与语凝平息干戈,坦诚相待。”沁馨恍然明白,她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的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竟是她一直视为死敌的语凝给她的,她自嘲道:“真是世事无常,半点不由人。”
讲完这段话,她掩饰道:“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而已。”我拉着她的手,撒娇道:“我知道,今日之后,我们一笑泯恩仇行吗?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同甘共苦的金兰姐妹的。”她故意嫌弃道:“本小姐地位尊贵,岂是你一介草民可以高攀的。”我厚脸皮笑道:“我知道你并不看重这些,高处不胜寒,就让我陪你一起受寒吧!”她无奈道:“本小姐未曾见过厚颜之人。”我无赖道:“现在见到了吧!”
看来我和沁馨的矛盾就此结束了,真在我们相谈甚欢之时,君逸、璟瑄、姑苏煜过来,君逸关切道:“你们没事吧?”我委屈道:“要是指望你,我早就在阎王去了。”姑苏煜上前温声细语道:“语凝,你没事吧?煜大哥没照顾好你,煜大哥实在是很惭愧。”我开心道:“煜大哥,你不必担心,我没事。”看我神采奕奕的,放了心,一眼瞄到沁馨正偷瞄着君逸,看我看了出来,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好奇道:“他们是不是有很多同党呀?”姑苏煜抢答道:“那些同党都被我们五花大绑,绑在了楼下,正因为被他们缠住了,才让店小二有机可乘,影响到了你。”我大方道:“我没事,你放心吧!”
君逸揶揄道:“要不是有沁馨在,我看你一定束手无策。”我抢白道:“你还好意思说,要是我爹娘知道了,一定有你好看的。”他不屑道:“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还强词夺理,真是不可理喻。”我还想还嘴,沁馨和姑苏煜都上前制止,正好慕雪端着香喷喷的饭菜来了,贤惠道:“我看大家也饿了,我到厨房弄了点饭菜,我已经检验过了,大家来吃点吧!”一听见有吃的,我就没心情和君逸吵架了,飞奔向饭桌,开始排山倒海地吃了起来,姑苏煜体贴地为我夹菜,我欣喜不已地朝他微笑致谢。
这一切都被璟瑄看在眼里,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饭后,慕雪收拾,璟瑄建议道:“沁馨、语凝,你们在歇息一下吧,天还没亮,我和君逸、姑苏煜去看看下面那群人,看看如何处理。”我们听话道:“嗯。”我拉着沁馨让她陪我,待他们离开以后,我开始和沁馨秉烛夜谈,我狡黠道:“沁馨,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她爽快道:“既然你我已经摈除成见了,有话就直说。”我八卦道:“沁馨,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有些喜欢君逸?”她略带慌张地掩饰道:“语凝,此话怎讲?你我都知道我已经有驸马了,而君逸与你也有婚约,我怎会这样恬不知耻呢?”
我说教道:“沁馨,你我都明白,你根本不喜欢璟瑄,我也不喜欢君逸,你我都是被逼无奈,你和璟瑄是错点鸳鸯,我和君逸也是貌合神离,古诗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我都不愿被束缚在樊笼里,我们为何不能学卓文君,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呢?”早就知道她也是个离经叛道的主儿,所以在我一再鼓动下,她终于不打自招了,“我确实对君逸有一些倾慕之心,我从未见过如此放荡不羁又风流倜傥、武艺卓群的男子,虽然他处处与我为敌,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又能救我于水火之中。曾几何时,我也憧憬过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何面目,在看到璟瑄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并非我心中所爱的人选,他虽然满腹才情,可却是手无缚鸡之力,我自小习武,嗜武成性,一看到诗文就头昏眼花,倘若与璟瑄共度一生,我必定闷死府中,忧郁而死。”
我同情道:“韶华易逝,你我何不携手共寻幸福呢?”她不解道:“幸福?倘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怎么办?”我激励道:“说不定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她试问道:“既然你不喜欢君逸,那你的意中人是谁?璟瑄还是姑苏煜?”我不好意思道:“璟瑄只是朋友而已。”她嘲笑道:“如此说来,是姑苏煜了?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确定而已。”我害羞道:“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败露行迹了,沁馨,以你所见,煜大哥喜欢我吗?”她揶揄道:“都叫煜大哥了,我们语凝这样娇俏玲珑,他姑苏煜又非百毒不侵,不近女色,又怎会没有发非分之想?”
我埋怨道:“沁馨,不能如此说煜大哥,人家是正人君子,你不能这样说他。”她打趣道:“我知道了,我不说你的煜大哥还不行吗?”我害羞道:“讨厌,既然你我已经推心置腹了,那以后我们就通力合作,追寻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她也含蓄地点点头,两个如花般的女子在情窦初开的季节,点燃了心中那颗悸动的心,开始追逐自己的幸福。
第二日,我们启程出发,我们将那几个开黑店的人带到附近的官府,交由官府处置。因为读书时就是个地理白痴,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只知道跟着他们亦步亦趋。然而,就在大家心情大好的时候,一件许久未曾发生的事情又发生了。那日清晨,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到沁馨一声惨叫,我慌慌张张地跑到她的房间,看到沁馨正蒙着被子,不肯伸出脑袋,尽管慕雪百般劝说也无济于事,她捂着被子不肯出来。
这时,他们三人也闻声赶来,璟瑄关切道:“语凝,怎么回事?沁馨,怎么了?”我耸耸肩,无奈道:“我也刚到,不甚了解。”慕雪担心道:“我家小姐的头发又开始变白了,好像染发膏的药效过了。”沁馨在被子中哭泣道:“为何会这样?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坐在床沿上,拍着被子道:“沁馨,你别担心,我们再想办法,你先把被子拿开,璟瑄和君逸他们都来看你来了。”她躲避道:“叫他们走,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幅模样,快叫他们走。”我答应道:“好,我叫他们走。”他们识趣地离开了,在我再三拉扯下,沁馨才摊开了被子。
看着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沁馨,我心疼道:“没事,我们再用那个染发膏染一下就行了,你们带来了吗?”她委屈道:“我本以为它不会在变白了,可现在又变白了,我不想变成老太婆,我不要。”从未见过如此泪流满面地沁馨,我才发现就算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软肋,也会有伪装不了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个泪雨连珠的拥有花容月貌的女子,我瞬间母爱泛滥,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看她情绪好些了,我安慰道:“沁馨,头发是从头皮向外生长的,头顶上的都是新长出来的,因为你有白头之症,所以新长出来的头发就会是白色的,只要我们用染发膏再染一次,它就会变黑的,等到他日我们寻得玉灵剑上的玉梳,你的白头之症就可治愈了。你别担心了,我们一定能找到它的。”她乖乖地让慕雪为她解下了发髻,我亲自为她洗头,晤头,然后在快干的时候再涂抹上染发膏,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还是见过猪跑的,所以看过美发店老板染发,我也略知了一二,有模有样地一边指点慕雪,一边替沁馨染着头发。
第一次,听到沁馨感激地说道:“语凝,谢谢你,不但带给我染发膏,还替我染发,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我玩笑道:“他日你回到临安赐我金银珠宝,良田府邸就行了。”沁馨戏谑道:“你真是个财迷,他日回临安,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听她如此慷慨,我乐得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