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回到葫芦岛的第七天傍晚,岳超凡和老船工才驾驶自己的小船,不知从何方归来。唐玉弄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为他俩接风洗尘。岳超凡酒足饭饱后,才第一次面带笑容地对唐三笑和唐玉说:“笑儿,玉儿,你们姐弟俩来葫芦岛已有三个多月了,你俩聪明伶俐,有练武的天赋,又有耐心、有毅力、能吃苦耐劳,把我伺候得很好,已基本通过了我的考验。前几天,你俩又自告奋勇,替我出去行侠仗义,活捉了三十大盗,为村民做了一件大好事。我觉得你俩品行不错,有侠义心肠,知书达理,大仁大义,因此,我决定收你们为徒了。”
唐三笑和唐玉万分高兴,立即跪下,要向他行拜师大礼。
岳超凡伸手拦住他们,笑道:“你俩不要着急,要想拜我为师,当我的徒弟,还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帮我办一件事。你们回答得令我满意,事情办得好,才能当我的徒弟。”
唐玉有点担忧地问:“不知前辈想问我们什么问题?需要我们办什么事?”
岳超凡说:“你们先站起来。”
唐三笑和唐玉就听话地站了起来。
岳超凡挠了挠头,又伸手进衣服里挠了挠背,才笑着问:“笑儿,玉儿,你们姐弟俩为什么一定要拜我这个糟老头子为师?”
唐玉答:“因为你老人家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是个民族英雄,为国为民,行侠仗义,德高望众。”
岳超凡说:“玉儿,你不要给我戴那么多高帽子。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阿谀奉承,更不喜欢别人给我戴高帽!”
唐玉说:“岳老前辈,我不是给你戴高帽,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你是个行为卑劣、作恶多端的人,就算你的武功再高,我们也不会来拜你为师。”
岳超凡赞许地点点头,又问:“你们拜我为师的目的是什么?”
唐三笑坦率地回答:“我们拜你为师的目的,是想练就高超的武功,惩恶除霸,济世救民,行侠仗义,当一名叱咤风云、流芳千古的大英雄、大侠士。”
岳超凡笑了笑,说:“你们很有志气。我以为你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打败莫小贝,替亲人报仇雪恨。”
唐三笑说:“打败莫小贝,也是我们的目的之一。莫小贝心狠手辣,作恶多端,危害武林,我们想打败她,为武林除害。”
岳超凡又挠了挠头,看着唐三笑说:“笑儿,你步履轻盈,太阳穴凸起,我早已看出你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天下已没有多少个人是你的对手。也许,你已经能够打败莫小贝了,不必再来拜我为师。”
唐三笑摇摇头,说:“我见识过莫小贝的武功,莫小贝的武功深不可测,天魔剑法十分利害。她一出剑,就打败了我师叔长风道长,我的武功还远不如她。”
岳超凡端起茶壶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茶,又看着唐三笑问:“笑儿,你称武当的长风道长为师叔,这么说,你拜过武当的牛鼻子老道为师?”
唐三笑点点头,把自己有幸拜武当掌门追风道长为师的经过告诉了岳超凡。
岳超凡说:“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内力就如此深厚。我和武当掌门追风道长有过几次交往,知道他的修为,你能得到他的青睐,说明你是个非凡之人,也说明我没有看错眼,没有考验错人。”
唐玉很自豪地说:“岳老前辈,我弟弟从小就很聪明,有过目不忘之才,能文能武,品行端正,胸怀大志,因此,很受前辈们的青睐。不但西门山主、武当掌门钟爱他,少林方丈觉远大师也很喜爱他,认他为徒孙,传授他少林绝技。”
岳超凡问:“为何觉远大师认笑儿为徒孙?”
唐玉答:“因为我们三叔千面手唐枫是觉远大师的徒弟。”
岳超凡挠了挠头,捋了捋耳边的一绺白发,笑道:“笑儿和我很投缘,我喜欢棋琴书画,他也喜欢棋琴书画;我喜欢抓耳挠腮,他也喜欢抓耳挠腮。我早已看出,他是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筋骨奇特,气质非凡,天赋极高,因此,我才留下你们,考验你们。你们不但经受住了我的刁难、考验,还自告奋勇地去为村民捉拿强盗,大仁大义,处置得当,不滥杀无辜,我很赏识你们,所以,才决定收你们为徒。”
唐三笑和唐玉很高兴,不知该说什么。
岳超凡又端起茶壶喝了口茶,才说:“玉儿的天赋虽然不高,但她温顺善良,勤劳好学,很乖巧,所以我也愿意收她为徒。你们姐弟俩只要能帮我找回一件东西,就可以拜我为师了。”
“什么东西?”姐弟俩异口同声地问。
岳超凡答:“霸王子母枪,这杆枪是我的老祖先岳霖传下来的,我的祖先和我都曾用它上阵杀敌、保国卫国,所以我很珍爱它,把它视如伙伴视如生命。”
“那你怎么把它弄丢了?”唐玉疑惑地问。
岳超凡苦笑道:“不是我把它弄丢了,是我夫人把它拿走了,藏起来了。”
“你夫人还活着?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们提起过她?她住在哪里?”唐玉惊讶地问。
岳超凡长叹了一声,脸色忧伤地说:“我夫人还活着,她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海边的一座小渔村里。”
唐三笑挠了挠头,好奇地问:“岳老前辈,你夫人为何不跟你住在一起?”
岳超凡答:“因为她怨我!恨我!”
“她为何怨你?恨你?”唐三笑又问。
岳超凡又长叹了一声,心情沉痛地说:“我给你们讲一段往事,你们就明白了。二十年前,很多倭寇不断地乘大船来搔扰、抢夺我国东南沿海的村庄、城镇。他们穷凶极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听闻这一消息后,就召集了一批武林豪杰和爱国人士,从中原赶来东海,率领沿海村民抗击倭寇。我们身经百战,击退了无数次倭寇的进攻。因为我武功高强、英勇善战,又精通兵法,懂得排兵布阵,令倭寇们闻风丧胆,村民们都有很敬佩我,把我称为抗倭英雄。一位温柔漂亮的渔家姑娘因此爱上了我,并与我结为夫妻。我们结婚后不到两年,就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我儿子三岁那年,几千名倭寇乘坐几十条大船来围攻我们东海的门户——海门城。守城的官军飞鸽传书给我,请我率领武林豪杰和沿海村民赶去增援。当时,我儿子正染病在身,我夫人恳求我治好了儿子的病才去抗击倭寇。但我怕贻误战机,坏了战事,就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抛下妻儿,率领武林豪杰和沿海村民连夜赶去增援。等我们击溃倭寇回到家,我儿子已经夭折了。我夫人悲痛欲绝,责怪我只顾国家不顾小家,只顾别人不顾自己,她说是我害死了儿子,她怨我恨我!此后,她就离开了我,并拿走了我的祖传之物——霸王子母枪。我去寻找她,恳求她原谅我,回到我身边,但她不肯原谅我,不肯回到我身边,也不肯把我的兵器还给我。她说就是因为有这把枪,我才念念不忘怀‘精忠报国’的祖训,才去抗倭,才害死了儿子。这十几年来,我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关心着她,经常给她送粮送物。我也曾偷偷潜入她的住所,寻找霸王子母枪,但都没有找到,不知她把它藏在哪里。”
聚精会神地听完岳超凡的讲述,唐玉关切地问:“岳老前辈,你夫人居住的那座小渔村叫什么名字?”
岳超凡答:“她住的那座小渔村叫寡妇村。倭寇曾经占据过这个村庄,村里的男人都被他们杀害了,只剩下几十个寡妇。”
“倭寇真残忍!”唐玉愤恨地说。
岳超凡说:“就是因为倭寇太凶残、太可恨,我才不敢耽误时间,抛下妻儿,连夜率领武林豪杰和沿海村民去抗击倭寇。可无论我怎么解释,无论我讲了多少大道理,我夫人都不肯原谅我!”
唐三笑挠了挠头,很同情地说:“岳老前辈,我觉得你没有做错。我们姐弟俩一定想办法说服你夫人,恳求她原谅你,与你破镜重圆,重归于好。”
岳超凡眨了眨眼,别过脸去,眼含泪水地说:“我一直在盼着这一天,等着这一天,希望你俩能做得到!”
唐玉没想到这个叱咤风云、铁骨铮铮、外表冷漠的老英雄也会流泪,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就安慰他说:“岳老前辈,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做得到!”
唐三笑问:“岳老前辈,你夫人叫什么名字?”
岳超凡答:“她姓高,小名叫海妹。”
唐三笑说:“我们明天就去寡妇村找她。”
岳超凡说:“笑儿,你可能进不了寡妇村。寡妇村有一条规矩,不许男人进村,更不许男人在村里留宿。”
唐三笑很好奇地问:“寡妇村为何定下这条怪规矩?”
岳超凡答:“寡妇村的寡妇们要集体为他们的男人守节,就定下了这条规矩。我夫人就是为了躲避我,不与我相见,才去寡妇村定居的。”
唐玉问:“岳老前辈,你进过寡妇村吗?”
岳超凡答:“我偷偷潜进去过几次,但我夫人都不肯与我见面。”
唐玉想了想,说:“我有办法让三笑弟弟进村。”
唐三笑挠了挠头,问姐姐:“你有什么办法?”
唐玉笑道:“弟弟,你从小就喜欢玩弄胭脂水粉和女孩子的头饰,明天我就用这些东西帮你化个妆,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大摇大摆地进村了。”
唐三笑笑道:“让我男扮女装,这真是个好主意!我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穿上女装,肯定也是一位美女。”
唐玉说:“我要把你装扮成一位全天下最丑的女人!”
唐三笑说:“我嗓音太粗,说话不像女人,我担心我一开口,就会露出破绽。”
唐玉说:“那你就装哑巴,不要随便开口说话。别人问话,我来回答。”
唐三笑笑道:“那我就当一回女哑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