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划过耳边,发丝飞舞,将世界快速甩在身后,随心所欲地畅想自由。
纪凝记不清是何时喜欢上这种感觉,何时觉得它真实的,只是当面对时,都在眼前了。
紧追在后面的纪仲瑜完全不敢置信妹妹的“疯狂”,那样的车速确实劲感十足,这还是他们时时刻刻保护着的凝凝吗?纪仲瑜垂下眼睑,尽管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看着她妖娆的背影,却忽然找不到阻止的理由。等到他再次望向前方,那身姿已经没入家门,远远地,他缓缓地停下车,不曾想过的沉思。
纪凝越过大厅,还在想着今日不见一惊一乍的长辈,却见沙发上落寞的身影而停下脚步,“嫂子?”
吴佩文闻言抬起头,面色凄凉,看着步步走来的纪凝,嘴角一扯,“凝凝,仲瑜说要离婚。”
纪凝顿住,心里拂过一片冷意,而后坐在她的身边,不发言语。
吴佩文轻笑,早料到结果,却还是意外它的提前,是她不够坚定,柔情而多情如纪仲瑜,又怎会为了一棵没有风情的树而放弃一整片森林。
所以请给她一些时间,她也需要缅怀,她也需要祭奠。
她将身子轻轻地靠在纪凝身上,手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肌肤,纪凝只觉冰凉一片。
吴佩文呆望着天花板上闪耀的水晶吊灯,苦涩的笑意不在,只着无悲无痛的神色,喃喃出声,“凝凝,我该怎么办?”
纪凝眉心微蹙,随即平静不起波澜,良久,她说:“离吧。”
男人,当他迷恋你的时候,你是他掌心里的宝,他厌倦你的时候,你不如野草。
听到她的答案,吴佩文并不意外,不管结局如何,当你早有准备的时候,也就不那么痛了。只是她忽然就想知道,这样的纪凝是不是曾经也痛过,虽然她自出生也许并不存在陌生以外的男人。但她还是问出声,“凝凝你爱过吗?”
明显感觉到纪凝身子一颤,又仿佛不曾僵硬过。
纪凝对着吴佩文转过脸的眸子,眼角微微带着笑意,粉色的唇带着不一样的诱惑张合,她说:“嫂子,爱情也许是镜中花水中月,不足挂齿,当你抛弃你现有,也许会得到更多呢?”也许这一片天地不再狭隘,也许会追求过多,也许会更容易满足,而这些未知数都只是在验证一切经过。
“呵呵,纪凝你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吴佩文忽然扩大笑容,声线愉悦,完全不似刚才的失意女人哀哀凄凄。
纪凝唇畔也不自觉上扬,“你早就想通了不是吗。”
“你说得对,我只是想要得到认可来安抚不自信的心罢了。”吴佩文可以一扫阴霾,但,她还是很认真地对纪凝说道,“但爱情不是镜中花水中月,我是真的爱过了,纪凝!”
纪凝掩住眼底的冷意,并不反驳,与她不相干不是吗?
不多时,在沉默的空档,站在门外良久的纪仲瑜终于现身。屋内的两个女人并不表惊异,纪凝坦然的回房里,耳边只有吴佩文轻柔而带着坚硬的声音传来。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明天我会飞往法国,相信短期内不会回来。”
纪仲瑜看她的眼神有一瞬的晶亮,但更多的是复杂。
是啊,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能做到这么干脆。
相比于纪仲瑜的犹豫,吴佩文古典而庄重的小脸上有着了然,“仲瑜,你知道吗?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厌恶你身上带着各式各样的香水,很早以前我就不再愿意陪着你像别的女人一样出现在各个场合,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反感于同床共枕,可是我是在你眼里一度柔弱的吴佩文呢,如此诸多的不了解你又怎么会在意到,理所当然地把我当成包袱抛开,坦然地接受我的纵容,可是,纪仲瑜,在爱情的国度里这叫背叛,在婚姻的殿堂里这叫出轨,可是你一点也不自觉自己的身份。”这些话终于可以不用藏在心底,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纪仲瑜脸露愧色,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被她下一句话咽在喉咙里。
她说:“我们真的相爱过吗?”
相爱过吗?
纪仲瑜怔住,想起她曾经也问过“我们还相爱吗?”
还相爱吗?
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正视,不是觉得没必要,只是想忽略,现在这些问题又涌出水面,还是震动了他的心。
还恋爱时,他对她是男女之间的感觉,结婚时,不知不觉,她被定义为亲人的位置,而现在,这个女人被自己亲手伤害。
他想说声抱歉的,可是她却说,“再见了,纪仲瑜。”
是的,吴佩文已经不想听毫无意义的“对不起”了,就让这个男人在此刻从她的心里抹去吧,问题从来就不执著于答案,感觉到了就是有了,感觉没了,清楚过多又有什么用呢?
纪仲瑜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笑了,口里是苦涩的,他想说,吴佩文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不一样的,在他曾经将要失去凝凝的时候,在那段阴郁的日子里,一直有她陪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