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笑笑
一
明朝末年，宦官当道，朝纲混乱，民不聊生。中原武林，雄魔并起，各大门派和教派为争当武林盟主，一统江湖，掀起一股股腥风血雨。
衡山派第17任掌门莫星邪野心勃勃，为了练就绝世神功，统领五岳，称霸武林，从岳麓山蟒蛇洞银蛇姥姥那里盗取《天魔剑谱》，闭关苦练天魔剑法，因急于求成而走火入魔，经脉迸裂，不治身亡。
莫星邪出殡后，其子莫无忧在众弟子的推荐下，出任衡山派第18任掌门人。莫无忧年方三十，长得一表人才，文质彬彬，武功并非衡山第一，只因他是前任掌门的独生子，大家才推荐他接任掌门人。
举行掌门人接任大典这天，衡山城内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五岳各大门派都派弟子前来祝贺。
莫无忧沐浴更衣，焚香参拜了17位前任掌门人的牌位后，正要从师叔铁手剑司马空手中接过掌门人玉佩和衡山剑，就听到堂外有人高声叫道：“且慢，莫无忧，你没有资格没有能力当衡山派的掌门人！”
莫无忧、司马空和众人随声望去，只见两位身穿黑衣黑裤，脚蹬长统布靴，手执长剑，发髻上都插着一朵小白花，面貌相似，年龄相差一半，身材娇小的漂亮女子从敞开的大门风尘仆仆的健步走入大堂。
莫无忧等她俩走到大堂当中站定，才向她俩远远地一抱拳，彬彬有礼地问：“敢问两位女侠是何门何派的弟子？为何口出此言？”
年龄大约在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环顾了一遍大堂里的人，冷傲地说：“我们就是衡山派的人。”
莫无忧愣了一下，方才哈哈笑道：“两位女侠，你们不是我们衡山派的人。你们今天来敝派，也不是来祝贺我接任掌门人的，是来捣乱的吧？”
年轻女子说：“我们不是来捣乱的，也不是来祝贺你当掌门人的，我们是来吊丧和接任衡山派第18任掌门人的！”
剑眉豹眼、身材粗壮、性格暴躁、剑术高超的铁手剑司马空从背后拔出一把乌黑锃亮的大铁剑，一个鱼跃跃出两丈多远，沉稳地落到两位女子面前，怒目圆瞪地看着她俩厉声问：“你俩究竟是何人？今天是我们衡山派新任掌门的接任大典，你们为何前来阻挠？”
年约三十七、八岁，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微微一笑，望着司马空说：“司马大侠，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俩在二十年前见过面，你不记得我，我可还记得你！”
司马空上下打量了她两遍，觉得有点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就问：“你是……？”
中年女子说：“二十年前，你和你师兄莫星邪到岳麓山送信，我们三人在岳麓山顶的云麓道宫相遇，你师兄对我一见钟情，此后，就常到岳麓山和我相会。”
听她这么一说，司马空这才想起她是谁。二十年前，他和师兄莫星邪奉师父之命，送一封书信到岳麓山的云麓道宫给师父的好友无为真人。信送达后，他俩在云麓道宫逗留了两天。云麓道宫林深竹茂，环境幽雅，他和师兄在竹林里观赏游玩的时候遇到一位年方二八，身材娇小，貌美如花的女子。师兄虽然已有家室，但仍对她一见钟情，陪她在竹林里游玩了一天，就凭着自己出色的武艺和三寸不烂之舌赢得了她的芳心。此后，师兄就常背着师父和夫人去岳麓山和这位美人幽会。这位美人就是岳麓山蟒蛇洞洞主银蛇姥姥的徒弟，号称“银蛇公主”。听说，师兄跟她幽会半年后，她就怀了孕，为师兄生下一个女孩。这件事，江湖上早有传闻，但师兄一直没有公诸于众，使很多人半信半疑。
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子，相貌和银蛇公主很相象，可能她就是师兄和银蛇公主所生之女。
知道了这两位女子的身份，司马空就把大铁剑插回背后，向她俩抱了抱拳，换了一副笑脸说：“老夫想起来了，阁下是岳麓山蟒蛇洞洞主银蛇姥姥的高徒银蛇公主，这位小姑娘长得和你很相象，大概是你的女儿吧？”
中年女子说：“是的，她就是我的女儿，也是衡山派前任掌门莫星邪的女儿，叫莫小贝。司马大侠，你是衡山派的长老，和莫星邪是师兄弟，你应该听说过你师兄有一个私生女吧？”
司马空说：“老夫听到江湖上有这个传言，但掌门师兄从没对我说过这件事，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中年女子问：“莫星邪临死的时候也没对你们说吗？”
司马空答：“掌门师兄死得太突然，一句话也没留下。”
中年女子看着莫无忧问：“莫无忧，你是莫星邪的儿子，你爹没告诉过你，你有一个妹妹吗？”
莫无忧走到师叔司马空身旁，望着两位女子，很老实地回答：“我娘死后，我爹告诉过我，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莫小贝，住在岳麓山，今年大概十八岁，长得很漂亮。我妹妹身上有一块我们家祖传的虎头玉佩。”
年轻女子从腰间取出一块两三只手指那么宽大的雕刻精美的虎头玉佩，递给莫无忧看。
莫无忧接过玉佩看了看，把玉佩还给年轻女子，很兴奋地说：“这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你真是我妹妹！”
年轻女子面无表情地说：“我和我娘在岭南听说爹爹突然身亡，就买了两匹快马日夜兼程地赶来吊丧，想见爹爹最后一面，没想到爹爹已经下葬了，正赶上哥哥你举行接任大典。但哥哥你不能当衡山派的掌门人，衡山派的掌门人应该由我来当。”
莫无忧笑着问：“妹妹，为什么？”
年轻女子说：“这是爹爹的心愿。爹爹对我说过，你性格懦弱，武功平平，没有能力壮大衡山派，根本当不了衡山派的掌门人。爹爹说，我是练武的奇才，性格和他很相似，有雄心壮志，能把衡山派发扬壮大，他死后，就由我来衡山派接任掌门之位。”
司马空说：“莫姑娘，你虽是掌门师兄的女儿，但你不是衡山派的弟子，不能当衡山派的掌门人。”
年轻女子冷笑了笑，说：“我早就拜爹爹为师，早就是衡山派的弟子了。”
司马空问：“你以何为凭？”
年轻女子傲慢地说：“以武功为凭。我就耍一套最高超的衡山剑法让你们开开眼界！”
说毕，年轻女子就拔剑出鞘，在大堂内腾挪跳跃，身轻如燕、势如闪电地舞出一朵朵剑花，剑气逼人，水泼不入。司马空虽是剑术高手，也看不出她的剑招有何破绽。他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剑术竟然能练到如此境界，真是一块练武的奇才，再过三两年，自己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等年轻女子收剑回鞘，众人情不自禁地鼓掌叫好。
莫无忧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剑法如此娴熟、如此高超，自愧弗如地看着她说：“妹妹，恕哥哥孤陋寡闻，你这剑招看似我们衡山剑法，又不似我们衡山剑法，到底是不是我们衡山剑法？”
年轻女子气喘均匀，面不改色地说：“哥哥，我使的就是衡山剑法，你看不出，司马师叔应该看得出。”
司马空点了点头，高声说：“你使的是我们衡山派最上乘的剑法——寒梅傲雪剑法，这套剑法只有掌门人才能学。看来，掌门师兄把这套剑法传授给你，的确是想让你接任我们衡山派的掌门人。”
年轻女子说：“我爹爹就是想让我当衡山派的第18任掌门人！”
莫无忧看了看师叔，又看了看冷傲的妹妹，然后望着大堂内的众位弟子和宾客，笑着说：“各位，我爹突然身亡，没有留下遗嘱让谁接任掌门人，他既然把寒梅傲雪剑法传给我妹妹，说明他想让我妹妹接任我们衡山派的掌门人，光大我们衡山派，我们就该遵从我爹的遗愿，让我妹妹接任掌门人。”
衡山派的弟子们议论纷纷，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
莫无忧举起双手摇了摇，止住大家的议论，而后说：“我非常感谢诸位师叔和师兄弟推荐我接任衡山派的掌门人，但我的确武功平平，胸无大志，不佩当衡山派的掌门人。我爹一直想发扬壮大我们衡山派，使我们衡山派声名远扬，威振武林。我也希望有一个志向远大，武艺超群，能壮大我们衡山派的人来接任我们衡山派的掌门人，实现我爹的理想，所以，我甘愿放弃掌门之位，当一名普通的衡山弟子。”
司马空望着年轻女子说：“莫姑娘，你哥哥虽然宽宏大度，甘愿让你接任掌门之位，但你就这样登上掌门之位，肯定有很多弟子不服。我们衡山派历来都是由武功高强的人担任掌门人，依我看，你还是和弟子们比试比试，让他们心服口服吧。”
年轻女子傲气十足，目光阴冷地望了大家一遍，才大声说：“好啊，在场的诸位谁武艺高强，谁想和我比试就请站出来吧！”
在衡山派里武艺比较高强的一位弟子仗剑跳了出来，高声说：“师妹，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话毕，就使出一招仙人指路，直刺年轻女子的喉咙。年轻女子剑不出鞘，身子也不移动，待剑尖快刺到喉咙时，才用剑鞘轻轻挡开来剑，身形极快地闪到进攻者的身后，用剑柄连点了进攻者背后的几处穴道，令进攻者动弹不得，甘拜下风。
又有几位衡山派的弟子跳出来和年轻女子比试，但都不到两个回合，只使了几招就被年轻女子轻而易举地打败了。
司马空觉得这年轻女子武功虽高，但太过于骄傲，太目中无人，想挫一挫她的锐气，就笑着对她说：“莫姑娘，你的武功得到了你爹的真传，果然很高超，我们衡山派的弟子，难有你的对手。老夫也想和你切磋切磋，不知你意下如何？”
年轻女子一点也不谦虚，直言不讳地说：“好啊，司马师叔是衡山派武功最高的人，我也想和你过过招。只要能打败你，衡山派的弟子就不会不服我！”
司马空已看过她的剑招，觉得她的剑招几乎无隙可击，自己和她比剑，未必能占上风，他决定和她比拳脚功夫，比内功。他心想，自己有几十年的内功修为，拳脚功夫也已炉火纯青，这个小姑娘就算是个练武的旷世奇才，这么小的年纪也不可能练就多深的内功，不可能在拳脚上胜得过他。
司马空把背上的大铁剑拔出来，交给一位弟子保管，而后对年轻女子说：“莫姑娘，刀剑无眼，我想跟你比比拳脚功夫，点到为止。”
“好！”年轻女子把手中的剑交给母亲，而后摆了个银蛇眺望的姿势，目视着司马空说，“师叔，请出招吧。”
司马空活动了几下腿脚，说了一声：“贤侄，得罪了！”就腾空而起，一招猛虎下山，双拳虎虎生风的向年轻女子的脸部、胸部、腹部打来。年轻女子一招银蛇出洞，迅速地避过司马空的双拳，然后转身一招银蛇吐芯，右掌直插司马空的面门，左掌同时切向司马空的心窝。司马空一个倒栽葱退出一丈多远，然后一招排山倒海，双掌势大力沉地向年轻女子拍打过来。年轻女子使了一招小蛇攀枝，用四两拨千斤之力挑开司马空的双掌……两人忽上忽下，忽进忽退，忽攻忽守。一个势大劲猛、开山裂地，一个身轻如燕、避实就虚。两人的身形都移动极快，招式变幻多端。旁观者只见身影幢幢、尘飞风生……
斗了有一柱香时间，司马空已汗如雨下，却仍未占到一丁点便宜。他虽然内力比年轻女子深厚，但步伐和身手却没有对方灵活。对方如同一条修炼多年的灵蛇，躲闪灵敏，反击很凶狠。他估计再打下去也不会占得什么便宜，很有可能会落败，就一个空翻，收住拳脚，哈哈大笑了几声，才说：“真是英雄出少年，莫姑娘，莫贤侄，你真是武学奇才，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套这么高超的蛇拳，你的武功已超出了老夫的想象，和老夫不相上下，老夫佩服！佩服！有你接任我们衡山派的掌门，我们衡山派一定可以发展壮大。”
其实，年轻女子也已香汗淋漓，竭尽了全力，再打下去，她也不知还能抵挡得住司马空的几招几式。司马空主动罢战，她心里暗暗高兴，但外表仍然显得很冷傲。
衡山派的第一高手司马空都无法打败年轻女子，衡山派的弟子对年轻女子接任衡山派的掌门人不得不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