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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书院

对昭仁皇帝来说,那也是一宿没能好好入睡,毕竟这皇位就要不保了,最主要的还不是地位问题,人吗对性命总是看得比什么都重。

所以,一清早小德子就服侍昭仁皇帝早早收拾妥帖,待在永宁殿等候清湛公子的到来。

眼看着午时将临,昭仁皇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不,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让小德子去打探情况了。

李德公公何尝不是心急如焚,只不过他所忧心的是贺清之的身子。

好不容易得知了国师大人已经往永宁殿来了,李德才抹着汗把消息回禀给了昭仁皇帝。

“好,来了就好!”昭仁皇帝总算是松了口气,伸手端起案上的茶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李德也不敢多话,眼观鼻鼻观心就那么立在昭仁皇帝身侧。

直到殿外的内侍尖着嗓子禀报:“大国师求见陛下。”

昭仁皇帝顿时放下茶杯,李德才挺直了身子,抬眼看向殿外,接着才道:“陛下宣大国师入殿。”

朱桦依旧没有进入,贺清之的轮椅是殿外内侍合力抬入殿内,之后便是他自行操控轮椅向昭仁皇帝而去。

“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贺清之抱拳行礼,语调更是带着些许喜悦,叫人听着更是心情舒畅。

一看到清湛公子,昭仁皇帝一晚上的忐忑立马就消散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清湛公子可以免礼。

只不过,昭仁皇帝还没开口,李德就因贺清之那一头华发而湿了眼圈。

“朕何喜之有?”昭仁皇帝瞅着眼前的青年,还别说,青衣白发的贺清之越发霁月清风,整个人都像是飘飘欲仙乘风而去似得。

贺清之依旧维持着微俯身的姿态,看起来极为恭敬。

“淮王昨日的图谋因陛下龙气照拂,王爷已度过最大的劫难。”

“你说什么,这逆贼想谋害朕的皇弟?”昭仁皇帝这辈子没什么优点,唯独对太后的话言听计从,故此对于自己这个胞弟那是真的好。

也正因为偏心的过度,才会引致其他藩王的不满。

“陛下可知,西岭国屡犯我国边境,昨日,淮王便是要试探王爷可愿替陛下御驾亲征。”贺清之将淮王的目的缓缓道来。

“出征?”昭仁皇帝思虑了片刻,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他本想调开璟程然后孤立朕?”

“陛下英明。”

一旁的李德听着,也不免点头。

这昭仁皇帝虽然不务正业,但好歹是作为未来储君培养了数十年,旁的不说小聪明还是有一些的。

“真是可恶!”昭仁皇帝一拍桌子,豁然而立。

李德立刻弓着身子,低声道:“陛下息怒。”

昭仁皇帝瞧了瞧身边之人,磨了磨后牙槽,接着又看了看殿外,最后才缓缓地坐下。

“璟瑄,你且说说,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想做什么。”

贺清之听到这里免不了抬眼,上一世,昭仁皇帝因平凉王的死迁怒了众多官员,他是真的疼爱这个胞弟。

即便他这份疼爱是出自太后的耳提面命,但这也是皇家及其难得的亲情体现。

“陛下,倘若失去王爷的辅佐,又多年无后……”贺清之再次垂下眼。

他知道,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了。

昭仁皇帝听到这里,确实也懂了,这就令他不免痛恨那心怀叵测之人。

“他竟想除掉璟程,孤立朕,再以无后为继将朕揪下龙座?”

“正是如此。”

昭仁皇帝的神情顿时像那暴风雨将临的天空一样,黑沉沉地阴霾可怖。

贺清之此刻不再说话,好一会儿之后,昭仁皇帝似乎平复了心情。

“那胡永靖朕让人秘密关押了,你想怎么处置。”

“此人是一名重要的证人,那假公主在紧要关头定然不会在护着淮王,胡永靖那怕是胡赞他们所支持之人都是淮王,而非那假公主。”

“你是说那假冒之人会一拍两散,顾着自保?”昭仁皇帝觉得不可思议,“假冒皇室公主乃是灭族大罪,她凭什么?”

“就凭她可以证实自己是真公主,并且没有参与毒害陛下,以致陛下断了龙嗣。”

“这怎么可能,那具尸骨才是茗翎不是吗?”

贺清之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释:“陛下不必忧心,无论她有何种手段,臣皆可应对。”

“好好好,此事不提,璟瑄啊,这胡永靖给朕下毒,你可有解法?”

看昭仁皇帝的神色,贺清之便知他一宿未眠。

心中也是解了气,当然,此刻他不会那么快给昭仁皇帝解除这个烦恼。

他承受了十年的折磨,如今心疾之症才得以痊愈,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身有残疾,这份不甘与怨怼哪怕历经两世都不会轻易消散。

“陛下不用忧心,待了结了假公主谋反一案,臣定会替陛下化解,助陛下心愿得逞。”

昭仁皇帝一听,顿时眼神就亮了起来,这一下整个人都不是萎靡的状态。

“若是你能让朕恢复如初,朕便……”昭仁皇帝想了想,清湛公子都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而自己又应允了他一个必完成的条件,似乎没什么可以承诺的了。

见昭仁皇帝的神情,贺清之倒也不含糊,直接开口了。

“陛下,兄长比臣大了四岁,如今早已到了册封世子的年纪,请陛下依照组训接受父王的上表。”

“这……”昭仁皇帝顿时有些为难。

无视冀王上表是太后的意思,这不是为难他吗?

“陛下,父王乃是冀州之地的藩王,冀州地辽物广,若是迟迟不册封世子,便会令民心动荡,如今陛下还无后,如此更是令民心不稳。”

昭仁皇帝一听民心不稳,天下动荡,又联想到西岭国屡犯边境,顿时眉头就深锁了。

李德一看,立刻躬身上前,在昭仁皇帝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一瞬间,昭仁皇帝眉心的郁结散开了。

“国师所言甚是,待了结假公主谋反一案,朕便与母后商议,准冀王长子册封为世子。”

贺清之心知能让昭仁皇帝说出这句话,已是不易,立刻行礼道:“多谢陛下。”

此刻昭仁皇帝又摆了摆手,然后才道:“对了,你方才说,淮王昨日进城见了璟程,那之后呢?”

贺清之垂眉轻笑道:“淮王昨日饮多了,便在王府休息,此刻也该醒了。”

昭仁皇帝点了点头,清湛公子虽然没明说,他也能猜到一二,这是为了防止淮王进京立刻与人联系,这样说不定就会给自己添乱。

清湛公子做得如此□□无缝,果真是……

昭仁皇帝忍不住看向眼前的青年,他为了今日能顺利入宫布局,设想的当真是周到。

果然是当年那个为人称颂的惊世奇才。

可再看那一头素白长发与身下的轮椅,昭仁皇帝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陛下,太后寿宴之日,臣便会让着谋逆之人俯首认罪。”

“你都安排妥当了?”

“陛下放心,臣能确保陛下与太后安危。”贺清之说道这里便看了看李德。

算起来,这李德也是苏勒亲传,只不过他的天赋不适合玄术,但武艺上却是佼佼者,更是为数不多的与贺清之伯仲之间的人选之一。

算起来落枫谷年轻一辈之中,此人更是除贺清之之外的榜首。

李德自然明白贺清之的意思,只是他面向着昭仁皇帝,微微点了点头。

昭仁皇帝一听,整个人都松快了,立刻连声道:“很好。”

“臣还要去见一见那胡永靖。”

昭仁皇帝一听立刻道:“小德子,安排人给国师引路。”

李德立刻应允:“国师请随奴才来。”

贺清之点了点头,接着跟随李德离开了永宁殿。

一出大殿,李德才能凑近贺清之关心道:“谷主,身子可是大好了。”

“已然痊愈,不用忧心。”贺清之低声道。

“恭喜谷主。”李德说完才仰起头,挥了挥手对一旁十来岁的小内侍使了个眼色道,“全福,为大国师引路去。”

很快,朱桦便推着贺清之,跟着那小内侍而行。

当那暗无天日,又充斥着冰冷压抑感觉的水牢出现在贺清之眼前之时,他顿觉得胸口窒碍,一时间有些呼吸不顺。

原本如常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额间更是渗出细密的汗珠。

“公子……”

贺清之说不出话,他没想到十年了,这种恐惧依旧缠绕着他。

明明痊愈的心疾却因为心绪波动而再一次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午后的阳光分外明媚,可他还没进入水牢便已觉得全身冰冷。

是冻入骨髓的冷与绝望。

“国师?”小内侍有些茫然,怎么方才还好好的国师,突然看起来极为不适?

朱桦也是焦急,已经俯下身子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好半响,贺清之才调整好自己,他抬了抬手道:“无妨,进入吧。”

“公子当真没事。”朱桦不放心,以为贺清之心疾又犯了。

贺清之抬眼,看了一眼那沉重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气道:“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不用担心,不碍事。”

朱桦点了点头,将贺清之的轮椅抬进那扇打开的大门。

一片黑暗袭来,贺清之忍不住身体微微颤抖,甚至抬手按住了心房,心跳愈趋愈烈仿佛要跳出了嗓子眼。

突然,“啪”一声,小内侍手中的火折子点亮了。

“国师,此地不好走,请跟紧奴才。”

贺清之招了招手,朱桦立刻跟上。

很快,他们便看到被囚禁了一夜,已经脱了人形的胡永靖。

而这胡永靖一见到清湛公子,立刻就想扑了上来,然而他身上的铁链发出铮铮作响的声音。

显然是没有了自由。

“你怎么还没死!”胡永靖口齿不清道,“不可能的,你明明已经死了。”

朱桦一听顿时就忍不住要拔剑,反而是贺清之抬手按住了他的剑柄。

小内侍也是横眉竖目:“放肆,竟敢诅咒国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你们先退下,我有话单独问问胡太医。”贺清之缓缓道。

朱桦有些担心,忍不住道:“公子千万小心。”

“退下吧。”贺清之此刻的心绪已然平复。

十年的折磨,令他磨练出一股傲然不屈的意志,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涉世不深的少年。

这十年的磨练,令他成长了数倍。

见身边之人离开,贺清之才驱动轮椅缓缓向前,就在胡永靖被锁之地停了下来。

“我确实死过,但如今却是活生生的。”

“不可能,你分明没有了脉象。”

“呵呵。”贺清之冷笑了数声,接着用折扇挑开了胡永靖已然散乱的发丝,看着那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脸道,“生生死死,我已历经数次,难道茗翎公主没有告诉过你,这世上有一种令人起死回生的东西吗?”

“放屁!”胡永靖勃然大怒,吐出一口污血,“妖言惑众,死便是死了,这世上又岂有起死回生之法。”

贺清之行动不便,水牢之中空间又狭小,轮椅无法施展,故此他只能以扇面阻挡胡永靖口中喷出的污血。

“看来,这假公主也没有多信任你。”

贺清之笑道,眼见胡永靖的双眼迸射出愤怒之意,他笑得更欢了。

“离间之计,我没那么傻。”

“是吗?”贺清之瞧着眼前的人,用玉骨折扇拨开他额间遮住脸面的凌乱长发,随后轻轻击打胡永靖的脸道,“那若是本座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好‘公主’是如何玩弄你们这班忠义之士的,你可敢一观。”

胡永靖一听,顿时神情一凛脱口而出道:“你想陷害公主!”

“胡太医,大可拭目以待。”贺清之轻笑,随后扣动了轮椅的机关,轮椅便向后倒退,远离了胡永靖的位置。

“你休想!”胡永靖试图向前,可扣住琵琶骨的锁链立刻发出铮铮响声,剧痛令他丝毫也不敢动弹。

“朱桦。”贺清之呼唤道。

很快朱桦与那小内侍又进入了水牢。

“公子。”

“走吧。”

“是。”

贺清之离开了水牢,抬头迎接了阳光临身的感觉。

良久,贺清之才看了看身边恭恭敬敬站着的小内侍道:“替本座转达德公公,严加看守胡永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奴才遵命。”

贺清之回到王府之时,已是未时三刻了。

此刻,唐晚泠坐在府门口已经等了有一个多时辰了,越等越是心焦,甚至顾不得身子虚弱,硬是不肯回房休息。

珠玛与医老自然是担忧不已。

好在王府守备森严,暗中更有贺清之的人马混迹在在川流不息的盛京城大街上。

总算,贺清之的马车停在了王府之外。

唐晚泠当然认得,因为贺清之的马车较普通马车宽大了许多,而且十分坚固耐用,在见识过马车特殊的机关之后,唐晚泠觉得这朴实无华的外观,根本就是障眼法。

朱桦一下车便瞧见唐晚泠已经站了起来,朝马车跑了过来。

车内的贺清之自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便迫不急的抬手打开了车厢后方的帷幕。

“阿湛。”

瞧见唐晚泠煞白的小脸,贺清之心头一颤,忍不住道:“怎得不在房内休息。”

说着贺清之自行推动轮椅,又在朱桦协助之下平稳落地。

唐晚泠立刻凑了上去,双手按住贺清之的轮椅扶手,仔仔细细瞧着眼前的男子。

好半响,才抿着唇道:“醒来没有见着你,担心。”

一句“担心”令贺清之心头一暖,抬手便刮了一下唐晚泠的鼻尖道:“昨日伤了元气,可要好好养着,不然我……”

突然,贺清之停下了话语。

唐晚泠不明,微微偏头,忍不住又凑近了些。

“不然什么?”

瞧见小丫头粉润的唇瓣在自己眼前一开一合,贺清之觉得四周的人仿佛一瞬间消失了,脑海中唯有唐晚泠一人。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自然芬芳之味。

“不然,我会心疼不已。”贺清之轻轻执起唐晚泠的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唐晚泠的眼眸突然睁大了,原本略有苍白的小脸顿时如盛开的桃花一般,泛着红晕,可她舍不得扭开头,只是视线往下盯住了自己的被贺清之握住的手。

胸口是最接近心脏的地方。

这一刻,她感受到属于贺清之的那蓬勃又炙热的心跳。

“阿湛。”唐晚泠握紧了贺清之的手。

看着唐晚泠羞涩的神情,贺清之也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良久才道:“风大,进去吧,免得落下病根。”

唐晚泠点了点头,接着就想帮贺清之推轮椅。

然而,贺清之却阻止了,反而紧握着她的手,似乎一刻都不愿松开。

唐晚泠眨了眨眼,看着交握的手。

“与我并行。”

听贺清之那么说,唐晚泠顿时笑开了:“好。”

然而一进了房,唐晚泠便晕倒了。

贺清之行动不便,无能而为,好在珠玛就在身边,立刻扶住了唐晚泠,将人安顿在床榻之上。

朱桦急急忙忙推着贺清之靠近了床榻。

“医老,泠儿怎样了。”

医老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替唐晚泠把脉,好在他神情看起来还较为轻松,这才让贺清之紧握着双膝的手逐渐放松了。

他想站起来,这样的情形,他多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了。

不能站,不能走,便无法妥妥帖帖地守护他的泠儿。

若是能站,方才他就不用借他人之手。

“你也不用担心,唐姑娘只是虚耗过度了,加之心有忧虑,故此才会晕倒,好好休养,我给她开几幅安神的药,便会恢复。”

“她……”贺清之看向沉睡的唐晚泠,他明白她在忧心他。

时时刻刻都为他着想。

唐晚泠这一睡,便是一日一夜,期间是贺清之亲手喂了她汤水和米粥。

算起来,这也是贺清之第一次照顾人,意外的是他竟然做得很好。

见贺清之如此衣不解带,珠玛倒也是放心了。

这一次,唐晚泠醒来,便瞧见贺清之在她床边,他单手支额,另一只手似乎拿着一卷古籍,看得十分认真。

这样的贺清之,唐晚泠是第一次见着。

这让她忍不住看了许久,她想认识不同面貌的贺清之,想见到最真实的他,想知道一切关于贺清之的点点滴滴。

不知怎么地,看着看着,唐晚泠就觉得两颊烧了起来。

今日的贺清之,穿了一袭苍紫色素面圆领袍,腰系石青色师蛮纹坤带,一头素白长发只是以一根紫色发带随意束在后背,两鬓自然垂落了不少碎发。

虽然,贺清之坐在轮椅之中,可挺拔的身躯仿若仙境之中的紫竹一般,清隽儒雅又不失贵气。

“再瞧,为夫可要加倍瞧回来了。”

突然,温文的声音传来,就像是溪水轻轻拂过手掌那样。

唐晚泠的脸颊顿时更红了,她快速拉起被褥遮住小脸。

贺清之放下手中的古籍,驱动轮椅向前,接着抬手轻轻地将唐晚泠蒙住脸蛋的被褥掀开,没有受到阻碍。

可拉下被褥后,瞧见的是他的泠儿已然用双手捂着脸颊。

贺清之忍不住笑出了声。

唐晚泠越听,心头“突突”跳动的越是炙热。

“不想看为夫了?”贺清之笑着瞧着娇羞的唐晚泠。

“才没有。”唐晚泠顿时放下双手,迎上了贺清之的双眸。

四目相交,是深情凝望。

而不是夕阳透过窗棂撒入,细碎的光芒像是情人的手,轻轻拂过爱人的心田。

那爱意,就像是春日的秧苗,被这暖阳滋养得茁壮成长。

此时,唐晚泠的房门突然被扣响了。

贺清之微微偏头,随后出声询问:“发生何事?”

“公子,有两个消息。”

屋外是朱桦,贺清之心里盘算了一下,便依稀猜到了。

“茗翎公主进城了?”

“回公子,茗翎公主已经往驿站的方向去了。”

“很好,另一个消息呢?”

“出了大事了,说是有一女子给‘大都督’投毒,以至于‘大都督’如今昏迷不醒,那女子已被扣押。”

贺清之心知肚明这“大都督”昏迷一事的内中蹊跷。

“宫里可有消息?”

“尚未有消息传出。”

“再探。”

“属下遵命。”

唐晚泠就那么看着,她还记得“大都督”,不过,好在贺清之神色平静,这样看起来,这件事应该是尽在掌握之中。

“朱桦。”贺清之手中的折扇扣响了轮椅扶手,“淮王醒后,可有什么动向?”

“淮王在醉香居宴请,但少有大臣问津。”

“喔?胡太尉也不曾到场吗?”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胡太尉,龚丞相,御史大夫,其余皆是四品以下,总计五人。”

“盯紧另外两人。”

“属下明白。”

贺清之想了想,接着视线又投向了唐晚泠,他的泠儿乖乖抱着被褥,托着腮看着自己,贺清之轻笑抬手顺了一下唐晚泠面颊的发丝,“茗翎公主有任何动向,随时来报。”

“属下告退。”

直到屋外脚步声消失,唐晚泠还歪着头看着贺清之。

看得贺清之有些无奈道:“可好些了,还晕不晕。”

唐晚泠点了点头,是好些了,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是指自己不难受了。

贺清之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

唐晚泠眼神亮晶晶地,接着轻声说道:“阿湛,好看。”

“当真这般好看?”

唐晚泠猛点头:“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贺清之的心头因为唐晚泠的话又甜又暖,仿佛被包裹着一层糖衣。

“我让婉秋进来伺候,晚膳我陪你在院中用可好。”

“好。”

贺清之轻轻揉了揉唐晚泠的头,随后才操控轮椅行至房门口。

门外的婉秋早已听见,只是一直在等。

此时,她打开了门,俯身行礼:“谷主。”

“伺候小姐更衣,我在院中等候。”

“是。”

贺清之离开时,视线还不舍地留恋在唐晚泠的床前,天渐渐地黑了,窗幔之上影影绰绰,是他的小阿泠。

自从贺清之病情痊愈,朱桦每日都十分的开心。

这会推着贺清之在院中,没走几步就有些忍不住了。

贺清之见少年突然弯下腰,一对眼眸像是深夜的辰星一般,忽闪忽闪看着自己,便无奈道:“想问什么,便问吧。”

“公子何时娶阿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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