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看哪,江二夫人又去花楼捉奸去了。”
一群看热闹的人围在花楼门前。
“这江二公子整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江二夫人是个母老虎,听说她还是宋家大小姐的时候脾性都不怎么好,嫁到江家后肚子又没有点动静……这都已经是第几次了。”
“这次江二公子看上的是花楼里一个叫春娘的妓女,直言要娶回家做侧房哪,不过,我可听说了,那春娘得了见不得人的病。”
“什么病啊?”
“花柳病。”
说话的人一脸嫌恶的神情。
花楼内。
“好你个江二,趁着我外出参加花宴,又跑来与这些贱货厮混,让我看看这次又是哪个不要脸的货色勾的你连魂都丢了。”
宋玉芷踹开房门,骂骂咧咧地带着一帮下人走了进去。
“谁让你进来的,你个母老虎,我我要休了你。”一个眼底发青,身体薄弱,衣衫凌乱的男子撩开红帘子,慌乱紧张地从床上滚了下来,一边系着裤子,一边瞪着一脸凶悍的宋玉芷。
“休就休,你以为我怕你,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看看这帘子后面的贱货长什么样。”宋玉芷气的猛甩了一下袖子,一把把拦路虎江二公子推到在地。
“滚开。”
“来人,给我把床上那个贱货给我拉下来,都让人看看,到底长得怎么一副狐狸精的脸。”
两个腰粗膀圆的婆子上前撩开帘子,钻了进去。
“啊啊啊,放开我,不关我的事啊,不关我的事啊。”
“魏珠儿?”
宋玉芷看到被婆子拉出来,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肚兜的女子,等她看清了那张脸,不由得震惊出声。
“我不是魏珠儿,不是,不是……”
女子抱着膝盖,瑟瑟缩缩地躲在床角。
“嬷嬷,把她的脸给我转出来。”
“是。”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是魏珠儿,我是春娘,对,我就是春娘。”
宋玉芷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眼前这张神色惊恐,不敢与她对视的脸。
“你就是魏珠儿,你这张脸我到死也不会忘,不过,你不是突发恶疾去世了,怎么还活着,并且流落到了这花楼。”
“我不是魏珠儿,我不是。”
女子剧烈地摇着头,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疯癫。
“这什么味啊。”离得近的一个婆子用手扇了一下。
宋玉芷这才发觉出,这房间弥漫着一股子恶臭味,尤其是离魏珠儿越近,那股气味就越明显,她一脸嫌恶,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夫人,外面有人说这春娘染了脏病。”
从外面进来的丫鬟在宋玉芷面前说道。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屋内所有人都听见了。
在一旁的江公子闻言顿时色变,走到魏珠儿面前,啪的一声,甩了女子一个大嘴巴子。
“你这个贱人,得了脏病,竟然还骗我是西域香粉的味。”
春娘的脸被打的一偏,她跪在地上,用手抱着男子的腿,“我没有,我没有得病,江公子,你不是说要让我做你的侧室吗,我同意,我现在就同意,求求你带我离开这吧。”
江公子对着春娘的心口狠狠地踹了一脚,“不要碰我,你这个恶心的人。”
春娘被踹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公子,听说那脏病会传染人,咱还是先去看大夫吧。”小厮焦急地说道。
“对对对,看大夫,赶快去看大夫。”
江公子被小厮搀扶着,连滚带跑出了花楼。
“江公子,你说过的,你不能骗我……”春娘看着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伸出手,一直往前爬着,泪混着血。
众人看到她,想起了她的脏病,都忍不住往后退,离她远远的,唯恐被粘上。
“夫人,怎么处置她?”
婆子看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妓女,向宋玉芷请示道。
“不用管她,得了脏病,估摸着也活不长了。”
宋玉芷神情复杂,走到门口时,忽然扭头看向地上低贱的女子,“想来,是我记错了,你怎么可能会是魏国公府的魏珠儿。”
没有人注意到,趴在地上的春娘,泪流满面。
皇宫,御花园。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两人的眉眼都有些像一个人。”
“像谁?”
“像皇后娘娘。”
坐在凉亭的几位妇人打量着不远处穿红衣和穿青衣的两位女子。
“皇后娘娘,那个穿红衣,鬓间攒着海棠花的是江陵,江侯爷的妻子,张氏,穿青衣,鬓边戴着孔雀簪的是斐萧然,斐大人的妻子,秦氏。”
嬷嬷注意到皇后娘娘的目光落在那两人身上,便连忙解释道。
“那个穿紫衣的妇人是哪家的?”
嬷嬷顺着皇后娘娘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妇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旁,便解释道,“那是宋玉怀,宋大人的妻子,顾氏。”
“娘娘,时辰差不多了,该出去了,今日是您第一次面见这些人。”
“走吧。”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浑厚的声音响起。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行礼。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不用多礼。”苏绾看着众人淡淡地笑了笑,“你们都不用太过拘束。”
“是。”
妇人们虽然面上不拘束,该赏花的赏花,该品茶的品茶,可到底是时时刻刻注意着皇后这里。
“你干什么啊,没长眼睛啊。”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何人敢在娘娘面前喧哗。”嬷嬷绷着脸看向不远处起争执的两位妇人。
“娘娘恕罪,臣妇一时失态了。”
跪在地上的黄衣女子把自己染了茶渍的衣袖露了出来,
“臣妇为了这次宴席,特意穿了这件金丝做成的衣服,可不料,刚刚齐夫人竟然把茶水泼在了臣妇的衣服上,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妇做主。”
“我……我不是故意的。”跪在地上的苏蓉儿面色涨红,眼中尽是难堪。
“好了,不过是件衣服罢了,就让齐夫人再赔你一件便是。”
“是是,臣妇遵旨。”
“都起来吧。”
苏绾看了一眼苏蓉儿。
苏蓉儿站了起来,神情局促,低着头,退了下去。
“齐夫人,我这件衣服价值千金,你最好想办法能给我凑够银子。”
不远处传来黄衣夫人的声音。
“娘娘,那齐夫人便是当初的相府小姐苏蓉儿,自从苏相被罢官后,她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嫁给了齐侍郎的嫡幼子。
那位齐公子的后院养了一堆的小妾,外面还养着外室,听说,苏蓉儿被齐公子宠爱的妾侍暗害,自此不能生养,如今后院中,庶子一个接一个的生。
她母家没有了靠山,也不敢管,就连自己的嫁妆都被那齐公子拿去挥霍了,前不久,齐府分家,苏蓉儿他们一群人,正妻和妾侍挤在一个屋檐下,已经成为了这整个汴京的笑话。”
“苏蓉儿的父亲和母亲怎么样了?”
“说来也怪,她母亲在新帝登基的那一年就失足落水淹死了,现在她父亲,也就是以前的苏相在私塾教书,和儿子两个人度日。”
苏绾听后,心中的那丝牵挂也逐渐放下了。
又一年,清明节。
“秦相,又去灵山了。”
秦齐对说话的人点了点头,不置一词,骑着马从他们身边过去。
“李大人,你怎么知道秦相爷去了灵山?”同行的薛大人满脸疑惑。
“你最近才被调回汴京不知道,那灵山葬着沈郡主,秦相每年清明都要去祭拜。”李大人一脸感慨,“秦相真是用情至深啊,就是可惜了沈郡主英年早逝。”
“你们都不知道,咱这位秦相,想当年也是纨绔一个,整日里遛狗斗鸡,不务正业,可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就忽然转性开窍了,先是中了状元,后来更是一路扶摇直上,简直就是一传奇人物,我辈学习的楷模。”
“是啊,现在整个汴京都还在流传着咱这位秦相的故事……”
……
“你今日必须要当着秦齐的面和他说清楚,他的心上人沈郡主就是你。”苏绾插着腰,瞪着面前的男子。
“我才不要。”沈玠一脸心虚,“谁让他这么傻就相信了。”
“要不是你故意说沈郡主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他会这样吗,人家为了你,至今未娶,还兢兢业业地替你操劳国事,沈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只能说沈郡主是我龙凤胎的妹妹,我解下面具这张和沈郡主一模一样的脸没法向众人解释啊,只能胡诌编造一个。
可谁知那秦齐竟然一点都没怀疑,真的就把我当成了沈郡主的哥哥。”
“你今天若是不和他说清楚,今晚你就不用进我放进了,你就和你的奏折一起睡吧。”苏绾拿起案上的奏折朝沈玠不管不顾地扔了过去,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张公公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不敢做声,身子一个劲地往角落里缩。
被砸的胡乱躲闪的沈玠一脸委屈,见人走了,这才从地上把奏折一本一本地捡起来。
“皇后怎么知道秦齐那厮每年去灵山的事了?”
“回皇上的话,秦相痴情沈郡主,也就是您,民间把它写成了话本子,皇后娘娘这几日,一直都在看话本子,就这样发现了。”
张公公看了一眼皇帝,小心翼翼的说道。
沈玠扶额叹息,“算了,去把秦齐给我叫来,这件事决不能传出去,否则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是,奴才遵旨。”
……
从皇宫回来的秦齐一脸的失魂落魄,他走到已经致仕的尚书大人面前,啪的一声跪了下去,抱着父亲的腿,眼睛通红,“父亲,我想辞官。”
“你说什么?你要辞官?”
尚书大人吓得立马站了起来,“来人,请家法,把老夫的棍子拿过来,老夫今日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糊涂东西。”
在外面风光无限,被人敬仰的少年丞相秦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次日早朝。
“今日,丞相怎么没见丞相?”
沈玠刚落座,就往秦齐原本上朝站的位置看去。
“回皇上的话,丞相病了,据说卧床不起。”
沈玠咳嗽了一声,眼中满是窘迫,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那就让他好好养病。”
直到三天后。
沈玠批阅奏折批阅的手抽筋,他看向张公公,“去秦府问问,丞相的病好了没。”
“奴才遵旨。”
秦府。
“张公公,你回去告诉皇上,我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张公公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的丞相,问道:“敢问丞相,您这所犯是何病啊?”
“心病,不——是心悸,我恐怕最近都上不了朝了。”
秦松一脸生无可恋的捂着胸口。
“幸好皇上有先见之明,知道您不能去上朝,就特意交代奴才把这些折子给您带来,说让您在家处理公务。”
张公公笑眯眯地拍了拍手,从门外走进两个太监,太监抬着一个硕大的箱子。
箱子打开,秦齐看着这满满一箱的折子,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好狠!
次日,众人发现,一直称病不上朝的丞相上朝了,并且一脸哀怨的看着皇帝,而皇帝却面带心虚,不曾与丞相对视。
……
“皇上,皇后娘娘那边传来话,说是这一个月,让您睡在这。”
张公公把原话修了再修,才说出口。
处理完公务,心情愉悦正准备去找皇后的沈玠惊了,“这次又是为什么?我最近没有做错什么事惹到她啊,怎么又……”
沈玠说到一半,连忙住了嘴,“张公公,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皇上,您刚刚说话了吗?”张公公一副茫然的样子。
“很好,皇后这次为什么生气啊?”
“听说,皇后娘娘整理旧物,忽然发现一封,名叫王淮的男子给沈郡主写的一封情诗……内容很是缠绵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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