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贺清之说完,承明殿立刻鸦雀无声,昭仁皇帝想着,是应该自己出场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却没想到,“茗翎公主”竟然抢先一步开口了。
“茗翎给皇兄请安,赵璟瑄心怀叵测污蔑茗翎,更犯了欺君大罪,皇兄明鉴断不能让如此奸佞小人留在朝中。”
峰回路转的场面让唐晚泠心中捏了一把汗。
她深知贺清之的身份,也明白自己的母亲说得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她想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是如何发现贺清之的身份。
眼下的情形,昭仁皇帝愣住了。
本以为拿住假公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解决完了他也就可以开席了。
可这假公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该不该接口呢?
看昭仁皇帝一筹莫展,李德顿时俯下身子,耳语了两句。
贺清之没有回头,也知道此刻李德对昭仁皇帝说的是什么,他缓缓地展开折扇,瞧着台阶下下跪行礼的“茗翎公主”。
见皇帝不予理会自己,赵娴玥沉不住气了,开口就道:“皇兄,赵璟瑄才是五年前入朝为官,而后成为大都督的人。”
“茗翎公主”这句话,顿时引得大殿一片哗然。
这前有真假公主一案,现在又来个真假大都督。
这是在让一众官员有些不知所措。
龚丞相心中一本账,虽然他没证据,但却深知清湛公子的能为,不管他是不是曾经的大都督,对于龚丞相来说,他刚才就选了边了,此刻想撇开只怕由不得自己了。
“启禀陛下,大都督贺清之乃是五年前的武试魁首,武状元之姿至今还为人称颂,大国师瘫痪多年,又怎么可能会是大都督贺清之呢?”
昭仁皇帝一想这话没错,而且李德刚才在他耳边说,大都督府前几日出了大事,大都督至今还昏迷不醒。
说不定就……
虽然昭仁皇帝十分看重大都督的能为,但所谓功高震主,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
故此,大都督受封以后,一直养病未曾真正取得虎符,所以他也不急于归还军权。
贺清之看着“茗翎公主”,心中竟然有些许期待,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女子,究竟还会给自己带来多少的意外。
“皇兄,茗翎绝非信口开河,江湖传闻医老有医死人肉白骨之能,茗翎怀疑他早已不是瘫痪之身。”
赵娴玥会这样说,完全是因为想到一件事。
书中曾经提到医老一直励志治好清湛公子的瘫痪之症,而事实证明确实有些功效,虽然他无法像常人一样长时间站立行走,但完全有能力在武决之上一举夺魁,至于之后大都督战场受伤以至于不良于行,赵娴玥认为这都是男主贺清之自导自演的戏码。
为得便是掩饰他不久于人世。
何况,如今男主主动提出骁月族,恐怕她自保的后招已经叫男主给用了!
所以男主气色如常,看起来不仅不会死,甚至连瘫痪之症都会好起来。
那她显然是没办法熬死男主。
如今,箭在弦上,她唯有豁命一搏。
除了男主身份这件事,另外就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茗翎公主,这样才有生路。
“放肆,朕岂容你如此污蔑璟瑄!”昭仁皇帝心中一酸,当年清湛公子受了怎样的折磨,他最清楚,故此抬手指着贺清之道,“璟瑄瘫痪有十年之久,朕虽然见过他勉强行走的模样,但悬墨针唯有一次机会,如今璟瑄已然是再无站立的可能。”
贺清之微微垂眸,不发一言。
平凉王见此情景便向昭仁皇帝行礼,接着才道:“皇兄,太医院使曾为璟瑄诊治过伤势,臣弟就在现场,臣弟可以证明,璟瑄确实瘫痪多年,双腿已然萎缩,那是唯一一次,至此之后璟瑄的双腿便毫无知觉。”
龚丞相看了看清湛公子,又思虑了片刻才接上平凉王的话:“启禀陛下,臣有一注意,既然太医院使擅长筋骨之伤,不如传他上殿,为大国师诊治,也好消除臣等心中的疑虑。”
昭仁皇帝想了想,又看了看李德。
只见身边的小德子微微颔首,他便松了口气,昭仁皇帝不怕别的,就怕清湛公子不能帮自己延绵子嗣。
就算他真的是大都督贺清之,昭仁皇帝眼下也不想处置他。
毕竟,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和传承更为重要了。
赵娴玥见此情景,心中忐忑。
穿书以来,她一只恪尽职守,本本分分的扮演着女主的恶毒老妈,心知女主有女主光环怎么都不可能死。
可她从没想过和男主去硬钢。
眼下,实在是东窗事发,她不得不那么做。
但,男主到底是男主,赵娴玥觉得自己这是鸡蛋碰石头,稳碎!
只求,她死后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吧!
太医院使很快就赶来了,行礼之后,昭仁皇帝也不拖延,直接就道:“秦逸,你也不是第一次给璟瑄诊治了,朕来问你,璟瑄的伤可有痊愈的可能?”
秦太医愣了一愣,这大殿之内的气氛怪异,他一时间有些懵。
此刻,赵娴玥忍不住道:“启禀皇兄,茗翎认为单单给赵璟瑄诊治不足以服众,当请大都督上殿,共同诊治。”
“茗翎公主”那么一说,淮王自然是支持自己的妹妹。
所以淮王立刻走了出来,下跪行礼后才道:“皇兄,赵璟瑄此举是在离间我等兄妹之情,皇室血脉岂会被混淆,臣弟又岂会不认得自己的胞妹?”
看淮王那么说,大殿内不少大臣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没错,当请大都督上殿共同诊治。”
“陛下,唯有如此方可服众。”
“我等请陛下,立刻宣召大都督。”
贺清之早就料到这个局面,正在殿内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不一会,内侍慌慌张张入殿“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李德一看立刻怒叱:“大胆奴才,成何体统。”
“陛下,不得了……”年轻的内侍面色惨白,用袖子不断地擦着额间的汗水。
“太后大寿,岂容你这等无理,来人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李德装模作样袖袍一挥,两侧顿时走上前两个内侍。
只是人还没有动,昭仁皇帝却开口了。
“何事大惊小怪?”
“启禀陛下,京兆府尹在外求见,说是……说是……”年轻的内侍结结巴巴道,“说是,大都督就在方才殁了!”
“你说什么!”昭仁皇帝震惊道。
他才听说大都督贺清之遭奸细下毒,陷入昏迷,如今突然就那么死了……
贺清之依旧沉静如水,波澜不惊的眼神淡淡地看向“茗翎公主”,他眼神的似乎在说,如今你还有什么把戏可用?
“传京兆府尹上殿。”
李德听命立刻传话,不一会,京兆府尹龚丞相的妹夫一边掖着眼角,一边躬着身子进入了大殿。
才到昭仁皇帝跟前的台阶下,立刻“噗通”一声下跪了。
“陛下,请赎臣不敬之罪。”
昭仁皇帝立刻道:“顾平,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陛下,三日之前府衙接报,说是大都督府新来的婢女竟然投毒,致使大都督陷入昏迷,臣已经上表,可不知怎么石沉大海了。”
昭仁皇帝倒吸一口气……
能不石沉大海吗?这几日平凉王都没进宫,恐怕是在担心清湛公子的身子,所以那些折子自然也就堆积如山了。
“大都督陷入昏迷,怎得没人说与朕知道,尔等这些废物!”昭仁皇帝立刻把锅甩给一干大臣们。
“陛下赎罪。”龚丞相立刻下跪请罪。
一众高官大员跟着齐刷刷跪成一片。
赵娴玥见此情景,也知大势已去,她果然斗不过男主。
如今,只有期望自己这个“假”公主身份还能兜得住,否则只怕死定了!
“皇兄,茗翎从不曾有不臣之心,璟瑄如此污蔑茗翎,茗翎不服。”赵娴玥立刻下跪,嘤嘤哭泣起来。
淮王顿时心疼坏了。
自己的胞妹不仅为了国家嫁去褚爱国,甚至因为褚爱国地处阴寒之地,她少年之时的腿伤也时常发作。
如今竟然!
“赵璟瑄,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思。”淮王怒火冲天,差一点不顾礼数便要走上台阶,好在站在台阶下的内侍阻止了他的脚步。
贺清之此刻才轻笑出声,接着缓缓道:“淮王当真昏了头,亲妹沉尸枯井,冤屈不得昭雪,却认一来历不明之人为妹。”
“放肆,你含血喷人。”
贺清之也不理淮王,合上手中的折扇,注视着“茗翎公主”接着缓缓地道:“既然你说自己是如假包换的,那不知夫人可敢与清湛赌一把。”
赵娴玥看了一眼男主,当真是霁月清风清雅如仙。
过去,她没机会见到男主,如今见到了,却是送她上西天。
赵娴玥顿时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怨气,她转头看向了唐晚泠,这就是女主,得万千宠爱的人,凭什么她非要穿成一个恶毒女配,还是女主的亲妈。
这个女主,明明和太后没有一丝关系,却能得到太后青睐。
赵娴玥吸了口气,还没输,她还能苟一下的。
“你想怎么赌。”
贺清之以扇击掌缓缓道:“倘若本座赢了,请夫人还唐大人一个清白。”
此时,暗处的胡永靖神情激动,这赵璟瑄怎么那么喜欢和人谈条件?
可他却不信,茗翎公主若真是假的,褚爱国的摄政王又为何要娶她?
他想不明白。
“好,那如果你不能证明我的身份呢?”
贺清之看了看唐晚泠,眼神中充满了柔情,他微微点了点头,似在告诉唐晚泠不用为自己担心。
而后,才转头看向茗翎公主:“倘若我输了,便以死谢罪。”
赵娴玥眼瞳微缩,男主知道她的手段了。
莫非男主已经抓住了她的把柄。
“赌就赌,本王就不信,你的命那么硬!”淮王立刻就应下了。
贺清之不免有些可怜死了十多年真正的茗翎公主,倘若她的魂魄还在,此刻恐怕难以安息了吧。
很快殿外就有人举着一个长条木托进入,上方盖有一块红布,来人向昭仁皇帝行了礼道:“末将贾旭,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起来吧。”
贾旭一点头,随后忍不住看了看茗翎公主。
今日他是自动请命,送这一节骨骸上殿,他想证明清湛公子是错的。
赵娴玥看到这一幕,心跳入擂鼓,她已经准备好了,不怕清湛公子让她和淮王滴血认亲,可她却忽略了。
他们找到了尸骨,依照法医鼻祖宋慈所写的某部巨著中表明。
还有一种方法是滴骨认亲!
虽然这在现代都是毫无根据的,可这里是书中古代的人的世界,赵娴玥就算有一百张嘴也不可能和这些活在书里的古代人说清楚。
昭仁皇帝看到这里,有些好奇道:“璟瑄,这是打算?”
“启禀陛下,臣需要淮王滴骨认亲。”贺清之恭恭敬敬地回答。
一句“滴骨认亲”让大殿之内的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茗翎公主一方的人已经按耐不住道:“国师,此法恐怕难以服众,既然怀疑公主是假,何不让公主与淮王滴血认亲,一试便知真伪。”
有人替自己说出了心中所想,赵娴玥在内心深吸了一口气,她可以过关的,只要在水中加入明矾,任何人的鲜血均可相融。
届时,她才拿出自己腿骨受伤的证据,那便能度过此劫。
贺清之一听,便道:“取碗来。”
李德一听,立刻吩咐了下去。
不一会,一名内侍举着木托进了大殿,贺清之抬眸一瞧,此人神色闪烁,脚步虚浮俨然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可见已经落入了圈套。
赵娴玥一看的确是自己安排的人,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她后悔了……
因为贺清之竟然开口道:“陛下,为证明此法可行,而这水也未曾被人动过手脚,臣甘愿亲身尝试。”
随后,贺清之立刻用金针刺破指尖,鲜血瞬间滴落在纯白的瓷碗之中,嫣红的血滴在碗中浮浮沉沉,不一会便散开了。
贺清之微微俯身,随后抬手指向“茗翎公主”道:“夫人,请吧!”
赵娴玥无法退却,脚步虚浮地走向台阶,内侍立刻走了下去,顺手还将金针递给了眼前的妇人。
眼看着碗中的血水,赵娴玥瞬间脱力,只是她并没有摔倒。
她哀怨地抬起眼眸,对着唐晚泠道:“泠儿,你就这样看着母亲被人陷害吗?”
一句“母亲”顿时让现场众人吃惊非常。
就连太后都讶异极了,接着微微推开了唐晚泠。
贺清之眉峰一蹙,眼神微动,两名内侍顿时强行取了“茗翎公主”的鲜血,一瞬间血滴相融。
不知谁喊了一句:“天啊,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可不是吗?莫非这女子是冀王之女?”
“这怎么可能,冀王不过四十有五,如何会有如此大的女儿?”
昭仁皇帝现在管不了唐晚泠是谁的女儿,他抬手砸出一个酒杯,瓷片飞溅滑坡了“茗翎公主”额头。
淮王为此一幕惊呆了。
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你究竟是何人,这水到底怎么回事?”
贺清之调整了轮椅的方向,缓缓说道:“陛下,不如让着内侍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端木托的内侍顿时下跪,声泪俱下道:“回陛下,奴才是逼不得已的,公主……噢此女子用奴才一家老小的性命要挟,要奴才在这水里放上明矾端上殿来,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明矾?”昭仁皇帝一愣,“这有何用处。”
“陛下,明矾便是让毫无关系的俩人,鲜血可以相融,倘若方才不是臣的血滴。”
贺清之说道这里,抬眼扫视了一下大殿暗处的角落。
突然“噗通”一声,接着一阵口齿不清的呜咽声传入众人的耳内。
“陛下,臣有罪,臣不该再您的膳食内下了水银,这一切都是这个毒妇指使,求陛下降罪!”
赵娴玥大惊失色,她没想到男主竟然还把胡太医控制在手。
她已经摆平了胡太尉,让其今日称病不出现。
可……
眼下她似乎已经穷途末路了。
淮王顿时惊恐地看着那曾经和自己胞妹一模一样容貌的妇人,十六年了……他竟然认错了妹妹?
这怎么可能。
那木托之中,那尸骨……
淮王一步步走向贾旭,贾旭心中也是震惊万分,顿时单膝下跪,将木托高高举起。
不需要贺清之再说什么,淮王拿起木托上的金针,刺破自己的指尖,鲜血落下之时,顿时渗入了骨骸之中。
“呯”一声,淮王瘫坐在地。
而此刻,唐晚泠因为被太后微微推开,已经站了起来,就站在台阶的边沿,赵娴玥眼神是难掩的嫉妒。
杀机顿时临身,银光一闪。
一道纤弱的身影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袭向唐晚泠。
贺清之眉峰一蹙,后发先至,扣动轮椅机关,顿时飞索自轮椅扶手中弹出,轮椅立刻向唐晚泠的方向滑去。
李德大呼一声:“护驾!”
大殿之内一众文官立刻站起来推至一旁,武官纷纷摆出对敌的姿势。
贺清之双手一按,轮椅立刻停在唐晚泠身前,抬手一击,折扇架住了赵娴玥的攻势。
一击未中,赵娴玥身姿向后滑出,改攻平凉王。
平凉王为护王妃,手臂立刻被划破,鲜血飞溅。
“来人,将这逆贼拿下。”
贺清之双掌一按轮椅扶手,青色的身影顿时凌空而起,赵娴玥顿感身后杀意浓烈,回身之际玉骨折扇已然展开。
赵娴玥不与男主硬碰,深知贺清之无法站立这个弊端,他定然是追不上自己。
只要拿下平凉王,她就有谈判的筹码。
可突然,打开的折扇之内银芒一闪,赵娴玥只觉肩头微痛,再一看贺清之单手一掌拍向大殿的立柱,身体再一次借力而起,每当赵娴玥试图脱离贺清之的攻击范围时,那不良于行的男主都可以以手代足与自己搏斗。
平凉王已经推至昭仁皇帝身侧,站在李德的保护范围。
唐晚泠也在保护圈内。
贺清之没有后顾之忧,自然不再束手束脚。
就在这个时候,殿内的武将突然行动了,每个人像是随便一站,可贺清之却看得出,他们的站位是给自己提供了方便。
他可以借这些人的肩膀作为支点,将“茗翎公主”拿下。
赵娴玥已然中了贺清之的暗器,半身麻痹,难以久战,可她却不甘心,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可惜,赵娴玥没有那个实力。
悬殊的战斗力,令她很快便被贺清之的折扇抵住了咽喉。
“夫人,你输了。”贺清之此刻,正被两名武将托举着,居高临下看着眼前发髻散乱的妇人。
赵娴玥胸口已然中了一掌,透骨的掌力震断了她的肋骨,极寒的内力像是要冻住自己的血液一样,男主的功体属性极寒,她快要死了吧……
昭仁皇帝大吼一声:“把她押起来。”
很快内侍便将贺清之的轮椅推来,众人将贺清之扶上轮椅,一干武将才齐刷刷地站到一旁。
只是才一坐上轮椅,贺清之的身子便颤抖了起来。
突然的剧痛,令他下意识咬住了嘴唇,双手握紧了双膝。
他的腿……
经此一战,竟然回复了知觉,如此这般疼痛没有让贺清之绝望,反而是看见了一丝曙光,莫非是冰晶莲?
赵娴玥已经被押下了,此刻正跪在殿下。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昭仁皇帝愤怒道。
就是这个毒妇,令他失去了子嗣。
他定要将她五马分尸。
赵娴玥冷笑了一声,看着脸色苍白的贺清之道:“你终究会早死。”
唐晚泠心头一颤,贺清之虽然心疾治愈了,但却是还有危机存在,只要他窥视天机,就必定有反噬。
贺清之一看唐晚泠的脸色,就知道他的小阿泠又开始担忧了。
于是他自行驱动轮椅来到被按住的“茗翎公主”跟前,贺清之垂下头,在眼前这个妇人的耳畔低语道:“都活第二世了,你以为我会重蹈覆辙吗?”
赵娴玥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什么?
男主是重生的,她怎么不知道?
所以,男主是知道她是穿书的了!
“陛下,我有……”
贺清之并没有给“茗翎公主”机会,他抱拳行礼道:“陛下,泠儿确实是此女亲生,但泠儿更是褚爱国雍王之女。”
昭仁皇帝当然听得明白,就算这假公主罪犯欺君,但唐晚泠不知者不罪。
而且唐晚泠还是褚爱国雍王之女,那更加不能随意论罪。
贺清之之前当然注意到太后心境的变化,虽然他并不在意太后的观感,但却心疼唐晚泠的感受。
故此,贺清之又道:“启禀太后,泠儿虽然是此女所出,但教养她的是金州郡守唐大人夫妇,泠儿秉性如何,太后心中早已清楚。”
太后想了想,确实如此。
忍不住看了看身边不远处的少女。
就在几日之前,她还亲昵地拉着唐晚泠,如今却,恐怕伤了女娃儿的心。
“璟程,她是你的义女,你怎么看?”
平凉王立刻行礼道:“母后,泠儿乖巧懂事,我与婉如都喜爱的紧,请母后做主,允其给婉如做个伴。”
平凉王妃看了看唐晚泠,小女娃的眼神中透着浓浓地哀伤。
不仅仅是因太后的举动。
更多的是,因为那个亲生母亲。
“母后,婉如觉得泠儿蕙质兰心,唐大人之案王爷已经查证属实,唐大人未曾中饱私囊,金州天灾全仗唐大人义举。”
昭仁皇帝听到这里忍不住道:“噢,此话当真。”
“禀皇兄,臣弟已经上了折子了。”
昭仁皇帝顿时蔫了,又是折子……
能不提吗?
“行了……”昭仁皇帝转过身,“母后此事原也和这丫头无关的。”
“你这毒妇,朕来问你,可是你陷害了唐大人?”
赵娴玥想到之前男主和自己的赌约,扯了扯嘴角最终也没有答复。
说着昭仁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将“茗翎公主”押下去。
一番折腾,承明殿终于恢复了宁静。
昭仁皇帝连下数到圣旨。
其中赐婚的旨意令一众达官显贵津津乐道。
除了假公主得到应有的惩罚,最为让人唏嘘的便是淮王的结局了。
淮王连给胞妹祭奠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昭仁皇帝一道圣旨送回了封地,并且永世不得入京。
回王府时,唐晚泠和贺清之同坐一辆马车。
此刻她正忧心忡忡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贺清之。
反而是贺清之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揽着怀中心仪两世的女子。
“还笑,你到底哪里不适,不许瞒着我。”
贺清之摇了摇头,随后偏头轻轻吻了唐晚泠的额头。
唐晚泠哪里安心,伸出双手环住贺清之的腰腹,把头靠在他怀中。
轻轻揉了揉怀里少女的头,贺清之才开口:“疼的。”
唐晚泠立刻抬头,眼神中都是怜惜:“哪里疼。”
很快,贺清之就觉得后腰有一股暖意,是唐晚泠轻轻地替他按揉。
压抑不住心中汹涌的爱意,贺清之一把搂住唐晚泠,下颚轻柔地搁在唐晚泠的头上,回忆起“茗翎公主”那一刀,他的心都会忍不住颤抖。
好在他早有准备了。
唐晚泠揉了腰,又来揉腿,结果就看到贺清之脸色又是一白,顿时就知道症结所在。
贺清之忍着疼,可笑容却仿若春日里绽放的花蕊:“腿疼的厉害。”
唐晚泠心疼坏了,一双眼眸顿时蒙上了雾气。
贺清之轻轻握住她的手:“不哭,我想……我的腿许是有机会恢复了。”
唐晚泠破涕为笑,可还是舍不得贺清之疼痛难忍,这会她太希望自己还有那份特殊的能力,能帮贺清之缓解疼痛。
看着自己的小阿泠心中处处都是为自己所想,贺清之觉得这一世来的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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