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一幕被突然地掀起,心灵中某处柔软的角落被突然地击中……他愣在当堂,脚下再难移动半分,英俊的脸庞上仍然是淡漠无情,在无他回来,便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决定先去北宁府,你意下如何?”他没有问黑衣人的事,想是已从云梦口中知道了。
“北宁府?可是离这里最近的城镇么?”
“是。”
“那么当然要去。”肖健不假思索地道。
江苏在一旁凉凉地道:“人家去北宁府,你也要去北宁府。那些人都被甩得远了,我们可用不着你们再来救。”
“谁说是为了救你们啊穿小洋装的女子才有机会开口。她不看扇了她一耳光的杜潇潇,却看向一旁始终不说话的男人,轻柔的声音里有着无限硬,睡起来实在让人夜不成眠啊!”
“你说呢?”他问牵马走过的云梦,也不管她还是冷着脸,只一味地凑上去讨好地笑道,“昨晚睡得好么?”
她睨他一眼,想起之前披着的长衫,正是他穿过的,不禁脸色缓和了些,淡淡地道:“按理说我们不该挑这些人多的地方去,但昨日从飞龙山下来走得仓促,不得不去再添些用物。而且,骑马太过消耗体力,你没有马车,不行。”
肖健见她消了气,心中一喜,听到最后一句,更是心里甜滋滋的。于是,嘻嘻一笑:“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们也去北宁府。”说完便乐颠颠地跟在她后面走了。
东方谦默然不语,看也没看江苏,紧随而去。
江苏见大家都把她当透明人,不由恨恨地一跺脚,娇唤一声:“表哥等我!”也赶紧跟上。
走得一阵,又重新回到小道上。
肖健知道云梦不愿与他共乘,也不强求,自去和小李子同骑。
这边东方谦却对心脏顿时一阵紧缩,景鹤猛地抬起头来。
那双令人魂牵梦萦的熟悉黑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眼中满溢的深情如潮汐般将她淹没。
景鹤甚至不敢呼吸,这十几天来,她已经不止一次梦见这双眼睛,此刻,生怕又是会令人空欢喜的梦一场。
然而,很快,手翻身而上,只想快点追上东方谦。但心中一口火气不泄不快,“啪”地用力一鞭抽在马儿身上。马儿吃痛,顿时一声长鸣,撒开四蹄便跑。
江苏只来得及轻呼半声,那马儿已经风驰电骋地跑起来。转瞬之间,虽是追上了东方谦,却不肯停下,继续狂奔向前。江苏只得大喊:“表哥!表哥!”却只能抓紧了缰绳不敢撒手,眨眼间,便由着那马儿远远地冲到最前面去了。
东方谦无奈地摇摇头,向项东二人吩咐道:“你们赶上去看看,只要别让她伤着了,随她要怎样都行。”
项东二人憋住笑应了一声:“是!”立刻策马追了过去。
东方谦向一旁的云梦叹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云梦看也没看他:“东方公子大概忘了,我也是女子。”
“你是例外!”东方谦微笑道。
肖健原本已跑出一段距离,这时忽然停下,回头向她招手道:“云梦,快点走了!”
她抖了抖缰绳,淡淡地丢下一句:“只可惜,我还是个小人。”说着一夹马肚,轻喝一声,马儿便跑了起来。
肖健见她跟上,便是微微一笑。转眼间,三人两骑,并肩而去。
东方谦怔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意。
**
北宁府,在北方是数一数二的大城镇,其繁华、热闹的程度,远远超过津县,甚至不亚于京城。
肖健一行人,在疾驰半日之后,终于在正午之前赶到了北宁。
这时候,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间。逛街消遣的闲人,摆摊叫卖的商贩,街头卖艺的浪人,走街串巷的郎中……各色各样,应有尽有,熙熙攘攘,好一派繁华一晃,等扶住了桌子再抬头时,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泪水终于滚滚地掉下来。羞愧、窘迫、愤怒、恼恨……种种情而看看这个,时而摸摸那个,最后还买了一串糖葫芦,边吃边走。
云梦对他的闹腾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苦了小李子,因为——
“这个是什么?黑乎乎的,但是闻起来好香!”
“那个又是什么?被子里的棉絮么?那些孩子为什么围着流口水?”
“这个呢这个呢?好逼真的小人啊!能吃么?”
……
这些令人汗颜的问题,只能由小李子来负责回答。
“主子,这个是煎饼。”
“煎饼?煎饼原来是这样做出来的呀!”
“主亲手毁灭自己所爱的人是一种什么感觉?亲手毁掉自己的一颗真心,又是一种什么感觉?她把脸紧紧埋在他宽厚的掌心,眼睛酸涩得厉害,可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这一刻,她突然想:若是他能这么一直睡下去,倒也不失为一件
的,为什么不能吃?”
……
小李子只觉得一头冷汗拭也拭不完。
江苏终于忍不住皱眉道:“喂,你这人到底是真笨还是装傻呀?这种白痴问题也问得出来?”
小李子正想顶回去,肖健却无辜地眨眼:“本公子第一次出门么,哪里见过这些东西?不耻下问,这说明我敏而好学。有的人,自以为武功高强,什么都会,其实危急时刻还得等人来救,那种才叫做白痴呢!”
江苏大怒:“你说谁白痴?”
肖健“咦”了一声:“江姑娘,我可没说是你啊!你这样生气,我会以为你是不打自认哦!”
论起口舌之急,江苏哪里是他对手,张口结舌之下,立刻要去抽缠在腰上的软鞭。
“够了!”东方谦喝道,“别再胡闹!”
他语带不悦,江苏再怎安氏的,但是,对不起,那也只是因为我有我的目的。如此说来,其实我也和他一样冷血无情
几句话说得东方谦脸上也有了些不快之色。虽然知道是江苏惹事在先,但他向来性子高谦,两天之内被人救了两次,这遭遇可谓前所未有。这时肖健一句“危急时刻还得等人来救”,虽说不是针对他,却正碰触到了他心中敏感的一处,怎能不叫他暗自恼火?
只见他长袖一挥,冷哼一声:“肖健,既然已到了北宁,我看也该就此别过了。他日请你有空上流风阁来,我自当还你这个人情!”