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降临,万泽岛像东海中墨色的玉,清明淡雅。
薏苡花随着夜风摆动着属于自己的旋律,仿佛弹奏着千万年间年亘古不变忧伤。
万泽岛上没有万家灯火,安静的夜色中,人家门前一盏盏灯笼鱼,发出淡淡的荧光。
只有花扶家前,什么都没有。
花扶躺在床上,睁着有些红红的眼,沉沁在自己幽暗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想的是自己的命运为何如此不堪,嫉妒和恨是化解不开的毒。
“就是这么躺着胡思乱想一万年,你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
花扶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你…谁在那里?你是谁!”
那人缓缓往前站了一步,趁着月光,花扶眯着眼,看清了来人,不禁蹙眉,有些疑惑:“你?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那人也不答:“你喜欢繁纪。”肯定的语气。
花扶微微睁大了眼睛,哼了声:“关你什么事!”
“嗯,也许,你可以跟我合作。”白皙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冷凉苍白,显现出一丝的阴郁可怖。
他在笑,花扶看着这样的姒染,心底不由升上一些害怕。
“合作?你什么意思?你是姒衣衣的哥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跟你又不熟。”
“呵呵,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我合作,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我们各取其利。”
“你想得到什么?”
“我想要的你不需要关心。”姒染顿了顿,一脸幽深看着花扶,似有似无地笑着说:
“你知道么,你的父母是被薏苡的父母害死的。”
花扶看着他的笑脸本来有些害怕,但当听到姒染讲的话的时候,惊得愣了,震惊的表情藏无所藏。
“你…你说什么?我父母…”花扶结结巴巴的说着,仿佛久远的思绪飘来无处安放。
“薏苡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来你也可以拥有,也许本来就是你的也说不定。但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让人无奈,不是么?”
在花扶听来如此残忍的话语,姒染说着却轻描淡写,而且表情仿佛有着笑意。
花扶讨厌被别人所耻笑!她的身世,她的不堪,都不容许被人这样的嘲讽。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以你的年纪,父辈的事情你怎么会晓得?”
“我知道事情还有很多…”
“你就这么说说,我凭什么信你,怎么知道你没骗我,利用我呢?”
“我的确是在利用你啊!”姒染很自然。
“而你也可以利用我得到繁纪,我说了各取其利。至于我有没有骗你,你说,除了信我,你还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吗。”
姒染笃定的表情与淡淡的嘲讽,让姒衣的手紧紧抓紧被角,垂下眼帘。
过了一阵,似乎鼓足了勇气:
“好,我信你!要怎么做?”
姒染头微微一侧,淡淡笑着在身旁的桌上放了一个漂亮的方形锦盒。
“每次薏苡来给你换药之前,你将锦盒中的东西放在沸水中,它会自然挥发。不过,可能要辛苦你的身子了,能做得到吗?”
花扶抬起低下的头,定定看着姒染,眸中忽明忽暗:“吃点苦头不算什么,只是…”
花扶顿了一下,姒染在花扶脸上看到了一丝狡黠。
“我可以借题发挥一下么?”
姒染转过身,背对着花扶,面色冷冷:“无所谓。”
“不过我提醒你,不要玩过火,薏苡的身份对我还有用,不要影响到我的事情,否则我保证让你后悔!”
“薏苡的身份是…”
姒染不耐打断她:“管好你自己是事就好,你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出了门,欣长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留下身后是化不开的思绪。姒染冷着脸,再也不是对姒衣衣时的那般温柔。
屋中的花扶在床上呆坐了好久,突然猛地跳下床,把枕头床褥全都扯到地上,转身把桌子掀翻在地,又举起椅子重重一摔。
呵呵喘着粗气,发泄着在人前从不展现的怒意,微红着眼睛,身上的伤口因为巨幅的动作又有些开裂,她已经感觉不到疼。
心中更乱,薏苡、繁纪、姒染、父母,这些日子都窜出来搅乱她的思绪。
为什么薏苡有着自己已然嫉妒的生活,却还要来跟她抢繁纪?
为什么姒染说自己的父母是被薏苡父母害死的,自己却对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全然不知。
为什么自己的身世却要别人来告诉,还是这么一个让人不舒服的姒染!
为什么自己只能服从,总是活的如此卑微?
花扶走到门旁的桌子上,拿起姒染留下的锦盒。
握紧,眼中泛起阴狠的笑意。
啪的一声,打开锦盒,花扶看到里面赤黑色的粉末,拿到鼻前微微闻了闻,没什么气味。
但是本能地觉得这东西有些危险,透着股邪性,想到又是那个阴冷的姒染拿来的,不禁全身一阵恶寒,哆哆嗦嗦赶紧合上了盖子。
看着手中这个做工精美的锦盒,摆弄着手中的砝码,花扶笑意更浓。
以后,
要踩着别人过活。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决不让你们好活!
薏苡,今生我受的苦,还有父母的债,我会慢慢向你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