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岚匆匆吃了几口就赶到了勤政殿,皇帝见绮岚来了十分高兴:“朕都翻了你的牌子,你还巴巴的跑来做什么?”
绮岚依旧规矩的行了礼:“臣妾有孕,不能侍奉皇上,皇上不如去其他姐妹宫里吧,也好雨露均沾。”
“你总是这样,为别人想得多,可别人却不一定领你的情。”皇帝扶起绮岚。
“皇上还为诚妃的事生气?”绮岚问道。
“朕降她为嫔了。”皇帝没好气的说,坐到了榻上。
“琴瑟伺候皇上多年,皇上何必在名分上和她过不去?”绮岚也坐了下来。
“不是朕和她过不去,是她总和你过不去。在王府里是这样,现在在宫里还是这样,朕体恤她没了大阿哥,处处宽容她,但她一次又一次,实在可恨。”皇帝转向绮岚,“你也是好脾性,朕赐予你的贵妃金册金宝是空摆着的吗?你可别把它们当做金疙瘩丢在一边了。”
“琴瑟向来是这样的性子了,本性又不坏,臣妾让她一让就是了。”绮岚说道,“听说前朝因为臣妾已有诸多不满,臣妾阿玛也十分不安。”
“有何不安?朕就是宠爱你,谁也奈何不了朕。”皇帝不禁怒了起来。
“皇上怎么老爱动气呢?前朝事务颇多,实在不应该在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在这种小事上动肝火。”绮岚起身端了碗茶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朕就是喜欢你这样,清心寡欲,从不与他人争抢。在朕心中,早已属意你做皇后。无奈你入府前朕已有了正妻,这些年你受的苦朕心里明白。”
“皇上,自古嫡庶有别,臣妾甘愿以皇后为尊。”绮岚说道。
“若论嫡庶,朕的额娘一生没做过皇后,朕也是庶子。”皇帝唯一不快的就是他的生母魏佳氏一生没做过皇后,未等他登基就去世了,一天的太后也没做过。
“想来太上皇当年也有像皇上一样的苦衷吧。”绮岚深知皇帝的不快,劝慰道,“皇上虽非嫡子,但仍是人中之龙,才会成为一国之君。”
皇帝拍了拍绮岚的手,笑了笑。鄂多格匆匆进来禀告:“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皇帝说道,放开了绮岚的手,绮岚立刻起了身,站到了一边。
皇后挺着微隆的肚子走了进来:“皇上金安。”
“起吧。”皇帝说道,绮岚也行了大礼:“皇后娘娘万福。”
“和贵妃也在。”皇后笑了笑,坐了下来。
“皇后身子不便就少出来走动。”皇帝对皇后不爱但敬。
“臣妾听说皇上因为诚妃动了大气,不放心过来瞧瞧。”皇后温婉的回道。
“皇后是后宫之首,朕的旨意已下,怎能带头无视圣旨?”皇帝一听到琴瑟就不悦起来,“刘氏现在是嫔位,皇后莫要说错。”
皇后停顿了一下,又笑道:“是臣妾糊涂了。可是皇上有多大的过错要对刘氏如此生气呢?刘氏伺候皇上多年,又诞育大阿哥有功,皇上开恩,该格外关照。”
皇帝不语,皇后又看向绮岚:“和贵妃,你也该让一让刘氏。”
绮岚低头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极对,刚才臣妾还在给琴瑟求情呢。没想到和皇后娘娘想到一块去了。”
皇后一怔,尴尬的笑了笑。绮岚对皇帝说道:“皇上,新人马上就要进宫了,这个时候还是安抚后宫的好。”
“是啊,现在后宫众人心都不安呐。”皇后也附和道。
皇帝终于出声说:“容朕想一想。”顿了顿又说道,“皇后在王府中是嫡妻,在宫里是皇后,在后宫里出现尊卑不分的事,皇后也有责任。”
“是,臣妾知罪,都怪臣妾害喜害得厉害,对宫里的事难免疏忽了。”皇后低头一副黯然的样子。
皇帝果然将目光放在了皇后的肚子上,声音柔和了一些:“辛苦你了。”
皇后柔柔一笑:“听说皇上今儿翻了和贵妃的牌子,和贵妃胎气不稳,皇上可要小心胎儿啊。”
绮岚扫了皇后一眼,温柔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只沉默不语。皇帝面无表情:“皇后和绮岚真是心意相通,连想的事情都一样。”
皇后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绮岚定会用这个孩子顺势向上爬,却不想她仍然像从前一样。
“简嫔刚刚小产,也不能伺候,皇上不如去看看莹嫔吧,昨日见莹嫔消瘦了不少呢。”绮岚微笑着提起了青莹。
“也好,朕是有些时日没见莹嫔了。”皇帝点了点头,看向皇后,“让鄂多格送你回去吧,天寒路滑,要慢行。”
皇后高兴起来,眉目含笑:“多谢皇上。”
绮岚却不以为意,一福:“皇上,容臣妾送皇后娘娘回宫。”
皇帝没说话,只深深的点了点头,皇后只得和绮岚一起出了勤政殿。
皇后坐的是凤鸣软轿,绮岚按照规矩在有皇帝皇后时是不能同承轿辇的,只在一边慢慢的跟着。皇后瞄了绮岚一眼:“和贵妃步行可累?”
“回娘娘,臣妾才三个月的身孕,这些脚力还是有的。”绮岚笑道。
“那就好,否则让旁人看去还以为本宫欺负你呢。”皇后说道,一股子不屑的味儿。
“皇后娘娘说笑了,自古尊卑有别,臣妾不敢坏了规矩。想来只要不是刘嫔那样爱使性子的人,是不会这样想的。”绮岚轻飘飘的说。
“你说的不错,不仅尊卑有别,嫡庶也有别。本宫的这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将是嫡子。”皇后看不清表情的说道。
“那是自然,灵玉公主也是嫡女,将来定会寻得最好的额驸。”绮岚很明白皇后的意思。
皇后见绮岚说话清清淡淡,却在暗中将话说死,让她找不到地方驳斥,只闷哼一声,不再说话,而跟在一旁的鄂多格却将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绮岚多年无子依然地位斐然,总是不争不抢,却总是在最合适的时候说最合适的话,做最合适的事,让人抓不到痛脚。
自琴瑟被降位,其他人都安分了不少,日子倒也过的安生,过完在宫里的第一个除夕,春天就这样来到了。
这日已是选秀的最后一日了,只要皇帝在殿选上看中了谁就可以直接挑日子进宫了。绮岚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操持完,回到了承乾宫。
秋泽忙给绮岚端上茶水,外边传来通报声:“魏太医到。”
秋泽笑道:“魏太医好勤勉,日日来请脉。”绮岚也笑了笑,叫人传魏先正进来。
魏先正进来先是行了礼,才慢条斯理的给绮岚把脉,绮岚也不急,这几个月来她发现这魏先正心细如发,医术了得,所以慢悠悠的问道:“皇后的胎可好?”
魏先正依旧把着脉:“皇后将所有事都抛给娘娘,自然是十分安好。”
绮岚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咳了起来,断烟忙上前轻轻拍打着绮岚的后背:“魏大人,娘娘可有何不妥?”
“娘娘并无不妥。入春后天气干燥,娘娘又忙于选秀一事,所以肝火颇旺。”魏先正撤回手,“不过娘娘已有八个月的身孕,断断是不能用药的,只能多休息方能调养过来。”
绮岚不做声,只用手捂着帕子咳了几声,魏先正退到一边说道:“微臣自会亲自回了皇上。”
绮岚满意的点了点头,叫秋泽将魏先正送了出去。
断烟拍着绮岚的背,不无担心的说道:“这一届秀女质素颇高,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绮岚摸了摸肚子:“别人的事本宫管不着,只盼着平安生下孩子就好了。”
夜里魏先正到了勤政殿,皇帝见是他有些不安:“可是和贵妃有恙?”
“回皇上,并没有大的问题。”魏先正回道,“但和贵妃连日来操持选秀之事,心火旺盛,寝食难安。”
“的确,难为她了。”皇帝略带愧疚的说道。
“微臣斗胆。皇后娘娘只比贵妃早一个月的身孕,上个月就传了娘家额娘进宫来帮助安胎,坤宁宫更是如临大敌,守卫森严。而贵妃娘娘也已有八个月的身孕,却日日奔波操劳,还请皇上多加安慰贵妃,好让娘娘安心产子。”魏先正慢条斯理的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魏太医,你的医术朕信的过,给承乾宫的药要用最好的,若太医院的人有异议,尽管来回了朕。”
“遵旨。”魏先正叩首。
几日后绮岚刚起床鄂多格就来了,绮岚十分惊讶:“鄂公公这个时候怎么来了?今日不是新人入宫的日子吗?”
“回娘娘,皇上有旨,传钮祜禄氏正二品诰命夫人进宫为和贵妃安胎。”鄂多格愉快的宣了旨。
绮岚激动起来:“多谢皇上。”这就要跪下,鄂多格忙扶住绮岚:“皇上口谕,娘娘不必跪地接旨,另外,这些都是皇上亲赏给老夫人的。”
绮岚看向殿外,见满是些贵重的首饰绸缎,不禁动容:“皇上有心了,不知本宫额娘何时进宫?”
“回娘娘,小莫子已经去府上传旨了,想来老夫人收拾收拾就会进宫了。”鄂多格回道。
“多谢皇上,有劳公公了。”绮岚喜形于色,高兴的说。
鄂多格也很高兴,匆匆的离去了。
快到午时,绮岚换了衣裳匆匆赶到了西华门。
此时正是新人入宫的时候,刚好有一位生的极标致的姑娘下了轿子,在一个嬷嬷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绮岚仔细瞧瞧,却想不起是哪家的姑娘了。
“和贵妃万安。”那嬷嬷行了礼,身边的姑娘也行了大礼:“和贵妃万福金安。”
“这位妹妹是今日新入宫的吗?”绮岚打量着那姑娘。
“回娘娘,”那嬷嬷抬头看了绮岚一眼,“小主正是新封的贵人,钮祜禄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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