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伤!什么没事!你看这手臂,这肩膀!”小李子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泪,吸着鼻子道,“若是回去让他们知道,还不剥了我的皮吗?主子,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自己多小心着点不行吗?”
“嗯,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小心,行了吗?”肖健一反常态地没有与他抬杠。
旁边的张三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忙道:“苏兄弟,请先进屋里去歇息吧!”又向一边的下属吩咐,“快去拿上好的金创药来。”
肖健略点了点头:“有劳张兄!”
“哪里的话!”张三真诚地道,“若不是苏兄弟仗义出手,这一番,只怕伤亡更甚。”
肖健却不答话,神情似有些心不在焉。
张三只当他是为了被困的原因,又道:“苏兄弟不必烦恼,待局势暂缓,我自有方法送你下山。”
肖健摇了摇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叹了一声,面色闷闷不乐。
又转首向东方谦道:“东方公子,江姑娘只是久战脱力,并无大碍,已经安置在客房歇息了。您……”
他迟疑了一下,不知怎么说下去。肖健是摆明立场要留下助他,这位喜怒不定的流风阁主,倒教他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东方谦神色冷淡:“这次被困,纯属意外。你们不用管我,等她恢复些,我们自然会想法子下山。”
原来,他们之前追着江苏下山去,虽然飞龙帮众早得了命令,不加阻拦,他们却还是迟了一步。飞龙山早被官兵包围得水泄不通,要下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那时第一轮攻山已经开始,官兵不由分说就是一通打杀。东方等就算再武功高强,毕竟人少欺不过人多,最后还是没能突围。
张三原本也没指望他帮忙,只求他不与飞龙帮做对已是万幸。得了他这话,正是求之不得。虽然一直不见他两名随从,这时也不便再详问了。拱了拱手道:“无片丛林虽然荒无人烟,但有少主在倒也没什么危险。可是,你们出门之后,我收到消息说这几天有生人面孔出现,再想联系你们,却发现手机已经打不通了。所以便猜到可能!”
东方谦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自行入内去。
肖健正要随着张三一齐进去,小李子往他身后张望了一下,轻轻拉了拉他衣袖,不解地问:“主子,云梦姑娘呢?”
“什么?”肖健脚步一顿,神色大变,“你说什么?”
小李子瞪大了眼:“云梦姑娘啊!她不是回去救你?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她没有回来?!”肖健失声惊问。
小李子茫然摇头。
肖健刹时呆了。
张三拧眉道:“云梦姑娘早在一个多时辰前就先回来了啊!”
小李子也急起来:“没有啊!我一直守在这寨门口,并没见她回来。但余堂主说她和主子都平安无事,我还以为……”
他话未说完,眼前一花,肖健已经掠出寨外去。小李子和张三都来不及阻止,反应过来,他已经去了十几丈远。
小李子正要开声喊他,却见前方从山下掠上来一道影子。那人正巧迎面碰上肖健,两人速度都是极快,眼看就要撞个满怀。正在这时,双方像是极有默契地向旁一让,同时一个旋身,伸出手相互一拉,前冲的力道顿时抵消,两人面对面站住了脚。
小李子大喜呼道:“云梦姑娘!”
这山下上来之人,正是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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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怔怔地站定了,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碰上对方,愣了许久之后,才想到将彼此交握的手松开。
夜色里,彼此戴着面具的脸庞,都有些看不清楚神情。云梦迎上肖健闪闪发亮的眼眸,却清楚地看到了其中掩藏不住的关切之意。她抿了抿唇,别开脸。
慌乱的心,在看到她的一刻有了瞬间的安定,随即,却又再次跳得有些不受控制。肖健无暇去深究这其中原因,只是轻拧了眉,问道:“你……上哪里去了?”
云梦偏着头,冷冰冰地道:“我好像没有向你汇报行踪的必要。”
“我只是担心你……”他轻柔地道。
她回头瞥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哼”了一声:“有空多替自己担点心吧!”说完,越过他自行走回寨子里去。
小李路很窄,大多数的地方仅容一骑,也无法放蹄快跑。想来是因为马上颠簸,所以才用担架抬着。
景鹤之前晕过去,是因为体力透支,昏睡了几个小时,精神稍稍恢复了些。无意识地抚摸着手上的戒指,心里五味杂陈。
小李子破天荒地去拉她的手:“姑娘,谢谢你把主子救回来!”
云梦略一迟疑,终究没有甩开他的手,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又“嗯”了一声。
张三显然也松了口气,笑道:“姑娘平安回来就好,这就请一齐进去吧!”
“不必!”
“好!”
两句回答同时响起。她皱着眉回身去看,却见肖健又是一脸笑意盎然:“你是我的保镖呀!当然应该待在我身边。我可是随时准备好让你救第二次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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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云梦是争不过肖健,不如说她是懒得和他争。当下便与其他人一道,再次踏入了飞龙寨的迎客厅。
迎客厅里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一幅地图,飞龙帮三位堂主,正在地图前商议着什么,见到张三等进来,一齐上前参见。
东方谦坐在一旁悠哉地吃着茶点,动也没动,只在云梦进来之时,多看了她一眼。
姜椿法行过礼,立刻吩咐下属再去端些点心来。原来这时天色已晚,晚膳已过,非常时期,一景鹤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伏在马背上,双脚则被牢牢固定在马蹬上以防掉落。头痛得像要爆炸,全身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右小腿则像有人在用锥子一下一下地狠狠敲打着胫骨。
果然,只听张三问道:“三位堂主,可商讨出破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